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冒烟南边雨》九月衣

7、苦逼的章节七

　　阮小白和梁雨该是在家欢欢喜喜的过年了，阮阿姨做的水饺皮薄馅多，俩人肯定吃的不少。林西抓着手机，静静的盯着屏幕，莫文蔚的“他不爱我”低回婉转的响在室内。林西莫名的抑郁了，都怪当初自己手贱，选了这么一首歌作为铃声。

　　“恩？”苏岩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微扬眉头，淡淡的瞟向她：“丫头怎么不接电话？”

　　铃声终于停止。林西掀开被子，边下床边对苏岩说：“这是国家机密，你这外人在场，我不能暴露国家秘密。我出去接电话去。”

　　“行。你商讨大事，我出去。你安心的躺下，别受凉了。”苏岩起身把她又按回床上，拎了大衣走向门口。开门时，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林西：“丫头，有想吃的么？我下去给你买包零食。你们小姑娘都爱吃零食，大过年的，我总不能亏待你。”

　　林西躺在床上挥舞着爪子：“去吧去吧，随便买，把超市搬来我都能吃完。”

　　“行。我这就给娘娘搬超市去。”苏岩穿上大衣，推门走出去。

　　室内便只剩林西一个人。

　　林西盯着未接来电的第一个名字，右手的大拇指不停的婆娑着拨号键。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只是两三天没有听到，却仿佛隔了一年一般。可是听到声音又能如何，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座城，一场雪灾，永远跨不过一个季节。

　　林西闭上眼睛，终是没有按下那小小的绿色的键。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不是她的阮小白，不是十二岁那年初遇的白衣少年。

　　他不爱她，从头到尾，至始至终。

　　眼泪终于流下来。

　　林西胡乱的抹脸，趴着身子去够桌上的纸巾。

　　这时，铃声又响起来。

　　林西的手停住，猛地退回去，抓起手机一看，却是苏岩。

　　林西没接，放下手机，又回去够纸巾。

　　铃声不停的响着，响的林西有点烦躁。当第三次铃声响起时，她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暴躁的吼着：“苏同志，漫游费，我的漫游费！”

　　那边苏岩推着小推车，悠闲的在货架前走来走去。逛超市的感觉很不错嘛，现在想想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逛过超市了，以前也被胡金花强拉着，跟她去超市做这个一直被他标榜为女人最爱的活动。后来她去D城上了研究生，自己也终于解放。苏岩把货架上的薯片每种口味拿了一种，放到推车内：“我给你报销，好吧？真是抠门的小姑娘。那个，你属什么的？”

　　“我属兔。本次通话漫游费十元。好，谢谢您的来电，我挂了，请及时把漫游费打到本号上。再次感谢。”林西啪的挂断手机，纳闷着这人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属相来。

　　这时手机突然再次响起来。林西看也没看，摁下接听键：“本次漫游费又是十元，请不要忘记冲费哟。”

　　“西西，是我。”阮小白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喜悦让林西平白多了19块钱的火热内心顿时冷了下去。

　　“西西什么时候到家？我听阿姨说你今天回不来了。现在在D城是吧？小雨还等着你呢，说等你回来一起聚聚。”

　　林西握紧了手机：“恩。现在还走不成。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家。小白，今年过年热闹吗？”

　　“今年小雨在，和我妈聊的来，家里热闹的多。西西早点回来。”

　　“好。”挂断了电话，林西呆坐了几分钟。

　　苏岩回来时，林西正背对着他侧身躺着。苏岩放好东西，轻声走到她身边：“丫头睡着了？”

　　“恩。我睡着好一会了。”

　　林西听见苏岩轻笑一声，然后脸颊边一阵温热。她睁开眼，迎入视线的是个热宝，外面套了一层毛茸茸的外套，做成卡通兔子形状，笑眯眯的冲她咧着俩大门牙。

　　“快暖暖肚子。”此时夜幕已然降临，他背后的窗上一朵朵烟火齐齐绽放，却比不得他眼中明明灭灭的星光。

　　林西搂紧了肚子，兔热宝暖呼呼的，很舒服。林西望着苏岩，不禁赞叹，尤物啊尤物，胡金花的表哥真正是个尤物。她这一天来回折腾，到晚上已经筋疲力尽，和她妈通话后没有多久，头一歪，就睡着了。

　　新年的钟声响起。夜幕中烟火齐放，绚烂夺目，整个城市顿时喧嚣起来。于是稍稍有些幽暗的房内愈发显得静谧。

　　苏岩放下遥控器，缓缓走到窗前。低头俯视，万家灯火，春色阑珊。他的办公室一直是在最高层，如此场景见的次数频繁如天上繁星般，只是每次都徒然生出一丝荒芜与落寞。

　　苏岩转过身，一瞥之间，林西熟睡如婴孩的圆脸映入眼帘，和着深浓的夜色，猛然闯入内心深处，一丛丛抽长成地老天荒的念头。

　　许多年后，苏岩回想起过去种种，心底感叹，我爱上一个人，只花了一秒的时间。

　　初一是个喜庆的日子，原因是林西终于如愿以偿的要卷铺盖回家了。一路上，她对着苏岩眉开眼笑，相当的毛骨悚然。

　　D城到H城不过四个小时，俩人早饭后出发，中午十二点便到了H城。林西很主动的报了自家的窝点，苏岩淡淡一笑，扭转方向盘，朝她家开去。

　　路上，林西回头品了好久他这笑意，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活像给乌鸡拜年的母狐狸。到她家小区入口时，林西偷偷扫了一眼苏岩，见他俊雅的面上滴水不漏，不免安慰自己，果然自己是敏感的纯洁小女生，想的多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林西妈。林西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把手中的茄子甩到一边，一把拉过苏岩，上下其手：“哎哟，我家女婿比视频里还要俊。”

　　林西眉头抽搐，从地上捡起茄子，扯过自家妈的狼爪，将茄子放在她手里：“妈，你做你的鱼香茄子去吧，快别做你的女婿美梦了。我这就不直接告诉你残忍赤裸裸血淋淋的事实了。快去厨房，我都闻见葱花的糊味了。”

　　“哦，对，我这就做菜去。小苏，你快坐下，一会尝尝阿姨的手艺。”林西妈拉过林西的手，如花的笑脸瞬间一耷拉，“林西子，你给我洗碗去。”

　　林西无语凝噎，自己果真是她妈逛超市附送的残次品。

　　肩上突然一轻，林西扭头。苏岩从她肩上褪下背包，温和的说：“阿姨，让西西休息一会吧。我来洗碗。”

　　林西妈笑的愈发满意，自家闺女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撞到一只闪亮亮的新一代好男人。“小苏，快带着西子去客厅看电视。一会她爸从对面回来后，让她爸洗碗。你俩一路上也累了吧，桌上有零食。快去，快去。”

　　午饭时，饭桌上其乐融融，可惜没林西啥事。林西郁闷的咬着水饺，恨恨的怨自己为什么耳根子软，同意苏岩送她上来。

　　“西子她爸，我可算放心了。早上我还犯愁呢，对面的南郗都带女朋友回来了，咱家西子也老大不小了，可一直没动静。现在见到咱家女婿，我可算放了一百三十个心。”

　　“我刚才过去他家送了点老家特产，见着那闺女了，蛮乖顺的，一看就是性格脾气温和的，与对面那小子般配的很。”

　　林西夹肉块的手一顿，筷子没捏紧，肉块掉下来，咕噜噜滚到苏岩面前。

　　林西爸妈小冰刀般的眼神齐刷刷的射过来：“林西子，你这浪费的娃，罚你少吃一块肉。”

　　林西干干一笑，放下筷子，低下头闷闷的说：“其实，我现在已经吃了十二分饱了。我决定先停战休整。”

　　“怎么就吃饱了？你才吃了大半碗水饺，以前可是都吃一碗多的。快再吃点呢。”林西妈又把半碗水饺放在林西桌前。

　　“丫头坐车不舒服吗？不想吃就不吃了，什么时候想吃再吃。”苏岩的声音响在林西耳边，极近，温和的嗓音夹着暖暖的气息扑来，拂的林西有想哭的冲动。

　　隔了这么久，自己却还是无法死心，有时候也卑怯的想如果自家不与小白家住对面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好了。如果从开始，自己就没有遇见那充满阳光气息的干净少年，如果没有那十二年的殷殷切切的爱恋，自己会不会过的没心没肺的开心。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舍得，不舍得浪费那年少意外的邂逅。

　　“好。我再吃一点。”林西的头埋的更低，错过了身边苏岩的眼神。

　　林西刚吃了一个水饺，门铃响起。林西爸慌忙站起来去开门。

　　走进来的正是阮南郗与梁雨，俩人手牵着手，好的蜜里调油。见着苏岩，俩人也不意外，梁雨软软对苏岩说：“远方表哥也在啊？正好，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玩玩吧。刚才南郗的发小们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大家聚聚。我和南郗正想着喊上林西呢，表哥在，大家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