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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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好可怕……”已经完全陷入恐惧的女孩瞳孔突然间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泪水慢慢地从眼眶中涌出，浸湿了远山空胸前的衣服。
“没事的，不要怕。”远山空抬起她的脸，用手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
麻衣没有反应，雾气氤氲的眼睛呆滞地看着远山空，泪水仍然不停得滑落，一滴又一滴地沿着她的颈项滑入衣领之中。
她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远山空的心微微发疼，因为眼前正承受着巨大恐惧而不断颤抖的女孩。
麻衣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固执而坚强的，从第一次见面时冷漠地赶他走，到恶意整他却又真诚地道歉，顾及到他的自尊心帮他介绍工作……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柔弱，即使是昨天从树上掉落她也会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恐惧，很快地让自己恢复理智。
他曾遇到过许多的女孩或者女人，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而感到心疼。
拥紧女孩，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女孩的耳边轻轻地说：“不要怕，我在这里。”
他承认了，他爱上了日暮麻衣。
虽然他们相遇不过才十几天，但是爱情与时间无关。
有些人相处十年都是陌生人，有些人仅一眼就是一生。
他一出生就身处于忍者的世界，下忍、中忍、上忍、凭靠着努力与天赋一步步地成为了现在的他。一路而来，尽是鲜血淋漓，再怎样受人尊崇都无法改变他沾满血腥的双手。人命在忍者的世界里就如同草芥一样，他就是那个一直在不断地割草的人。即使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所爱着的村子。
杀人者人恒杀之，所以他早有被杀死的觉悟，而为了村子而死这并没有什么耻辱的。
不断地杀戮使他的心逐渐变硬，也使得他离阳光越来越远。慢慢地，他以玩世不恭的外表伪装着自己，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改变他早已漆黑一片的世界。然而，日暮麻衣就像是一束阳光，为他已经荒芜的世界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单纯而不乏世故，坚强而又胆小，明明很善良却硬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面孔，嘴巴不饶人但是心却异常的柔软，他从未遇上过这样矛盾却又这样可爱的女孩。爱上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不要怕，我在这里”麻衣恍惚中听到了这样的话，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起来，似乎所有的恐惧都已远离，一种温暖而又安心的感觉如同火焰一般在她心里燃烧。慢慢地、她在远山空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看着已经睡着的麻衣，远山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将麻衣抱起平放于床的中间，为她盖上被子。
睡着的女孩静静地躺着，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但神态却不在扭曲，梦魇暂时离她远去了。
远山空俯身，轻柔地拨开遮挡在女孩脸上的凌乱的黑色发丝。
他知道，日暮麻衣并没有爱上她，她对他，最多只是好感和在意，仅因为他救了她，这样的程度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达到。但是，没有关系，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他一向很有耐心。
作为一个忍者，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他珍惜现在，所以一旦认定了某些事某些人，他便会紧紧地抓住不放。
他俯下身，单手撑在床畔，在女孩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日暮麻衣，我会抓住你的。
深夜里。
“血，血，好多血……”喃喃地低语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麻衣惊恐地睁开双眼。
“没事的，我在这里。”远山空握住了她从被子里伸出的手，轻声地安慰着。
“远、山、空？”麻衣一字一字地重复，并侧头看着他，神智似乎比之前清醒多了，但整个人还是显得有些呆滞。
“是我。”他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了他的存在，“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继续睡吧。”
“奥”麻衣呆呆地应了一声，反握住了他的手，乖乖地闭上眼睛。
她果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不过很可爱啊，远山空心想。
不久，女孩再次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但她依然没有放开握着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身为忍者，远山空有几十种方式可以在不吵醒麻衣的情况下让她松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只因为他不想。
今夜，他一直陪着她。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闭目养神。
对于忍者而言，一夜不眠并不会影响什么。
更何况，他不想再看见女孩缩在床角，独自一个人哭泣。
也许他并不能带她走出梦魇，但是他想在她下一次感到恐惧时，下一次哭泣时能够陪在她身边。
当然，除此之外，还一些其他的心思。
今天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日暮麻衣喜欢上他的契机。
任谁都无法在自己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刻被安慰、被关心而不被感动。
连上天也在帮他，不是吗？
这样绝佳的机会，他怎么能够放过？又怎么可以放过？
这个年龄段的少女是非常容易被打动的，作为情场老手的远山空当然知道这一点。即使他一向不屑于去做某些事并不代表他做不来。
狡猾吗？卑鄙吗？
无所谓。
忍者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他们从来只知道为了达成目的，使用怎样的手段一点都不重要。只要结局是令人满意的，那么谁会在意过程？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起，金色的暖光照耀着大地，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细长的睫毛动了动，麻衣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麻衣被远山空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即刻从床上坐起，看向正坐在她床边的远山空，“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我什么？”他低下头凑近女孩的脸颊，近得快要碰到她的鼻尖。
麻衣被他靠得如此之近的距离惊住了，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俊美的脸。
“嗯？”他催促一声，声音惑人。
麻衣眨了眨眼，被眼前的情况搅得有些晕了。
“呵呵，麻衣你还真是可爱。”远山空的低低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
“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被笑声惊回神智的麻衣不自在地撇开头，问出了醒来时就想问的问题。
她没有纠正他的叫法，仿佛他本来就该叫她麻衣而非麻衣小姐。
“你忘了昨天的事吗？”
“昨天的事？”
尖叫，哭泣，拥抱，安慰，昨天夜里发生的某些片段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着，她无法响起全部，但这些足以让她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昨晚她曾紧紧地抱着他，羞窘之意便不可抑制地涌上上心头。
她的脸红了。
如同彩霞一般美丽，他想。
“谢谢你。”她向他道谢，非常认真的语气。
“没有关系，我——”到嘴边的话却因怕吓到她而吞了回去。
“嗯？”
“没什么。”
他其实想说
——我感到很荣幸。
能够在你感到无助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我感到很荣幸。
之后，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中。
许久，麻衣才开口道，“我没事了，你回房间休息吧。”一夜没有睡，虽然在他的脸上看不到疲惫之色，但应该还是有影响的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了一下还被她紧握着的手。
直到此时，麻衣发现自己竟然还握着远山空的手，“对、对不起。”她有些慌张地松了手，并将手藏到了背后。
“那我出去了。”他起身，离开了麻衣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知道，他又向她走进了一步，一大步。
当远山空的身影消失于门后，麻衣将藏于身后的手伸到眼前，专注地看着。
她的手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他们相拥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口就像是被关着一只莽撞的小鹿，不断地冲撞，不断地挣扎。
远山空、远山空、远山空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下午，奈奈回到了日暮家。
她敏感地发现远山空与麻衣之间不同以往的气氛，那种似情侣又不似情侣的感觉。
昨天果然发生了什么，她想。
“姐姐，加奈怎么样了？”
在小时候，上野加奈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关系曾经在日暮家中接受治疗，作为麻衣儿时的玩伴，麻衣很喜欢这个邻村的女孩。后来，麻衣的父亲日暮雅治为她移植了心脏，在病愈后，上野加奈离开了。但这并不影响两个女孩之间的友谊，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偶尔还会相互拜访。
“她很好。”奈奈笑着对麻衣说，“再观察一个月，如果没有问题，加奈以后就再也不必复诊了。”
“真的吗？太好了！”麻衣从心底为朋友而感到高兴，“好像现在就能见到她啊！”
“不用急，下周的夏日祭你们就会见面了。”
“夏日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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