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漂浮Ⅱ》猫翼子

25、chapter 25

　　陌上琛只是看完了信，但是自己十年来写的日记，她真是没有勇气看下去。
　　接下来，她要何去何从？
　　……
　　回去，然后，告诉梦邪这样的未来，让她杀掉神沧式舞和扶鸾，然后……她便去中国，离开日本，离开彭格列，离开……山本武。
　　……
　　混蛋，她怎么做得到啊？！
　　陌上琛一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处立刻传来剧痛。
　　似乎她捶墙的声音太响，惊动了某只喜欢咬杀人的肉食动物。
　　“杂食动物，你想被咬杀么？！”
　　陌上琛没想到自己这一拳能惊动云雀，她的拳头还贴在墙壁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额……云雀……先生。”
　　直到注意到云雀微微眯起的双眸，陌上琛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道歉，“啊哈哈……我不是……恩……哈哈……故意吵到你的……”
　　她自己笑的时候，都能感到这个笑容里过多的虚伪成分。
　　云雀狭长的凤眸扫了陌上琛一眼，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在陌上琛床上摊开的日记本上。末了，他甩下一句很有气势的话便离开了。
　　“再有下次，咬杀！”
　　“是……绝不会有下次了……”陌上琛冲云雀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的确啊，十年后的自己写给她的信上，的确写明了，十年后的她和云雀是朋友呢……嘛……大概也是天天见面就打架的朋友吧……但是，云雀对自己的事，果然还是了解的。但是……他一开始还瞒着自己。云雀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等等……
　　等等！！
　　……
　　十年后的星子，跟山本订婚的话……她人在哪？！
　　……她人在哪里？！
　　……
　　是因为害怕见到自己，所以躲着没出来么？！……她呆在彭格列基地里的时候，从来没人跟她提到过星子。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星子在的话，十年后的山本和狱寺无论如何都会通知她的，因为他们知道她跟星子的关系很要好。
　　而且，若真的，十年后的星子是山本的未婚妻的话……十年后的山本为什么还会给自己做寿司，为什么还会在自己睡熟时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有未婚妻的人会做出这种事么……
　　……是这封信有假？六道骸动过手脚？……
　　……不……这封信应该是真的，她的字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而且，说话方式和写字习惯，她自己对自己最了解，很多习惯，十年后的她依旧保留。
　　这封信应该是真的……除非，这是幻术？！
　　……不……不像……
　　还是，十年后的自己被骗了？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十年后的自己，写这封信骗了自己？！……
　　陌上琛完全被搞糊涂了。
　　只是，有件事她必须确认，那就是星子现在在哪里。
　　陌上琛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般人都睡了吧……除了她这种立誓要学习L的半吊子夜猫族。
　　陌上琛出房门后，蹑手蹑脚地走在走廊上，她不认得路，只知道从云雀的地盘可以到达彭格列基地，她打算敲敲去草壁那里拜托人家带她去，好歹草壁是个大好人，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一步……无声的，漂亮。
　　两步……很好，也没有声音。
　　第三步……
　　“杂食动物，你还有梦游的习惯么？”冷冰冰的，透出无尽杀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陌上琛的左脚尚还僵持在半空，本打算脚尖先落地，然后再缓缓放下脚掌以免发出声响，谁知，自己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云雀。
　　十年后的云雀，到底是什么耳朵啊？！……
　　陌上琛给云雀一吓，维持着左脚僵在半空的动作，竟然忘了放下脚，就这么单脚站着回头看云雀。
　　“云雀……先生……哈哈……你怎么在……额……这里？”
　　“杂食动物，解释清楚。”
　　“啊哈哈……”陌上琛还是给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怕十年后的云雀。
　　此时的云雀，披着件和服外套，一双深黑的凤眸端倪着她，眼里分明写着“看你不爽，咬杀”几个字。
　　陌上琛知道自己是吵醒了云雀睡觉，不觉嘴角抽搐，恨不得立刻逃跑。
　　但是，心里压着块石头，她决定冒个险把事情将事情说明白。
　　“云雀……额，先生。”看云雀的表情似乎不喜欢她直接叫名字，于是陌上琛非常自觉地加上“先生”二字。
　　“你知道……星子在哪么？”
　　……
　　话问出口的瞬间，陌上琛就意识到她说错了话。
　　“失踪了，生死不明。”
　　……
　　震惊之余缓慢滋长在心底，入荒草伏倒般蔓延一片的情感，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苦不堪言。
　　……
　　星子失踪了。她既然失踪了，生死未卜。
　　撇开这件事背后的疑点和阴谋，星子失踪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她，陌上琛，回不去了。
　　陌上桑的成员死的死，叛变的叛变，十年后余下的，只有星子和她。
　　而现在，星子失踪了，那么陌上琛，毫无疑问会成为复仇者抹杀的对象。只要陌上桑还余下一名成员，复仇者就无法违背百年前与陌上桑签订的契约。若违背，□□死亡，灵魂也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那么，她要怎么办……若无其事地回到十年前的事情，把一切交给十年后的自己么？
　　可是，十年后的自己，在完成最后的心愿，将真相告诉自己后，她还会选择活下去么？！
　　……不会的……那些铭刻在骨头里的戾气和孤傲，何止十年，哪怕百年的时间，也无法将其改变分毫。
　　十年后的自己，恐怕一回来……便会独自杀进复仇者监狱，与其自尽，她大概会选择拉几个复仇者来垫背……
　　难怪，云雀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过来训练……不可能有人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复仇者却会在任意时刻出现，陌上琛必须自己变强然后保护自己。
　　……那么……
　　她……不能回去了……么？！
　　……
　　听到云雀那句话后，陌上琛便跌坐在地，连云雀何时离开的都不清楚。
　　……
　　地点，彭格列基地。
　　纲吉一行的训练已经开展，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训练，谁也不知在陌上琛身上发生的事。只有山本武，偶尔会想到，琛在云雀那里吃得好不好，有没有睡好……
　　陌上琛在彭格列基地呆的时间不长，刚来没多久便被里包恩单独派出门。他一直担心她会出事，没想到她居然遇见了云雀，之后并安居在云雀那里。虽然，多多少少理解琛的想法，他还是有些……不爽（天音：其实你是吃醋吧少年= =）。
　　十年后的云雀会记得琛，可是十年后的自己和狱寺竟然不记得……想到这里，山本的脸就会变黑。
　　心里压抑，训练时不自然地更拼命，山本进步飞快，纲吉已经升级了手套，狱寺还在一堆匣兵器中寻找开匣规律。因为十年后的云雀训练纲吉的缘故，陌上琛依旧和一群飞机头群殴练习打架。
　　值得一提的是，十年后的了平也回到彭格列基地，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没可能还记得有陌上琛这个人。
　　陌上琛得知星子失踪的当晚再次失眠，天亮时，她拜托草壁先生帮她冲了杯加七块方糖的咖啡，在草壁先生目瞪口呆的凝视中，无比淡然地喝掉然后伸舌头把没融化开的方糖舔干净。
　　之后，由草壁指路，陌上琛花了很大工夫终于来到彭格列基地门口，匠尼尔对着摄像头与陌上琛对话，打开门让她进去。陌上琛正四处转悠，想找里包恩，忽然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向自己丢来。
　　……喂……这个是……
　　时间倒退到约莫一分钟之前。
　　一平正和蓝波玩枪战游戏，蓝波输了所以丢炸弹，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纲吉一行。
　　纲吉伸手接住那颗粉红色的手榴弹。
　　“十代目，那个是……”
　　“啊？……啊啊…………狱……狱寺！”手榴弹被丢到狱寺手中。
　　“山……山本！”手榴弹又被丢到山本手中。
　　只是山本后知后觉，好奇地看着手中粉红色的东西：“唉？这是什么啊？”
　　“山本！——那是真的炸弹！”纲吉一脸惊恐状。
　　山本依旧好奇地打量着那颗粉红色的手榴弹，完全没有紧张感。
　　紧急情况下，狱寺大喊：“传回本垒！”
　　那个貌似是棒球的专业术语，纲吉没听懂，但是山本的表情立刻就变，一甩手将手榴弹扔得老远。
　　于是，陌上琛就看到一个粉红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飞来。
　　……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意外地，没有他们想像中那样颇具威力。
　　“十代目，没事吧？”狱寺挡在纲吉身前。
　　“哈哈……很有趣。”山本笑。
　　……
　　爆炸声很轻微，没有触动警报，山本和狱寺最先赶过去，检查设备损伤情况，纲吉口头上说了蓝波几句，也跟着他们去了。
　　走到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就看到一个女孩狼狈地坐在地上咳嗽，她旁边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不明生物，跟主人动作一致地在咳嗽。
　　“咳咳……咳……”
　　“噗哩……噗哩哩……”
　　“琛？！”山本惊。
　　女孩听到山本叫她名字，停止咳嗽，一脸愤怒地瞪着对方。
　　“嘛……抱歉，琛，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没事吧？”
　　“没事，这家伙把炸弹吃了。”陌上琛一把揪起身边那只毛球，抱在怀里便要走。
　　山本立刻注意到女孩流血的左手手指。
　　“嘛，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用。”陌上琛用“你白痴啊”的眼神扫了山本一眼。不过算了，山本不知道这个匣子的开匣方式。
　　“啊，陌上同学，抱歉……”
　　“没关系。”女孩没理他们，径直走向不远处抱着蓝波一直哄个不停的小春。
　　走到小春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蓝波。
　　这只曾被陌上琛称为“坏掉的黑板擦”并被丢进垃圾桶的奶牛装小孩显然对眼前这女孩有了极其深刻而扭曲的印象，此时的蓝波，看着陌上琛一脸的笑容，拼命往小春怀里缩，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哈咿，琛也在这里？”
　　陌上琛没理她，只是对着蓝波微笑。
　　“蓝波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讨厌调皮的小孩子啊……”
　　她怀里那只毛球很自觉地跳到主人脑袋上，给主人腾出双手。
　　“哈咿？琛你要干什么？”小春没反应过来。不知她是单神经还是怎么，没感觉到陌上琛笑容里的恐怖和杀气。
　　陌上琛把蓝波从小春怀里揪出来，两手提着他的脚，上下晃。
　　“呜哇……蓝波大人错了，放下蓝波大人……呜……”
　　陌上琛没理她，确定把奶牛小孩头发里藏着的炸弹都抖出来后，换用右手拽着奶牛装上的尾巴，在空中轮了三圈，狠狠地……扔了出去。可怜的蓝波被丢出去，正中纲吉的脸。
　　……
　　无视看呆了的小春，陌上琛拍拍手去找里包恩了。
　　不听话的小孩子就得动手，把他打怕了他就不闹了。这是陌上琛对付小孩的一贯方式。
　　……
　　只不过，她还真没想过匣兵器也能吃炸弹。狱寺的那个赤矢之焰貌似可以……不过跟她头顶这只完全不是一回事……吃了炸弹和火焰都能给消化成食物，这家伙……
　　陌上琛戳戳头顶上那只，嘟囔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有用啊……”……我本来以为你挺废柴的……
　　后半句话没来能说出口……
　　她忘了她这只匣兵器脾气不咋地爱咬人……
　　“哇啊啊啊啊啊……松口！松口！疼啊喂，你怎么咬你主人？！……”
　　那只匣兵器一定听不得主人吐它槽……一旦听到，就会……咬住死也不松口……

　　陌上琛那一趟本是想找里包恩询问星子的事，不凑巧里包恩忙着训练山本，无奈之下她只能回云雀那里继续跟一堆飞机头训练。今后的事情云雀已经交代清楚……虽说交代清楚，但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彭格列和密鲁菲奥路的战斗，你别插手。
　　这就是云雀给陌上琛下的命令。
　　……
　　“山本，训练的时候别发呆！”
　　“啊？哈哈……抱歉……”
　　“……在想陌上的事么？”
　　“啊哈哈……有点在意啊……琛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
　　“那是她自己的事，你现在能做的，是为了五天后的应战做准备。”
　　“嘛……我知道了，哈哈……”
　　……
　　陌上琛躺在床上，再一次翻出十年后自己留下的信件，默默地又读了一遍。
　　到底要不要回到十年后那个安宁的世界呢？
　　……但是，她还不能走……陌上桑里，只剩她一个人了，不是么……
　　……
　　最终，陌上琛还是翻开了十年间自己留下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