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Ep.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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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21
商界宴会提供给了商人们最高级的物质环境，以达到最好效果的“感情交流”。酒会上最不缺乏的并非那些价格高昂、数目珍稀的奢侈品，或者什么闻所未闻的珍馐美酒，而是一线商机。只要你心思足够敏锐活络，且有慧眼与巧舌对IQ的加持，财富唾手可得。当然，如果挽着你手臂的女伴足够赏心悦目，好感度无虞会上升到另一个档次。环顾整个华丽敞亮的会场吧，观察吧，通常是些年轻人，爬上去的势头虽猛却显然根基未稳，陪着言笑晏晏巧舌如簧，在这样的派对上寻求更成熟更强大的合作伙伴，更正确点来说是靠山。
拥有个彪悍的倚仗多么重要，令你可以高枕无忧地接收拥簇而去的眼红与嫉恨。
资本足够让你傲慢的话，那些个无聊的偏见又算得了什么？
任他舌灿如莲、欲拒还迎还是马屁拍穿，戴满各式各样的面具只为一纸合同、一个签在标书上的潦草名字，然而上述这些对Aleck而言，没有任何一处是适用的。
Aleck虽然年轻，被誉为商业圈中炙手可热、极受追捧的新贵，可于暗中私下调查过他的人都明白，这个人完全无懈可击。身家背景的平平无奇他们一个字也不会相信，至于真实的，能窥见一角的人数依然维持在零。可其实Aleck有无辜地想过，他公布出来的履历分明没有注进去一滴水，毕竟需要给自己的亲人、邻居、曾经的同学、相遇到过的普通人们留个交代，资料中只不过选择性隐藏了某些特定信息而已，就被简单的全盘否定了。
所有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外乎是怀疑，不屑又战战兢兢。矛盾，但实际。
从前Aleck也来参加过宴会，一年一度，也算是好几年的常客了。但是从未见过他带女伴，通常身边只跟着名助理。今年倒是出奇了。以至于明明在一众珠光璀璨闪耀中低调得紧，却像只花蝴蝶一样引来竞相的视线追逐。
Aleck挽着他的女伴，在人群中进退有度地与人交谈，如鱼得水。他今晚的造型叫人眼前一亮，就算是最为挑剔的理论家要从脑子里扒出几个难堪的字眼，恐怕也需要颇费一番功夫。大概只能勉强憋出一个“可圈可点”，来掩饰自己那份可笑的，既无措又必须借此抬高自己的虚荣心。
他在人群中并不特别高挑，但身材比例绝对是天生的衣架子。修长的腿包裹在严谨贴合的西裤中，脚上一双牛皮尖头鞋，擦得锃亮。纯手工制作的西服料子一看便知是臻品，且出自与它匹配的名家之手，剪裁简单却精致妥帖，丝光舒服柔和。袖扣反射碎光。右胸前的西装衣袋上别了一朵玫瑰，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晶莹通透。银色腕表、扳指皆是细节的点睛之笔。尤其扳指，裹住了微微上翘的大拇指，祖母绿在灯光下显得漂亮极了，衬出自然肤色。
不需去看他的面孔和五官长相，光这些已经十分出彩。
特别的，他今夜还特意将发丝朝上拢了去，发油并未显得厚重，恰到好处，仅几绺小碎发拂在眉梢与眼角。在露出额头之后，整个面部轮廓连同五官，在眼中都印刻得更清晰，更值得细细欣赏。
Aleck他就像一块东方出产的璞玉，温华朴质，张扬厉色全无。在他身上，你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商人的市侩和狡诈精明，更甚至连普通年轻人都有的戾气也不存在。
褪去一切的尘埃与浮光，他不过是个笑得温润好看，醇若甘醴的青年。
这样的Aleck，人们想象不出怎样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才不会顿时黯然失色？这也是他们见到他这次携带女伴入场时会如此惊讶的原因之一。结果很快地他们便发现了，事实与他们想象中的并不相符。
女孩子比他年纪更小些，气质却是成熟的。
她的手臂松松勾着Aleck，偏向他站着。一直都是安静的，偶尔嘴角浮现礼貌的微笑，在这片尽是大人物团聚荟萃的场子里，也显得十分谦逊而不失气度。
枝形散开的吊灯张扬地垂下来，如一张密织的网将耀眼的光华统统兜罩起来，再恣意洒落。落在她稍稍上仰的面庞上，用个古韵些的词来说，肤光胜雪。又跳跃进一双黑眸中，光辉糅杂了进去，衬得眸光很亮。望进去时不免会失神。她身上一袭黑裙利落简洁，一分冗余累赘也无。但是设计感绝对不缺。无可挑剔的衣装，黑得纯粹而不乏层次。
就好像她这个人一样，东方人深邃难究的神秘，以黑白两色的形式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除此外唯二鲜妍的色彩，就是唇上闪着光的蜜色。与脸颊上淡淡的，自然的腮红。
然而搜寻遍商圈、政治圈，稍有一丝牵连的也没有放过，脑中还是查无此人。观其算不上惊艳，却漂亮得内敛的面貌，总觉得隐约有那么些印象，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像被堵住了哪根筋似的。
千方百计寻了无数名目跑上前去攀谈交流，也没能从Aleck的口中撬出什么讯息。
这位女性，难道是Aleck交的平民女友？
旁人纷纭的猜测忖度，苏乔当然无从知晓。但能感受到，因为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点毛毛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龙潭虎穴，路上经过香槟塔，沢田纲吉取了两杯下来，先给了苏乔一杯。浅黄色的酒浆在剔透闪光的高脚杯中碎光起伏，闪得眼中光斑错落一片。
他们于衣香鬓影中轻轻碰杯，不约而同轻呷一口。尔后走出盛光处，来到不引人瞩目的角落。正是光芒暧昧地若有似无掠过的地方，光影交杂，蒙昧如同笼了一层珠光暗纱。
会场是后现代的奢华装饰风格，立柱上的纹饰却是上世纪的流行，复古之味自然而然地融叠其中。但是苏乔站在那里的话，有些突兀的不搭调。
沢田“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苏乔的视线登时从杯中轻晃的金黄液体移开，上挑了额发轻轻扫过的眉梢，不解而狐疑地眇了他一眼。
自从坐在脚踏车后座真切领略到了此人不要命的狠劲后，苏乔一下子似乎很难摆脱心理负担，又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个会场中的耀眼程度带来了惊艳，总之苏乔对沢田的态度软了许多。
沢田纲吉只抿唇笑了一笑，并没有解答的意思。
苏乔也不恼，只是看他的眼光莫名其妙。
沢田纲吉回头望了下四周，人流往来没有一刻停歇，“乔ちゃん，暂离一下吧？我可以带你去二楼看看。”
“好啊。”反正她都无所谓，呆着也无聊。
离开大厅后的长廊与里头仿佛两个世界，没有尽头的安静。
廊间铺着猩红色的羊毛手织长毯。既已有了这种气粗的奢侈之物，还少不了艺术品的装点，墙上光怪陆离的装饰画每隔三四米就是一幅。给人以一种强烈的感觉，装裱用的镶金框比画作本身显然更昂贵。还让看上去有了些年岁的古董黄铜灯委屈了身价替它们打光。
就算苏乔在艺术鉴赏上拥有的细胞寥寥，看着也觉得有些好笑了。
走过一段后拐角，踏上木质扶梯，褐色的纹路细致而循着某种古老规律地荡开，手搭在扶手上的触感沁凉舒适。不知嵌了什么品质温良的石头在里面。也许还有什么活血通脉的效用也说不准。
沢田纲吉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他的视线总是笔笔直地朝前，偶尔才会旁落来看一下苏乔。
这让苏乔确定了，他上二楼是带着明确目的倾向性的。
突然间地就有丝兴奋悄然出现，就拭目以待吧。她弯起唇角。
很久以前，苏乔还挺小的时候，苏起总是将她带在身边。这也是经不住她任性要求的大方妥协。每次，其实她都不知道兄长要带着她去见谁，所以会稍加打听后，在路上无聊地开始脑内想象那人的体态和长相。然后在指定地点推门而入的刹那，将脑海中的图像粉碎掉。她对此项虽抱着无不无聊的自嘲态度，却几年下来都乐此不疲。直到这项娱乐活动随着苏起的死亡一同消失了。
沢田可能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留在会场，才带上她。既然带上她没甚影响，即是说明他要去见的人，他们彼此间较为熟悉。至少不会是头一次见。
苏乔想了想，预想已经初具雏形，与彭格列的年轻教父谈得来……肯定不会是普通角色吧？说不定也是打着商人幌子的□□中人。而且年纪相仿，性格嘛，棘手那一类的话会更有趣些。思索中便到了二楼。二楼开辟有许多间会客厅，分布在长廊两端。走到中途的时候又是一个转弯，面前出现的门相比其他宽阔一倍有余，气势自然也不可同语。
沢田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柄，顿了顿，回头，目光认真：“乔ちゃん，里面的人……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最好不要惹。”
苏乔被他乍然这一下弄得心有余悸，眨眨眼：“噢。”
看他眼神，似乎还想着最好再多强调几遍，唇掀动了动，欲言又止几番。最后在苏乔视线的催促下放弃。
门柄被拉下。
偌大的会客厅中空旷而无声。
“哈啰~纲吉君~”冷质的，但热情的嗓音。
“……”这是苏乔。
“……哈啰。”这是无奈的沢田纲吉。他停了一下，才接口道，“好久不见了，白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Ep.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