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绣娘》奶油龙井

16、第二章 融合（8）

　　曲业在外面坐立难安的时候，苗心在屋里却是气定神闲。她知道这些不是好人，但也清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再接下来，只需要根据对方的反应而决定最后的结果了。只不过，对方的反应似乎比她所预计的要来得淡定，不仅没有再说话，每个人的眼中都交换着说不出的暧昧神色。

　　“妹子啊，找我们有什么事啊？”油腔滑调的小青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来找我们玩随时欢迎啊，是不是寂寞啊？”

　　“我来拿我的钱包。”

　　“钱包？”小青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钱包啊？不知道啊。”

　　“你们刚才叫外面那人偷的钱包。”苗心一笑，“我看见他把钱包给你们了。”其实她根本没看到，刚才那乱糟糟的场面，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从那混乱中看见一个小偷灵活的动作，这当然是瞎讲的了。

　　除了年青人外，屋里另外还有三个人，都是年纪不轻一脸凶相，看起来就不是好人那种类型。能找出这么三个人成团，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几人互相打着眼色，最后还是那个年青人开了腔：“有话说话，你谁啊？”

　　“我？我，呃，我姓苗。”这话等于没说，苗心还不至于傻到什么都说的地步，“有什么事啊？”

　　“没事。”年青人答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局面中。这种局面十分少见，一般失主找上门来就少了，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拉家常一般的，如果说苗心大吵大闹或者哭哭啼啼的反而更令这些家伙习惯点，像这么和颜悦色的……到底要干什么？

　　还是年青人最先沉不住气，装出一付凶巴巴的样子道：“你想要钱包？有病吧你，这是可能的事吗？到我们手里来的东西你就别……”

　　后面的话他没法说出来了，因为苗心逮着一个空子，一步向前以手里捏着的针准确地刺向了他的嘴。这时候她可不像对曲业那样手下留情，哪里疼向哪里出手，这一手刺得他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往后跳去。

　　只不过，这一跳，他就已经落入到苗心的陷阱里！她跟着迈步向前，他退一步她就进一步，手中的针专找人体脆弱的地方下手针，虽然伤害不大，但这一步比一步更疼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况且，她的速度又是极快，眼花缭乱中小青年根本来不及反应，开始只是盲目的挥一挥，后来却发现这方法根本不给力，那银光始终能绕过他的手臂刺在他的身上。

　　这是晟灏多年来教授的成果，也是苗心业余时间用来锻炼身体的“体操”。靠着这套“体操”她曾经“战胜”过晟灏结实的身体，虽然说不能彻底打倒他，可是能在一个体育系毕业专攻武术的青年男人手下逃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要对付一个普通人就更容易了。

　　小年青徒劳地抵抗了半晌，在房间里不知撞翻了多少椅子桌子，吓得其他三个人目瞪口呆还以为他中了邪。最终，发觉抵抗无效后，他做出了唯一的选择，抱头蹲下护住身体，就这么蜷成一团动也不动。过了好几分钟，察觉到什么也没发生，他慢慢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苗心一付“刚才都是幻觉”的表情，另外三个人也是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他。

　　“你……你干了什么？”小青年不敢再和以前一样小看苗心，在他眼里这个小女孩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你、你要干什么？”

　　“我来拿我的钱包啊。”苗心一付啼笑皆非的表情，“我早就说过了的啊，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小青年抖抖索索站起来，瞬间扑到另一个桌子里，从抽屉里拎出了一个塑料袋，在里面一通翻找后很快摸出了钱包扔给她：“给你了，出去出去！”

　　小青年虽然嘴上讲得凶巴巴，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恐惧，其他三人不解的同时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刚才苗心的身手看起来并不像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世道，像她这般平静沉着面对他们的年轻女孩可不多见。干他们这一行的非常讲究信邪，别扭的事没必要特地去干，这是让自己活着的最重要条件。

　　苗心笑了起来，接过钱包也不多说什么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摸着门把手又转过身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般道：“外面那个人没他什么事了吧？他可以走了吗？”

　　“走！赶紧走！”

　　等门被拉开再被关上，小青年才算是真正出了口气，这事太过邪门，他总觉得这不是普通的靠拳头能解决的。门外，苗心正望着目瞪口呆的曲业笑：“看，我把钱包拿回来了吧。”

　　曲业对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虽然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丁点声音。几次想闯进去，但又怕挨打，再后来他就在这矛盾中一直犹豫着，手一直扶在门上没离开过。

　　“你要到了？”曲业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手上的钱包，确认无误后更加惊讶了，“你怎么……”随即，他闭了口，想起上次在机场的经历，“你到底是谁？”

　　“我？”她给了他一个微笑，“我是个绣娘。”

　　“绣娘？”这个词对现代人来说陌生才是正常的，“什么绣娘？”

　　“刺绣的。”她换了个通俗的词，虽然她总觉得这个词远远不如绣娘有感觉，有时候，她也会追寻一下“感觉”的，“刺绣，你总该知道吧？”

　　“哦哦，刺绣啊……”曲业长长了出了一声，想来想去却仍然觉得不对劲，“你是刺绣的？这个，刺绣能打人吗？”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刺绣打人了？”

　　“那你是怎么要到钱包的？”

　　“简单，我用针刺他。”苗心不以为然，“把针放大几百倍，不就是剑嘛，剑不就是武器？”

　　“这话讲起来有理，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操作性好不好！你是不是接下来讲牙签也能捅死人啊？”曲业没好气地道。

　　“牙签也能，捅人眼睛嘛。唉呀，其实你只要讲究准、狠、快，什么东西捏在手里都是武器了，人体总有脆弱的地方。”这话是晟灏讲的，此时她复述出来，总有种奇怪而又温暖的感觉，瞬间有些怀念那个遥远而美丽的苗家村来，不知父母现在在干什么呢。

　　“哦。”曲业似懂非懂的样子，随即又反应过来，抓了抓脑袋看向头顶上的天空，“咦？不对啊，我跟着你走干什么。”

　　“你跟我走是因为你和他们拆伙了。”

　　“拆伙？”这倒是曲业愿意听到的词，只不过此时此刻十分之不合适，“你以为我不想和他们拆伙吗？但是我不能啊，我还要吃这碗饭的！不然我怎么赚钱？不对，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跟他们讲你和他们拆伙了，他们同意了。”

　　曲业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你、你干了什么啊？疯了啊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是瞬间闭嘴，“就算你厉害，行了吧？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替我决定啊！”

　　苗心停下脚步，炙炙的视线看向曲业：“你想一辈子当小偷？”

　　曲业躲闪着她的视线：“当然不想，可是，我没有谋生的手艺啊。”

　　“一个大男人，卖力气也能活吧？”

　　“活不了，我要有个病有个痛什么的，我苦了一辈子最后不是直接等死？”

　　苗心笑：“你这是歪理！”

　　曲业显出无赖本事：“歪理就歪理。”见苗心的视线逐渐不怀好意起来，一摊手，“你打我一顿也成，反正我是烂泥扶不上墙！”

　　苗心想了几秒，一脸无奈地问道：“你就没别的本事了？”

　　“有。”

　　“什么？”

　　“织布！”曲业更加没好气地答道，“能赚钱吗？”

　　“布不是能卖吗？”

　　“大姐，织布唉！现在是什么时代？你以为织布机是假的，布料厂是假的？你手工织出来的布能和别人机器出来的比？”曲业感觉要疯了，这人怎么思维方式和其他人不同呢，“时代不同了，我这碗饭是吃不了的。”

　　在听见曲业回答的时候苗心一怔，沉吟片刻后说：“你会织什么样的布？”

　　“我什么布都会！我连老式织布机都会做，家传的！”曲业感叹道，“可是，有什么用？赚不到钱，吃不饱饭！”

　　“有一种蝉丝布，你会不会织？”

　　曲业一怔，随即大声回答：“不会！”

　　苗心反而惊喜地笑起来：“你肯定会！”

　　“不会就不会，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如果你不会的话，你不应该回答‘不会’，而是应该反问我‘那是什么’，一般人怎么会知道我讲的蝉丝布是什么东西。”

　　曲业被说得哑口无言，突然又恼了起来：“反正我不会织这玩意儿，织布是女人家的东西！我个大老爷们搞这个干什么，有病啊！你也是，怎么就听不进别人话啊？你有没有想过刚才的事多危险啊？你是什么脑子啊，石头做的？还有你这什么刺绣，赶紧改行吧，糊不了口的！”

　　说完，曲业就一转身打算闪人，还没走出几步感觉手腕一紧，回头一看，苗心的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星般盯着他。

　　“给我织块蝉丝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