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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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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拉，说了这么多我的事，都忘了本来的目的了。”
藤田觉得自己正有三分醉意的时候，阿苑突然这么说。
岛原的女人果然目光敏锐。
“什么本来目的？”他面不改色地装傻。
“藤田先生不是有事要找人商量吗？”
“有么？”
“有的。”
再次重复的对话，藤田五郎叹了口气。
刚想说什么，却被阿苑竖起一根食指打断。
“我来猜猜看吧。”
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她还能猜到？
“藤田先生，为什么讨厌成家呢？”
“哈？”真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
“藤田先生和藤堂先生同年吧，那今年也有三十岁了。这个年纪，有我这样的妻子和千鹤这样的女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被人当成一家人你就这么生气呢？”
“生气是很自然的吧，因为那是你故意的。”
“那和别的女人被误会，藤田先生就能接受了？”她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误会必须解释清楚。”
“这样啊……唉，我真是失败啊。”
阿苑颇受打击般地垂下肩膀。
“今天费了这么大劲，只是想让藤田先生觉得有个妻子追随在身后，有个孩子叫自己‘父上’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
他瞬间惊呆了。莫非她是察觉到……
“你……是为了这个原因？”
“当真了？”偏头微笑。
“……”
藤田五郎觉得会相信她的自己真是个笨蛋。
“不过我说的没错吧，你讨厌成家。”
“……也没有讨厌。”
“但是藤田先生，一看就是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才刚从斗南回来。”
“那在斗南的时候就有女朋友了？”
“唔……”
藤田五郎一时语塞。
女性关注问题的角度就是和男性不一样，但最后指向的终点却好像殊途同归。
“嘛，我也猜到会是这样，藤田先生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阿苑想了想，“不如说在所有问题上都很专一，不管是生活方式还是坚持的道路……”
他对这个女人几乎毫无印象，可对方却好像很了解他一般评论着他。
“……认为我不知变通就直说好了。”
“坚持自己是件好事啊。”她的语调十分平静，“我是不知道藤田先生在战争中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是战后了，幕府已经不存在了，请为了自己活下去吧。”
藤田又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个时候，新选组也好、尊攘志士也好，都是为了自己理想中的国家而奋斗，在那样的战斗中死去，我觉得也没关系。但是现在，那样的决心在哪里都看不到了。总觉得……很不甘心。”
语毕，再次一口饮尽。
“那藤田先生是觉得，在那时候战死会比活在现在好吗？”
“我没有那样说。”
但是，自己被一个人留下了。
藤田五郎在战争中明明没受什么致命伤，战后却一直觉得曾有一柄利刃刺进过他的肋骨之间，留下了不去触碰也会疼痛的伤疤。
“是寂寞吧。”
听到这个词，藤田的手又伸向德利，却被阿苑抢先一步拿走。
她给他斟酒，浅浅一层刚没过杯底。
“藤田先生别再多喝了，要是连你都不省人事，我可没办法拖着两个人回去啊。”
或许是大人们的话题太过晦涩，身边的小千鹤早就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阿苑陪过很多次伊东甲子太郎的宴会，见过藤田喝酒，很清楚他的界限在哪里。
藤田五郎闷闷地喝完，眼看着阿苑把德利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所以说藤田先生快结婚吧。”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这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感觉完全接不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寂寞的话就找个女人。因为藤田先生不喜欢花街柳巷的女人，又是责任心很强的类型，所以还是以结婚为前提找个女人交往吧。”
这家伙的思维跳跃得比冲田总司还快。
不，应该说是出于性别间的鸿沟而无法用同一个国家的语言交流吗……
“我不需要。”
他要的不是女人。但是让逝去的伙伴回来这种任性的话，他当然也不会说的。
“况且，我也没什么资格给别人幸福。”
“为什么？”
阿苑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急促地把他所有的退路堵住了。
“现在已经不是幕末那个动不动就你死我活的时代了。请自信一些，多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就算老是想着过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这句话她说来倒是得心应手。
“活在当下”是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的做法，因为如果不那样，她就根本生存不下去。
一个只思考如何活着的人，和一个不在乎生死的人，话题本就没有任何触点。
“还是说，你和那个人一样……”
阿苑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很严肃地嘟哝一句。
“你是觉得同志们都战死了，你一个人活下来还过着幸福生活这件事很狡猾吗？”
藤田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德利，才想起刚刚已经被阿苑藏了起来。
“总之，活下来这件事本身没有过错。既然生命摆在眼前，就好好地珍惜吧。”
“真像你会说的话。”
“是呢，我不会想那些太复杂的东西。但是和心爱的人组成一个家庭，你不认为是件很美好的事吗？”
可是，那样的对象已经不在了。
曾让他有一瞬间觉得，如果自己处在别的身份就好了，的那个女子已经不在了。
能让他动摇到这种地步的女子，藤田觉得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阿苑笑着眯起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