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白《藥人》》雪淨寒

4、第四章 ─── 救援

　　夜沉沉、風送餘暉，戰頻頻、人鬥荒林。
　　在竹林小屋之外，僵持不下的戰況，天嶽兵馬雖顯有疲憊之意，但出手卻不因為如此而打折扣。
　　戰局，仍僵持、仍鬥爭著。

　　紅白相間道威凜然的青陽子，對上湛藍脫俗智勇兼備的天嶽軍師四無君，在黑夜裡戰的分外激昂。
　　「道威無極！」雙掌飛翻，運功凝氣，青陽子頓時氣游全身，隨即強勁之招發出。
　　四無君見此招強悍無比，不敢大意的凝神以對。
　　收緊眸子，提起內力，出招相抗：「靛雲傾樓。」
　　兩道宏大氣勁相擊，威力之大激起風翻雲湧山河鳴、乾搖坤撼天震地，青陽與四無君皆被震的連退數步。

　　足下使勁，四無君穩住頻頻退卻的步伐，瞳眼染怒，卻笑著對過掌沒佔多少上風的青陽子說道：
　　「青陽子，你以為如此就能打敗吾嗎？」你未免也太小看吾天嶽之威了，青陽子………
　　「青陽子不做沒把握之事。」語帶玄機，青陽子滿腹信心。
　　「嗯？」青陽子一副胸有成竹之貌，讓四無君挑眉，心裡起了狐疑。

　　不遠處，同樣戰的驚濤駭浪。
　　廣寒子寒劍索命、吐露冷霜破長空，招招夾帶宏大的氣勁，煙花客被攻得步步退守、落於下風。
　　先前之戰，已耗損許多氣力的他，面對廣寒子來勢洶洶的殺招，擋的相當吃力，不下數招，敗象已現。
　　廣寒子：「飛花自在身不沾。」語畢，又是一記強招攻來。
　　「啊！」一個分神，沒能閃過來人棲身的強力一擊，煙花客睜大眼，吃了一掌，身子頓時震飛戰圈。
　　煙花客口吐朱紅，撐起受創的身體，怒染雙眼，不服輸的集氣，往廣寒猛然攻去。
　　「可惡，呀────」

　　招招逼命，威臨子攻的不讓冷香書客有半刻喘息時間，一轉身一回旋，又是極招揮去。
　　凝眉驚望，冷香書客急忙提氣，點起朱筆抗衡：「顏回問道！」
　　兩招相較，結果顯示出後者明顯氣勁不足。
　　「天嶽之人，只有這點能為嗎？」嗤之以鼻，威臨子語帶諷刺。
　　「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聞言，冷香書客怒不可遏，他誓殺眼前低看天嶽之人！
　　「哦？有何本事盡展吧！」冷哼一聲，威臨子凝神準備領招。
　　詞句相激、怒目相向，一言不合的兩人，前者提筆後者翻刀，戰得飛沙走石山河動、風雲翻湧日無明。

　　反觀另一戰局，洛子商行雲劍路越見逍遙之秋，絕燁棄攻為守，體力略微不足的頻頻節退。
　　「憶．秋思化刃！」指上紅光點點，洛子商氣走全身，劍旋翻空，身形騰雲駕霧極速攻向絕燁。
　　驚見來勢洶洶的強招，絕燁提氣以抗。
　　鏗然一聲，兩劍相擊發出極大聲響，氣勁殷天震地，周圍連連樹林無一幸免，全然毀滅。
　　黃影不敵來人之招，被震退了數步，虎口痲痛，落下溫熱斑斑的血紅。
　　撇了一眼左手的傷，她心裡明白，以自己現下的體力要取勝眼前之人，非是易事。

　　「嘖嘖，小姑娘，妳只有這點本事嗎？傷的了風之痕，全然是用偷襲的吧？」
　　看著被他擊傷的絕燁，洛子商話語帶怒的諷刺。
　　與天之翼二對一的夾攻讓他無力分身，在利用白衣來讓風之痕分心，進而使他受傷………
　　如此卑鄙行徑，讓洛子商怒染眉梢。
　　「哼！」聽聞洛子商之語，絕燁眸染極怒氣燄，舉起利刃，直直攻向洛子商。
　　「喔～惱羞成怒了嗎？」挑起玉璃之劍，洛子商與絕燁再度燃起戰火。

　　面對自信滿滿的青陽子，四無君不動聲色。
　　『難道他有吾不知道的後盾之力………』正思索著青陽子話語的四無君，雖有疑惑，卻冷靜以對。
　　才在懷疑的同時，熟悉之音乍然而至。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一道超世拔俗之影，從天而降。
　　「一頁書？？！！」四無君心下一驚，沒料到會有此變數的他，面露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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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能之術，魔魅詭譎，不熟悉敵軍之法，兩道子即使武術卓絕群倫，卻也難以抗衡。
　　「星羅棋布。」雙羅影佈下綿綿陣網，頓時烏雲掩月，鬼哭神號，殺招轉眼瞬間直往樂真方向襲去。
　　速度之快，樂真旋身仍閃避不及，左肩受擊，頓時血染一片。
　　「唔……」樂真輕喃一聲，忍著如烈火灼燒的痛楚。
　　「樂真！」驚見師弟受傷，晏虛面露緊急，停下欲攻之招，回身奔向樂真。
　　「戰中分心，你命不久矣！喝─────」凌羅寐影眸光一緊，翻起雙掌邪能之氣，極招脫手而出。
　　背對亡命之招的晏虛子，殊不知凌羅寐影已由後方猛然攻來。
　　看著眼前的危機，樂真冷汗直流，驚聲低喊：「師兄！！」

　　危急存亡之間，突然一陣白霧由後方襲來，飛快速度眨眼瞬間，已沾上了眾人之體。
　　「嗯？這是？」不通毒性的邪能之人，驚慌無措，不知侵入體內的粉末究竟有何害處。
　　「在我醫林天地裡打殺，就必須付出代價！」面對敵人，明月心冷言冷語，無有畏懼。
　　「可惡，退！！！」感覺到全身發軟無力，邪能境將首雙羅影連忙喊退。
　　聽聞將令，邪能境兵馬紛紛皆退出醫林天地。

　　「師兄，你要不要緊？」危機一除，樂真急忙奔上前去察看晏虛師兄有無大礙。
　　「我沒事，多虧了明月心姑娘出手相助。」因為那陣煙霧之故，使得凌羅寐影的攻勢弱了，他才得以沒什麼受傷，還真是多虧了明月心及時出手。
　　有點意外，沒想到總是冷漠的她，會救了他，她其實不像外表這般冷酷吧………
　　「我是自保，不是為你。」撇了身旁起了笑容的晏虛子一眼，明月心不改冷漠言語的說著。

　　「管他為誰呢，現下還是趕緊回天地門吧。」打鬥時瞬間消失的秦假仙，正從林裡走出來，插上一嘴。
　　「秦桑，你真是會選時機出現呀，哇哇。」怎麼大夥兒戰的天昏地暗的時候，都不見人影的哇。
　　「梨田仔，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瞇起眼，提高音量，秦假仙惡狠狠的怒瞪螭蟾王。
　　「沒…沒什麼！」感受到一旁的殺氣，他瞬間想起過去被修理的種種，螭蟾王欲言之語，給強吞了回去。
　　「最好是這樣，不知道青陽子那邊救援行動辦得怎樣了，我們先回去看看吧！」心繫此次計劃是否成功的秦假仙，催促著眾人先回天地門。
　　「嗯，走吧！」是呀，不曉得道主那邊如何了？
　　周前輩的計策能成功嗎？真能瞞過四無君嗎？真是讓人擔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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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殺之氛，充斥在闇黑的夜，倒懸之危，就在眼前。
　　白衣病體未癒、手無寸鐵，且身負著傷重的師尊，對面前之人，可說是毫無勝算。
　　心知天之翼實力的白衣，明白自己難逃此劫，可他絕不能讓師尊在此喪命。
　　眉凝緊，心發顫，沉悶氣氛逼的他屏聲息氣、冷汗直下，仍不願放棄的，細想著該如何脫困。

　　沒留給白衣太多思考時間，天之翼看準時機，以飛快之速攻向白衣。
　　現下只要一招，便可取下他倆不堪一擊之體。
　　可惜，可惜他還未與風之痕單打獨鬥的對上一場，不可否認的，風之痕不失為一個好劍者、好對手。
　　但軍師之令，他誓死遵循，翻起手中的刀，天之翼提氣運功，打算擊殺兩人。
　　白衣見狀，用自己的身軀緊緊的抱住了風之痕，打算自身承受那猛烈攻來的殺招。

　　就在逼命的瞬之間，一道玄光從天而降，發出了數道掌氣，天之翼連忙抽身閃避。
　　趁來人閃招，漫天塵沙掩蔽視線之時，五道子之首璇機子，藉機翻手施法，不露身影的瞬間帶走了風之痕與白衣。待埃塵散去，天之翼轉眼凝視，卻已不見他人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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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嶽軍師四無君，見到吾令你如此驚愕嗎？」
　　一頁書輕甩拂塵，威勢凜然的宏亮出口，一點都不像有受過傷的樣子，這著實讓四無君驚愕不矣。
　　「四無君，天嶽人馬不敵吾方，你認為你還有勝算嗎？」青陽道扇揮動，眸中盡是自信之意。

　　「………………」四無君無言，眼角輕轉，望見了呈現一面倒的戰況，四無君傲氣笑顏已不存在。
　　失算………這個字眼，竟會在他四無君百無一失的計謀裡出現……悔、恨、怒，在他內心翻騰不息。
　　四無君心有不甘，卻無力相敵，依現下之狀況再戰下去，著實不利。
　　現下只能………
　　「退！」咬牙道下，眸中有著不服狂怒的他，悔恨的在他從不失敗的記錄裡，加添一筆。
　　藍影足下旋乾轉坤，手上羽扇輕拍搖擺，倏地，人已不見身影。

　　威臨子：「淺浪橫空。」
　　強招殺身而來，冷香書客集氣欲敵，突然之間，飄下一枚淡藍羽毛。
　　『藍羽毛………是撤退令！』冷香書客驚見軍師之令，不敢戀戰，朱筆輕點，旋身發招。
　　威臨子見狀，翻身閃避，誰知在回身之時，人已不見蹤跡。
　　同時，纏鬥中的天嶽眾將，望見代表退令的藍羽毛，明白其意的在最快的速度，紛紛離開了竹林小屋。

　　凝見冷香書客抽退，煙花客發出數道掌氣，擋住了廣寒子欲來的身體，連忙跳離戰圈而去。
　　「走哪裡去！」廣寒子飛步直上，不願放過天嶽之人。
　　「廣寒，不用追了。」青揚一聲輕喝，阻攔了他前往之體。
　　「是，道主。」瞪了眼他人逃去的方向，廣寒子依言的回了身，沒在向前追去。

　　「嘖嘖！逃的好快，四無君逃脫之能訓練有素，佩服！」從另一邊走來的洛子商，抱著玉璃劍諷刺著。
　　他還沒替風前輩報一劍之仇，就讓她逃去，洛子商心裡很不是滋味。
　　「洛子商，你沒事吧？」威臨子問道。對上絕燁，想必戰的並不輕鬆………
　　「黃毛丫頭一個，能傷我幾分……若不是她用計脫逃，我一定能抓到她！」洛子商忿忿不平的說著。
　　他看起來像戰的很慘嗎？怎麼這麼問著？當他連一個黃毛丫頭都打不過嗎？真是………
　　「此戰雖由吾方略勝一籌，可四無君也非泛泛之輩，大意不得的………」說著說著一頁書蹙起了眉，手習慣性的往下巴摸去，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我們有『一頁書』前輩，還怕天嶽不成。」看著快露出餡的周八伯，洛子商嘴裡不饒人的調侃著。
　　「我說洛子商呀，你就別挖苦我了，若不是先前有學幻化之術，變成一頁書前輩之貌，這四無君豈會退兵。」
　　周八伯苦哈哈的嚷嚷著，見術法已退，他索性變回了正身。
　　『好在這四無君當真中計了，否則這場戰不知要打到何時才會罷休………』
　　「周前輩，辛苦你了。」廣寒子由衷說著。
　　「好說好說，在辛苦也沒眾人這般打鬥辛苦，不知璇機子救援的如何了？我們先回轉天地門吧！」心繫藥人之事的他，擔心著風之痕與白衣劍少的安危。
　　「嗯，回天地門吧。」青陽子也同樣掛心，此事絕不能有所差錯。
　　「是。」
　　一行人離開了竹林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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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帶出戰局的風之痕師徒，轉眼瞬間，已被璇機子護送到天地門外圍。
　　看了看周遭陌生的環境，白衣仍放不下警戒的心。
　　停下步伐，璇機見四下已無危機，轉身欲探風之痕的傷勢。

　　「你是……？」藍眸直視眼前玄色道服之人，白衣略微猶疑出口發問。
　　『他是何人？素昧平生的，他為什麼要救我們？』看他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天嶽的人………
　　與師尊退隱久了，江湖上的紅塵俗事、組織派系，已然陌生………
　　冷漠靜穆的望了白衣一眼，璇機子緩緩開口：「天地門五道之首，璇機子。」
　　方才因急著救人，沒看的仔細，現下他正直盯盯的瞧著自己，他才發現眼前之人俊逸動人。
　　『這人生的真是好看………』璇機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為白衣的容貌氣色。
　　只可惜………
　　在心裡輕聲嘆息，他靠近攙扶著傷重仍血流不止、面容蒼白的風之痕的白衣身旁，觀看他倆的傷勢。

　　對陌生之人的接近，白衣警戒的退了一步，不敢輕信的讓他靠近。
　　可…在看到他深邃眸子，說不上的感覺，他直覺認為，他不會傷害師尊，他可以放心的讓他觀察傷勢……
　　看著白衣已不排斥自己近身，璇機子也不浪費時間，連忙上前查看風之痕身上的傷。
　　看了會他胸口的傷，擰著眉，璇機子不發一語的在風之痕胸前點了幾下。
　　『利刃透胸，傷了動脈，失了不少血，恐要休養一陣子了………』
　　『掌傷挫了心脈，四無君這掌勁下的不輕，連風之痕都傷的了………』
　　不知道主可擋的了？真是令人擔心………
　　他的任務是解救風之痕師徒，而不是與師弟們一起殺敵，現下人救回來了，卻只能在此乾著急。

　　見璇機不發一語，他心急開口：「師尊的傷？」眸中染愁，白衣面帶擔憂的問。
　　「吾已點了他的穴位，止了血，暫時不會有危險。」看出白衣憂心，璇機語氣放軟，不再冷言的安慰著。
　　「師尊………」凝著那因疼而蹙起的眉頭，白衣萬般不捨，哽咽低喃。
　　「多謝你。」抬起眼，白衣牽起一絲感謝的笑容。
　　不管救他的用意為何，可他終究是在刀口下救了他們，幸好、幸好沒讓他的師尊命喪黃泉………
　　多謝……？若要犧牲你的命來救素還真之時，你還會說聲謝嗎？
　　為何要犧牲才能救人？唉，為難、真的是為難呀…………
　　「……………先進來吧，他需要休養。」沉默半晌，璇機子緩緩開口。
　　「打擾………」語未畢，氣未定，白衣才站起的身子，不料一陣暈眩襲來，眼前突然暗黑一片，還來不及反應，人已往前倒去。
　　「？？！！」驚見白衣暈厥，璇機子快手一出，及時摟住白衣昏厥的身體。
　　『這人怎會如此輕盈？』蒼白的面容訴說著他一樣受了傷………

　　單手摟著白衣，璇機凝神集氣，手持道扇輕轉乾坤，在天地門外化了數道，終日閉合的門，瞬間開啟。
　　見門受法開出，一直在裡頭擔憂的素續緣連忙而出。
　　「前輩，你回來了，這是……？」望見璇機子摟著一抹雪白身影，素續緣不解輕問。
　　『他會是藥人白衣劍少？唯一能救父親之人？』他肯嗎？肯救他的爹親嗎？爹親的毒已經不能再拖了……
　　「白衣劍少，他受傷了，你替他看看吧。」璇機將懷中的白衣，交予素續緣。
　　「續緣知曉。」接下軟若無骨昏著的白衣，將他攙扶好。

　　璇機子扛起昏迷的風之痕，與素續緣一同入了天地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