63、第六章 起点（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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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生产部部长这种名号，苗心更震惊于“乔阿姨的徒弟”这句话，从前面的态度上她已经肯定地认为乔妈是没有传人，才会那么长吁短叹并且对她纠缠不休。虽然不成文，但刺绣圈内确实有个潜在的规则——绣娘如果有个儿子，绣娘的徒弟通常会嫁给这位儿子。所以在乔妈开始乱点鸳鸯谱后，她就果断地死了再从乔妈那儿挖到什么特别绣法的心，人家的绝技当然是要留给儿媳妇的。
可是，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徒弟？而且，是个洋妞？苗心无法理解，但肯定这其中有什么关节，只不过，她有些吃不准爱丽丝突然来说的目的。
示威？示好？还只是单纯地说一说这件事？又或者，爱丽丝对乔鹏也有暗恋之心？
她又仔细打量了片刻爱丽丝标致的脸庞，想像了下乔鹏与爱丽丝站在一起的场面——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非常赏心悦目、非常般配的。
苗心这边沉思着，爱丽丝等着，等了半天不闻下文，她这急性子就忍不住了：“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个问题实在得有些可爱，苗心笑了起来：“你想让我问什么啊？”
“你难道不问问，为什么乔阿姨还会有我这么徒弟？”
苗心注意到爱丽丝话中的诡异：“你为什么要说‘又’，难道说乔阿姨还有许多徒弟吗？”
一般来说，一个刺绣大家只会收一个传艺徒弟，也许“学生”很多，但“徒弟”只有一个。这个徒弟会继承这位绣娘所有的绝技，毫无私藏，从江湖道义或者刺绣圈的规矩来说都不许私藏。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惨剧发生，这个人选通常是绣娘的血缘者，多数情况下女儿当然成为了第一选择。如果没有女儿，儿子的媳妇便升格成第一人选，有些想得多的，还会跳过媳妇，选择孙女儿之类。
爱丽丝哪里会理解这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一件事：“一个绣娘，只会有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只会是我！”
不管是从血缘关系、亲疏远近、天赋毅力又或者性情知识，苗心都要比爱丽丝合适上千百倍，就算不是苗心，也有的是比爱丽丝更适合的人。乔妈怎么会如此走眼？
苗心更好奇了：问：“谁告诉你绣娘只会有一个徒弟的？”
爱丽丝一怔，随即讲话声音低了好几度，有些犹豫地说：“难道不是吗？”
“呃，也不能说不是，但也不能说是。”向一个外国人解释这其中的别别巧，苗心还没有这个自信，“总之，这件事比较复杂，我觉得你不必急着下定论。”
“我才是乔老师的徒弟！”听得云里雾里的爱丽丝似乎猛然间醒悟过来般，低喝一声，气势十足，“你别要抢走！”
“……是别‘想’抢走吧？”苗心哭笑不得说，也觉得实在不该再纠缠下去了，这洋妞懂啥啊？还是找乔阿姨问清楚的好。
没想到，爱丽丝的韧性与脾气十分之好，这一上午就耗在苗心身上了。也不生气、也不发火，就这么笑眯眯却又不容反驳地“劝说”她放弃“乔老师徒弟”的身份。如果她脾气再坏一些，讲话心气再高一些，苗心倒也可以耍威风把她轰走，可是她一直笑脸相迎，摆事实、讲道理，苗心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这么纠缠了整个上午，直到吃饭时间，苗心总算是找了个理由溜走，一边听着身后爱丽丝“深情”的呼唤，一边迅速地消失在通往食堂的路上。婉绣和凤绣一样，不约而同地实行了食堂制，毕竟几千人的大公司等外卖有点太不划算了。等她鬼鬼祟祟地打了饭，贼眉鼠眼地四下打量了半天找了个角落里缩起来，确认爱丽丝不在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苗心这口气还没松完，肩膀上就被重重地拍了一掌，吓得她差点把豆腐海事汤直接给泼到桌子上。心虚地回头一看，曲业！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爱丽丝就行，那个洋唐僧，念起经来比真唐僧还厉害啊！
苗心的想法如果让爱丽丝听见恐怕又是一通关于“什么是唐僧”、“什么是念经”之类的疑问。此时的她终于有了个能抱怨的对像了，立刻横眉冷眼地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嘛？”
曲业挤眉弄眼笑嘻嘻地反问，早上他听爱丽丝“念了一会儿经”后就果断地以厕所遁跑了，把苗心一个人扔在念经地狱中，她怎么会放过他？当下就佯装发怒道：“我怕是爱丽丝！你倒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有没有良心啊？”
“怎么没有。”曲业还是油嘴滑舌的，不过在看到苗心仍旧板着脸时也不禁心中打鼓，“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苗心没反应，曲业继续求饶了：“唉呀，别这样嘛。我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再说那爱丽丝看起来不像是恶人，你就听着呗。”
苗心继续板脸，曲业只得赔笑脸：“别生气，别生气，我来帮你想办法。首先啊，你还是要问清楚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像爱丽丝说的那样，你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摆脱乔鹏了吗？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嘛。”
这才算是比较有人性的话，苗心仍然故意板着脸，忍着笑唬人道：“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曲业有些发急了，“难道你想接受乔鹏？”
这句话令他的心情骤然间不爽起来，就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也许在他的心中苗心是绝对不会向利益低头的人，这就如同原本以为自己捧的是一掌纯洁的雪，结果漂亮的外壳消失后，手心捧着的却是一滩烂泥般，这其中的心理落差未免太大了！
幸好，苗心此刻终于绷不住脸了，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接受乔鹏……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啊。一想到要和他做恋人就好像，唔，吃麻辣火锅却放一大勺糖一样，太别扭了。”
曲业看着她的脸，确认不是胡乱说话后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是一怔：我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这件事？这件事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她爱找谁找谁呗，我前几天不是还在赞成这门拉郎配吗？
搔了搔头发，曲业还是勉强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回“男人的尊严”，自食其力最好。他便把整个下午时间泡在了公司里，试图寻找自己能干的活。
直到傍晚时分，苗心在办公室里终于等来了那个问问题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章 起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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