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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日快乐 ...

  •   U大研究所,浩浩荡荡的参观人员,前促后拥的一群肚满肠肥的商人,但是却也装得儒雅地参观研究所,美其名曰加强合作。
      而一向清高的读书人也赔笑脸地跟在旁边,说东道西地夸自己东西好,就怕这些人不投钱进来,而夏永俊就是其中一个。
      “这里是科研室,现在正在检测土壤对于贵公司产品的接受程度,主导实验的是我们科院的主任,李微然李主任。”
      “这样啊……”一群人煞有介事地点头,只是其中只有一个人对着透明玻璃窗里的男人皱眉,而这个人就是在李微然世界消失近2个月的夏永俊。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似乎有默契一样地避开对方,没有见面,没有联系,甚至连对方的消息也自动过滤一样,而夏永俊永远记住那天早上醒来看见男人的表情。
      里面的男人更加瘦了,被口罩覆盖的脸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就连拿着实验工具的双手,也显得憔悴。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的男人抬头,愣了一愣,看着窗外的夏永俊,依旧清冷的无感情眸子,淡淡低头,不知道为什么,李微然心中一片荒芜。
      两个月里,李微然再一次接近死亡的徘徊。
      那天回家以后,是第二天半夜自己醒来的,高烧难退的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去的医院,还没到医院自己就心脏病发作倒在医院门口了。
      三天三夜独自一个人在加护病房度过,然后是三个星期的住院,想必整个医院都知道他发高烧的原因了,每天都有很多小护士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如同将他剥光了衣服的站在人群里一样。
      只是,他是否该庆幸,庆幸在昏迷之前把自己的卡给了急救自己的护士呢,要不然连最起码的救护都没有?
      淡淡地苦笑,在口罩掩盖下。
      “李主任,来一下。”科长在门外叫着。
      “……”无言地看了一眼科长,放下手里的仪器,淡然地走出门,脱去口罩,是一张泛着一些紫的唇。
      夏永俊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清冷地跟所有人握手,他想要冲上去将所有人打开的冲动,他直觉李微然不应该会为了钱而去工作的人。
      “这位是夏永俊夏经理,这次土壤计划的策划公司之一的负责人。”
      “……”淡淡地看了一眼夏永俊,开口道,“您好。”
      “微然……”看着男人如同陌生人一样的问候,心痛如绞,“你瘦了……”
      “……”
      “夏经理认识我们李主任呀,早说呢。”科长夸张地笑着,要知道这个夏永俊虽然年纪轻轻,可是这个项目他有着很重要的决定权呢。
      “初中高中的同学。”
      “……”
      李微然静静地看了看夏永俊,抿着嘴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知道科长多重视这一次的项目,自己也无意跟他结怨,毕竟他还是要这份工作的,至少这份工作让他衣食无忧。
      “科长,方便我跟微然单独说说话吗,我么好久没见面了。”夏永俊笑得很官方,只是眼角一直观察着李微然,而李微然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手指。
      “哈哈哈,那好呀,去李主任的办公室吧。”
      “好啊,好啊。”
      笑着应对,和那些人分开,熟门熟路地走在办公室的走廊里,而李微然无声地跟着,夏永俊突然感到一股悲哀,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再也无法心无芥蒂。
      “……”
      “……”
      进了办公室,两人对面而站,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凝滞,这是他们那次以后第一次单独相处,哪怕夏永俊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李安然那里。
      “有事吗?”淡淡开口,微皱的眉显示出李微然的不耐。
      “……”好像有太多的话要说,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道歉、歉疚、解释,“你,你还好吗?”
      淡淡地看了一眼夏永俊,微长头发散落在额头,“蛮好。”
      “你……”开口,夏永俊无奈,“你别这种样子好吗?”
      “……”冷冷地看着夏永俊,李微然皱眉,随手,拿出烟。
      “别抽了。”夏永俊苦涩地看着李微然,“你瘦了。”
      皱着眉看着男人手里的烟,在医院的那些天他多希望能看见这个男人,可是回家把手机插上电,看见的是连一条慰问的消息都没有,只有钱静那个女人快要抓狂的消息。
      “老样子。”低低地说着。
      “那个……”彼此有一次陷入的僵局,“这个周六有空吗?”
      微微地颤抖,这周六是12月10日,他的30岁生日。
      “……”抬头,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夏永俊,李微然荒芜的心有一丝波动。
      “安然24岁生日,他想提早过,12日是工作日,大家不方便,想给他办个家庭party。”夏永俊淡淡地说,他知道此时不该提安然,只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似乎仅存于李安然这个人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永俊,淡淡地笑了,这让夏永俊一愣,“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6点开始,安然大学同学什么都来,钱静来不及回来,就不来了。”
      李微然笑着点头,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出来,点上,深深的一口,说道,“我会来的,准时。”
      “那,那太好了。”干笑,夏永俊莫名的尴尬。
      “我要工作了。”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当心点。”夏永俊离开,留下李微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带着属于他的寂寥。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药瓶,还是原来的药,只是一个月前医生说,这个药,已经对他不起什么作用了。
      习惯地吞下药片,回头,看着窗外午后的阳光,李微然的心理一片空白,还是淡淡地笑了。
      窗外突然有一只鸟飞向空中,掀起一片枝叶翻动的声音。

      那天,李微然去的很晚,过了7点才出现,一进门就看见李母摆的脸色,一脸不耐烦与厌恶,只是李微然都习惯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微然,你来啦?”夏永俊在李微然一进门就看见了,笑着走过去,给了他一杯果汁。
      “嗯。”淡淡地点头,并不想跟夏永俊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能多说,回头,找着李安然的身影。
      房间里一片欢乐,安然也跟孩子一样活蹦乱跳地穿梭在朋友之间,在学校读研的他还如同天使一样干净,父母的疼爱和夏永俊的关心,同学的友爱,一切都顺其自然。
      “哥,你来拉,礼物。”
      “啊,不好意思,我忘在办公室了,过两天给你。”李微然带着宠溺地说着。
      “切,坏人,那就不是生日礼物了。”李安然笑着说,带着点委屈,“对了,哥,我有话跟你说,我们上楼说。”神秘兮兮地拉着李微然往楼上走,回头,对着夏永俊笑着说道,“秘密哦,你不许过来。”
      “好,好,我的祖宗。”夏永俊潇洒地笑着,一脸关爱,却刺痛了李微然的心,回头,慢慢地上楼。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吵杂,李安然不再显得笑容满面,只是清秀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愤怒,“哥,我问你,你跟夏永俊什么关系?”
      “同……”一愣,惊讶于李安然的话。
      “别跟我说同学朋友关系。”李安然看着李微然,咄咄逼人,“朋友关系不会到床上吧!”
      “……”
      那天李安然去夏永俊的公寓,乘夏永俊忙着做饭的时间他发现衣橱的角落有一套被明显撕碎的痕迹,甚至上面还有一些明显的“污渍”,而这件衣服是李微然一直穿着的。
      这件事情李安然没问过夏永俊,他知道,一旦问了,他跟夏永俊本来岌岌可危的感情也走到尽头了。
      “他喝醉了!”
      “你不醉吧!”李安然接口道,“你就那么想要跟我抢东西吗?从小到大都是!”
      “我没有。”
      “有!”安然尖叫,没了那份天真,“从小到大,爸爸老把好的东西给你,夏永俊眼睛里也只有你,我哪里不好,那里不好啊!”
      “安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夏永俊,他,他爱的是你。”沙哑的说着,李微然苦涩。
      “……”
      “……”
      兄弟两个人对面站着,李安然的话让李微然吃惊,他不懂,不懂为什么占有了所有的爱的李安然还是嫉妒他得到的,那些年父亲给予的,无非是父母对一个注定放弃的孩子的愧疚而已,仅此而已。
      “你喜欢夏永俊,对不对?”李安然开口,带着确定,怨恨。
      “……”淡淡的,突如其来的疲劳,“我不想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夏永俊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擦身而过,李微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两兄弟抢一个男人吗?
      多狗血的事情,他李微然不愿意去做也无心无力去做。
      夏永俊是那一年夕阳中的梦,他希望这个梦能做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只是那天的一切把所有打碎了,一地的残骸,什么都不剩。
      如今李安然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也不愿多说。
      “你别逃啊!”房门打开,李安然却突然的拉扯李微然,而李微然本能的躲了一下,顺手回拉了一下。
      “啊!!”推搡之间,李安然整个身体从楼梯口摔了出去。
      “安然!!”
      事情发生的突然,李微然手没来得及收回,就看见安然痛苦的躺在楼梯下面,父母同学的紧张样子,夏永俊红了眼睛的抱着李安然,一副生死离别的悲情场面。
      而他却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一切的上面,看着楼下一片吵杂。
      想要开口,却看见夏永俊愤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简直在叫嚣着他的爱人有什么,他将血债血还一般。
      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救护车走了,而李微然一个人开着车到医院,走在通往急救室的走廊,似乎回到了16岁那年,一样没有太多光线的走廊,一样闪烁着急救红灯的房间,一样焦急守候的父母。
      只是多了一个夏永俊,少了一个钱静。
      “你存心的!”母亲的叫嚣,“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啊,他是你弟弟啊。”
      已经接近垂暮的女人疯狂的尖叫,而李微然一如14岁那年一样,任由女人拉扯,而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狠狠的一巴掌,耳边又一次体会到懵然的感觉。
      冷冷的笑了,这几个月来,被好多人打过耳光了。
      “你笑什么?”低沉的声音,抬头,是夏永俊愤怒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你弟弟,你就那么恨他要把他推下来?”
      “……”
      “安然都跟我说了,你从小到大一直嫉妒她妈妈对他好,所以才一直冷冰冰的,可是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
      “你不知道安然肾脏不好吗,这次可能会让他发病,医生一过来就这么说的,你算计好的吧!!”
      “……”静静地听着男人的控诉,李微然一瞬间觉得可笑,可笑男人表现的好像病房里是他的挚爱一般。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安然说你爱我所以表现得那么冷淡的。”男人还在开口,“欲擒故纵对嘛,我想呢,那天我醉的厉害怎么可能制服的了你!!”
      “……”
      “我不会爱你的,李微然,你太狠毒了!”
      “……”
      一瞬间,李微然恍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听见夏永俊的话,不爱?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
      那为什么还来招惹他,他已经不靠近不碰触了,为什么还不断地接近?
      是不是看着他的逃避他和安然两个人可以躲在暗处取笑他呢?是不是觉得他就是跳梁小丑一样的故作镇静呢?
      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还要他做什么?
      转头,看着一群急救室外的人,看着他们的一双双埋怨怨恨的眼睛,父母,朋友,一个都不是他的,他们希望的是急救室里面的人活着,他们希望他健健康康,他们希望他快快乐乐。
      眼睛又一次回到男人的眸子,淡淡地笑了,解释什么?否认什么?这不是他要的吗?当他离开,他和他们不会留恋只会庆幸。
      “他会没事的。”
      “肯定的,不然”夏永俊开口道,但手术室门开了,医生护士一涌而出。
      结论其实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不是说摔的有多严重,只是李安然的肾脏长达十几年的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出现问题,这一摔,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肾衰竭,急需肾源!
      所有人都跟着李安然去了加护病房,父母,他的朋友,夏永俊跟在最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微然,低声说道,“我很后悔认识你!”
      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已经熄灭的急救灯,久久的,也淡淡地笑了,抬头,不让有些东西泄露流出。
      后悔吗?
      也许吧,只是没有回头路,没有可以选择的东西不是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拉住当时你的手。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不会爱上你,爱的不愿打破你的幸福,爱的只渴望静静地看着你快乐,洒脱,不连累你的生活。
      “那就尽早忘了我吧……”轻轻的诉说着,离开,慢慢的离开医院。
      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行驶在一条条小道之中,左转右转,熟门熟路地开着,车外从车流繁忙到了人迹罕至。
      黑暗,毫无灯光的黑暗,只有车灯闪烁的行驶着。
      停车,熄火,开门,下车,一股淡淡的腥臭扑面而来,曾经清澈的小河已经蜕变成肮脏的死水。
      原本玩耍的废墟俨然成为对岸繁华的商业中心,而可悲的是曾经闹事的对岸,如今却成了贫民窟。
      俯身往下看,是黑暗无光的流水,已经毫无当年的清澈,淡淡的笑,李微然觉得他就是那条河水,如今俨然成为毫无生气的死水,等待着被遗弃填平的命运。
      跨坐与半人高的围栏,抬头,是没有星光的天空,只有月亮明亮,冬天的晚上,带着冷冽的寒冷。
      “李微然,我夏永俊会永远保护你的……”男孩在阳光下的真挚。
      “李微然,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啊。”男孩灿烂的笑。
      “李微然,拉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男孩害怕却假装坚强。
      “李微然,我来救你……”男孩的焦急。
      “微然,给我抄一下嘛,昨天我忘了背课文了。”男孩的无赖。
      “李微然,老头子去美国了,把公司扔给我了。”男孩的委屈。
      当年的一幕幕重现,李微然静静地想着,深深地呼吸,寂静的夜只听见心口有颗心脏在跳动着,一下,一下,再一下。
      “李微然,我每年给你过生日,和钱静一起,所以你要开心啊。”那年,男孩15岁,带着无忧叛逆的笑,那一年,家里带着李安然去了夏威夷,而他,一个人。
      还是那一年,夏永俊和钱静偷溜出寝室,给他买了蛋糕和礼物,在他最孤寂的时候给了他温暖,那一天,他哭了。
      睁开眼,最后一次任由泪水滑落,在漆黑的看不见任何的小河边,两行清泪滑落。
      此时,铃声响起,是钱静自己在李微然手机里设置的。
      “微然,生日快乐!”还是朝气蓬勃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洒脱。
      “……”淡淡的笑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30岁生日,第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至少,不是没有。低头,淡淡的回复着,“谢谢,钱静,真的谢谢你。”
      “李微然?”聪明如钱静,在电话里听出了什么,追问道,“李微然,你在哪里?你怎么啦?告诉我!”
      “钱静,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欠你一句话,真的,谢谢你。”没有回答钱静的话,只是淡淡地诉说,他想要说,跟一个人说,“钱静,我想要一个人爱我,我想要父母看到我,我想要一个没有负担的生活。”
      “……”
      “钱静,我只是想要个平静的生活,没有生活压力,没有生死的选择,没有爱与不爱的纠缠,这个是不是很难?”
      “微然,不难,你会有的,真的。”钱静感觉到了李微然的不同,他了解这个男人,这个隐忍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当年16岁,从昏迷中醒来身边的父母却在自己弟弟床前嘘寒问暖的时候也仅仅是淡淡的一笑,没有泪,更没有抱怨。一个月后的出院,男孩也没有多犹豫,甚至连家都没有回的直接回了寝室。
      一切坚强的可怕,但又为了夏永俊而执着。
      男人又一次淡淡的笑了,习惯的摸出香烟点燃,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已经忘了,可能是夏永俊第一次带着女朋友到他面前以后吧。
      享受被辛辣侵蚀的快感,让他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火星点点,还没掉落到河里,已经熄灭,短暂却无昙花一现的艳丽。
      “钱静,我后天做手术,我让他们等了太久了。”开口说着,又是一口烟,让眼目眯了眼。
      “……”钱静愣愣的听着男人的话,这句话她等了十几年,等到了,却心如止水,曾几何时她以为她会暴怒,会哭泣,会害怕,却没想到自己会沉默,开口,“我马上定飞机,你等我。”
      “钱静,后天早上8点,我想你到场。”淡淡地开口,记忆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恳求,“钱静,我怕……”我怕我死了也没人为他掉泪,我怕我死了只留他一个人躺在那冰冷的台子上,我怕万一我眼睛没闭上没有人为他最后一次触摸,我怕……
      想要走得了无牵挂,却高估了自己,原来自己还是无法放下。
      已经不奢望那个遥不可及的亲情,爱情,他李微然注定不奢求,也得不到。
      “好……,我钱静就算爬,也爬过来陪你。”
      没有声音的哭泣,钱静知道,她的泪已经决堤,16岁那年告白,她真的喜欢那个男孩的坚强,她真怜惜那个男孩的痛苦,但她知道,这一生,她得不到。
      挂了电话,李微然依旧静静地看着河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一整包的消失。
      淡淡的一笑,随手扔了所有,离开医院之前去见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刘医师,其实李安然和他的医师一直在交流,兄弟两个人的情况两个医生也了然于心,而自己去签字的那一刻,李微然清楚地看见两个医生的无奈与悲伤。
      十几年,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呢,可是当所有都有了不二的选择的时候,决然成了唯一的答案。
      又一次走入医院,加护病房,已经深夜3点多了,所有人包括父母也到专门的休息室休息,冷冷清清的走道里,带着一身的寒意的李微然慢慢踱步到视察窗口前,透过窗口,看着里面苍白的李安然。
      “安然,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已经送到了,后天你会收到的。”淡淡地开口,对着自己,也对着里面的人。
      似乎听见他的声音一般,里面的李安然居然渐渐的苏醒了,慢慢的回头,看着李微然,而李微然静静地笑着,两兄弟相似的容颜,却如同几十年的无奈和沧桑。
      “哥,我不是故意的。”李安然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唇部淡淡的张合,,“哥,我怕……”
      笑着的点头,今天的李微然笑得最多,也最温和,知道李安然听不见,甚至也看不清,却依旧开口,“不怕,哥哥都给你,一个不够,还有一个,不怕。”
      兄弟两个四目相对,直到李安然再一次昏睡,李微然才静静地离开,刺眼的白炽灯照的人变得异常苍白。
      “一个不够,哥还有一个,你会活着的,你会幸福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擦肩而过,跟疲惫的想来看看情况的夏永俊擦肩而过,夏永俊愣了愣,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微然离开。下午就知道李微然签了器官捐赠书,也知道后天8点移植,不知道为什么,夏永俊觉得是自己逼着眼前的这个人做的决定,哪怕这是救李安然唯一的方法,他也感到心痛。
      十几年的感情,曾经认为那是友情,却原来是自己不敢面对的爱情。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扭曲,变得不再如曾经一般单纯……
      看着李微然消失在转角处,一瞬间,夏永俊觉得李微然将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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