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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掙扎 ...

  •   「道主,你們回來了。」
      在廳堂裡等待眾人回來的璇機子,看到大夥兒都平安歸來,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他步向回歸的等人。
      「嗯,璇機,風之痕師徒可安好?」青陽子轉身,問著分配去救援兩人的璇機子。
      「風之痕受傷不輕,恐要休養一段時間。」
      「傷勢如何?嚴重嗎?」聽聞風之痕受傷,周八伯擔心的問。
      「周前輩,四無君一掌正擊風之痕,心脈受創不淺,右胸遭利刃由後穿透,失了不少血,需要靜心休養。」
      璇機子細心的說著風之痕的傷勢。
      「看來四無君想藉由藥人之事,一舉除去風之痕。」周八伯擰著眉說著。
      好在他先了一步救下了他們,就差那麼一點,風之痕他們就真真沒命了………

      「白衣劍少呢?」青陽子繼續問著。
      「受了點傷,正在房裡休息,續緣在照顧他。」白衣劍少性子冷然,續緣溫和有禮,應可以與他溝通。
      「傷重嗎?」凝眉,青陽難掩擔憂之心。
      「受了四無君一掌,內傷不輕,需要調息。」若撇開藥人之事,道主…道主他還會這般關心他嗎?
      江湖總是身不由己,若有其他之法能救素還真,他又何苦要為這不德的事。
      不管是道主,亦或是他人,都不願這麼做的,他亦同深感無奈。
      「我去看看。」聽著白衣與風之痕傷的不輕,洛子商放心不下,舉步欲往探視。
      「他可能還沒醒。」璇機子好意提醒,他們實在需要好好歇息。
      「我不會吵到他。」語畢,洛子商轉往天地門內層。
      「你們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看著他們略顯倦容,青陽子體貼的要他們下去歇息。
      「是。」聞言,威靈與廣寒雙雙退下。
      一場激戰下來,可真花費不少體力,為了下一場不知何時會來的戰役,得好好調息才是。

      待眾人都離去之後,青陽子走到桌前坐在石椅上,隻手撐著額角,憂愁的耽思著。
      「道主在煩惱如何開口藥人之事嗎?」見四下已無旁人,璇機子問出同是在他心裡煩悶之事。
      「救大哥勢在必行,可吾不願犧牲他人性命,真是為難至極………」閉了眼,青陽子疲憊的歎息。
      「璇機明白道主的心情。」皓首低垂,他能體會道主的為難,唉!
      「你可有想法?」抬眼看往他得意弟子,青陽子詢問他有何看法。
      「也許,白衣劍少會願意幫助我們………」只見璇機失神的喃喃自語著,語氣輕細的猶如蚊鳴。
      音量雖小,憑著青陽子的敏銳感官,他是聽的一清二楚。
      「犧牲生命來幫助沒見過幾次面的人?有此可能嗎…………」嘴角掛起一抹愁笑,無奈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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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門內部,步廊連延且長,連著五道子的臥房,長廊的盡頭則是廚房、柴房。
      廚房裡的素續緣,手裡拿著剛熬好的粥,輕柔的放在托盤裡,拿起,慢慢的走出,準備步向在客房裡安歇的白衣。天地門裡的廂房築的簡單素雅、乾淨舒適,實在適合療傷養病。
      輕推開了房門,以不驚動正昏睡當中的白衣之音量,緩緩進入了屋內。
      將粥先置放在檀木桌上,素續緣走近床前觀看白衣的情況。
      只見白衣面容猙獰著,汗溼了他蒼白的臉龐,微喘紛亂的氣息,緊閉的雙眸,像是正吞忍著劇大的痛苦,睡的不安穩極了,看的他心生不忍,正想拿矮凳上的溼布替他擦拭時,卻被一聲低喊給止住了動作。

      「師尊!!??」倏地睜開了雙眼,白衣驚魂未定的直喘著氣。
      醒了才感到自己渾身都發疼,病體傳來的無力感,及胸口悶著一股不散的穢氣,實在難受。
      「你醒了?」放下手上的布巾,素續緣輕聲問著。
      聞聲,白衣才恍惚回神,在眼睛終於對準了焦距,他瞧見了離自己不遠的…一個很陌生的人。
      「你……?」略顯蒼白的唇瓣,遲疑的呢喃出聲。他怎麼如此面善,似乎在哪兒見過………
      「我是素續緣。」素續緣有禮的介紹著自己。
      「素還真是家父。」似乎看出了白衣的眼裡的疑問,素續緣隨後面帶微笑的補了一句。
      『原來是素還真之子,怪不得他總覺得似曾相識………』他們父子倆長的真相像。

      「這裡是?」看了下四周不熟悉的環境,白衣輕問。
      「天地門,在此很安全,你放心休養。」保持慣有的溫柔,素續緣眸裡流露出的是毫不矯揉造作的真誠。
      眼前人的目光好溫柔……像春宵輕細裊裊的柔風,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安心………
      腦海裡突然浮現著師尊溫柔的面容,碧綠瞳眸似張包含著無盡深情的網,緊緊的裹著他、溫暖著他。
      思起映在心裡最深處的牽掛,白衣頓時慌亂一片,連忙問著:「師尊、師尊呢?」
      他記得他受傷了……
      他記得本是雪色的縞衣,染滿極為不稱的豔紅血色,看的他心痛如絞……
      透胸的傷,毫不留情狂奔而出的鮮血,他傷的很重……
      師尊、師尊呢?

      「你別擔心,風前輩在隔壁房歇息。」言傳冷漠的白衣,冷靜的劍少,在他看來只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罷了。
      帶著壓抑情感的面具,冷峻的外表之下,其實有著柔軟的心………
      「我要去看他……」語氣有絲虛弱,卻說的莫名堅定,如嚴冬越是綻放的梅,堅毅不搖。
      沒親眼見師尊為恙,他怎麼也放心不下。
      撐起身子,不顧自身的傷體,一心只掛念著他的師尊,那疼他入骨的風,千萬、千萬不能有事。

      「你傷還沒好,最好別亂動,躺著罷………」細指輕擋在他欲起的身子,深知他傷勢的素續緣,不贊同他這般的不珍惜自個兒的身體,連忙阻止猛然起身的白衣。
      「我一定要去。」略顯疲倦的雙眼,手顫抖無力的抓著素續緣的皓腕,似請求又堅定的說著。
      「這……好吧!我扶你過去。」看了白衣眼神透露出的訊息,素續緣明白他是非去不可了。
      看樣子他再怎麼阻止也沒有用了………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不習慣麻煩別人,他向來什麼事都靠自己的………
      「別勉強,你傷還沒好,讓我扶著你吧。」既然阻止不了,那起碼讓他幫著他吧。
      「多謝你。」感受到他的友善,白衣由衷的說著,也不再拒絕他的好意,放手讓他扶著自己,只是不改細心的,儘量不將自身的重量加諸在他的身上。
      心思纖密的素續緣對於白衣體貼,他微笑著,覺得他實在很會為人著想,就連還算陌生的他,也這般善良。
      真的很難想像他曾是魔劍道那邪惡組織裡的少子,瞧他一身的白,實難與殺人不眨眼的魔對上等號。
      或許,不是每個魔都是極惡的吧?!也有存著善念的人在內的,就像他,白衣劍少。

      素續緣小心的將白衣攙扶著,推開了門扇,轉往隔壁間的房裡而去。
      一心念著風之痕的白衣,在看見躺在床上的他之時,激動的快了步伐,脫離了素續緣的扶輿,棲身上前。
      忍著鼻酸,傷痛的望著因自己而受創甚重的風之痕,萬般自責,若不是他,師尊豈會受此傷害………
      『師尊………』輕輕的在心裡呼喚著他,多心傷、多心痛………都全寫在他憂鬱湛藍的水眸中。
      「師尊的傷要緊嗎?」撫著風之痕胸膛上層層的砂布,白衣問的心疼。
      「傷的不輕,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你不用擔心,風前輩好好休養一陣子便可復原。」素續緣細心的說著,也安慰他要他無需過於擔心。
      「……………」苦苦憂愁的湛藍眼眸,直鎖著風之痕那過於蒼白的面容上。
      不可能不擔心的,不可能不自責的,師尊,是白衣連累了你………

      凝見白衣帶著似乎是超出師徒間情誼的眼神,有種直覺告訴他,他們並不單純只是徒兒對師父一般。
      「你跟他…不止是師徒之情吧?」有些猶豫,可素續緣還是問了。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白衣抬眼怔怔的看著素續緣,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眸子閃著一絲慌亂,他哽咽著,張開的嘴就是吞吐不出一句話。
      這情,是不是會讓師尊受人瞧不起?他又怎麼說的出口………
      「你不用感到彆扭,我不會看輕你………」溫暖的給了白衣一個笑顏,素續緣真誠出聲。
      說也奇怪,他就是喜歡同他說話,白衣給他的感覺跟想像中有些不同。
      他以為他會是高傲無情,冷漠的難以接近。
      可現下看來,與他所認知的差很多,他其實很純真、很好相處的。
      「其實我很羨慕你,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相守………」哪像他,餒怯的不敢跨上前追求心中所思的人。
      素續緣突然顯著的落寞神情,白衣不知該說什麼,使得發了一聲單音:「你……」
      「呵,只是單相思,他心裡並沒有我………」他苦笑。
      癡笑自己的傻,惹苦自己的心,暗嘆這不敢言的情…………

      就在這略顯得尷尬氣氛之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抱歉,吵到你們談話………」洛子商見白衣正與素續緣談話,自覺的他打擾了。
      「子商………」在陌生的地方看見自己熟悉的人,白衣心情放鬆了不少。
      「白衣,身體好些了嗎?」在房裡沒見著他,洛子商猜想白衣定是前來看視風之痕,他一向只知道別人安不安好,對自己卻老是忽略了,讓這個身為好友的他,也替他感到心疼。
      「嗯,我沒事。」白衣故作無礙的說著,然而面容憔悴的他,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他們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素續緣對著他們兩個說著:「你們談吧,我先出去煎藥了。」
      走到了門前,似想起什麼,他補充的告訴洛子商:「洛子商……白衣需要靜養,別同他說太久的話。」
      「我知曉了。」回了一個笑容給素續緣,洛子商言道。
      這善良溫柔的性子,讓洛子商覺得很窩心。
      在他生病時受素續緣醫療的時候,他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有著很深的感觸呀………

      看著洛子商迷人的笑容,素續緣頰染紅雲,在他發現之前快步的出了房門。
      總是這樣,見了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慌了起來,他一定覺得很奇怪………
      他應該不會知道吧?其實他………

      &      &      &      &      &

      運功開了天地門,晏虛子與樂真還有身後跟隨而入的明月心、秦假仙等人,紛紛都進入門內。
      「道主,我們回來了。」領行的晏虛子,跟在廳堂裡的青陽稟陳。
      「嗯,你們受傷了?」撇見樂真手臂上的殷紅,與晏虛染在衣上的血跡,青陽面露擔憂。
      「小傷,不礙事。」樂真不在意的說著。這點傷不過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罷了,哪會有什麼事。
      「還是請續緣替你們看看吧。」青陽不放心的說。
      這幾個孩子,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雖平時稱道主來道主去的,可私底下他可疼他們疼的緊了………
      要不是正道岌岌可危,中原勢力無人撐起,他又怎麼捨得讓他們這樣出生入死的。
      「一趟下來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在一旁的璇機子溫柔的對他的師弟們說著。
      「是。」知道兩人都在關心自己,晏虛與樂真同聲答話,語畢,師兄弟倆,以就雙雙退下歇息去了。

      「明月心姑娘,這段時間還請你暫且住在天地門吧。」皓首轉向明月心,青陽子有禮言道。
      「…………」白紗帽裡,輕垂羽簾,沉默了會兒她才說著:「我知道了。」
      「何時動手?」纖柔細指撥著幽幽白紗軟絲,出口的音調平靜無波,聽不出她是何心態。
      「嗯?姑娘是指?」一時之間,青陽子不懂她語中何意。
      「你請我來不會只是來做客吧?我當然是指藥人之事………」
      「這……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眼見又提到了青陽難以抉擇之事,他愁悶的凝起眉宇。
      「你可以慢慢考慮,可你要醫的人時間不多了。」無所謂的說出,明月心提醒著,已達目的的她,便往天地門的內部走去,折騰一天下來,著實有些累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青陽子有苦說不出。
      他多想現在就請她救他大哥,他實在也明白素還真的毒已經不能再拖了,可是………

      「青陽呀,明月心說的這般嚴重,你還在考慮什麼??!!」聽明月心之言,深感不安的秦假仙對著青陽囔囔著。
      「白衣劍少沒有義務幫我們。」撇開白衣劍少非中原正道的人不說,光要犧牲自己來救人已是理虧……
      他要用什麼身份去要求、請求他,要他死來救素還真?
      再者,風之痕清楚明說不會讓白衣劍少當此藥人,雖然他已昏迷,現在前去執行此事,正是好時機………
      天!他在想什麼!!??他怎能如此卑鄙,趁人之危豈是青陽子能為之事。
      沉重的閉上眼睛,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做。
      「是呀,白衣劍少非是正道之人,要他幫忙確實說不過去……」深深嘆了口氣,周八伯知道青陽的難處。
      可除了此法,素還真再無生機了,唉,難呀。

      「此事交我老秦去處理,我會想辦理說服白衣劍少救素還真的。」秦假仙拍胸脯保證著。
      「秦假仙,你……」抬起眼,青陽有些擔心的看著他,本想要他別去的,可私心的仍停了欲阻止的話,轉而說著:「不要太為難他………」
      「我儘量。」

      &      &      &      &      &

      房裡,悶悶沉沉的,白衣坐落在床沿不肯歇息的照顧著、就這麼看著他的師尊。
      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發生的好突然,轉眼瞬間,平靜安逸的生活,現已離他們而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他倆雙雙負傷、寄人籬下才得以平安,這一切的開端,全只因他能成為藥人之故?

      手輕輕撥開擾的風之痕不安枕的髮絲,白衣憂愁的彷彿不曾快樂過,看的洛子商不經也跟著鬱悶起來。
      只是,沉默一向不符他的風格,雖然他說出口的並非他心裡所希冀的。

      「白衣,你打算……你有什麼想法嗎?」猶豫溫吞了許久,洛子商最終還是問出口了。
      「你也希望我做藥人嗎?」白衣面無表情的,反問著洛子商,平靜的好似說著與他無關的事一般。
      「不希望!當然不希望!!!」聞言,洛子商急的跳腳,連忙否認。
      看著白衣一片死寂的面容,他心突然一緊,聲音沙啞的傾訴著:「你是洛子商的好友呀………」
      白衣是感動的,對於自幼所結識的好友所說的話,知道他並非他所想之意,白衣覺得欣慰。
      只是,他也不是不懂………

      「可是,素還真卻不能不救不是麼………」壓在他心頭的,是受人相救的恩情,是纏繞於心的自責。
      「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的……」不想接受事實的洛子商,煩悶的喃喃著,急著想說服白衣別輕言失了堅持。
      「是嗎………」白衣只是無神的回著。
      凝著師尊的面容,他突然說著:「你知道嗎,師尊曾說白衣是個包袱,一個幫不上他忙的包袱………」
      「那是風前輩不願你涉險才那麼說的……」不安,聽白衣說起這事,洛子商心裡直喊不妙,趕緊的開口要替風之痕說話,深知白衣性子的他,實在擔心他又想偏了。
      「不管怎樣,白衣確實是只會拖累師尊的累贅阿………」不然,師尊他豈會傷重致此。
      別人愈是否認,愈是讓他如此認為,那是場夢魘,是讓他痛不欲生的一句話。
      而今師尊因自己之故受了傷,更加証實了這句包袱之意,是麼?
      「白衣………」洛子商無奈的喚了聲。

      咿呀───
      「抱歉,打擾了,風前輩該換藥了。」拿著藥箱,素續緣進入了屋內。
      「素續緣,多謝你。」他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生為醫者,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跟我這般客氣,還有,直接叫我續緣就可以了………」微笑,他說的真誠。
      為什麼他可以笑的這麼溫柔?為什麼他還肯救師尊?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對他們有益的該是不救師尊,任他傷重致死,他也懂得現在強壓他去當藥人,他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可他們非但沒這麼做,還醫治師尊跟他,為什麼要對他好?這也是另一種方法麼?
      他不想的,為何要如此對他?他只是想跟師尊一起而已呀………
      有錯嗎?這點小小的心願錯了嗎?
      他答應過師尊不去的,可不可以別逼他………

      「先將令師扶起來吧。」風之痕一時之間還不會醒來,換藥必須要人幫忙才行。
      「嗯。」輕答一聲,白衣欲將風之痕扶起,洛子商見狀,體諒白衣一樣商著,連忙上前幫忙。
      只是,突然進屋的人,突然出口的話語,讓所有的人為之一震。

      「要救風之痕,除非你願意當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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