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正）》施措

7、第三章1

　　时光飞逝，古棉纯已渐渐大了，修养男希望我能把女儿的早期培养好，不能长时间放在老人身边。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周一至周五都由我带着她，周末才把她放到婆婆家，婆婆已经不会在我没上班的事情上纠结了，可能是修养男已经说服了她。

　　如此过了一段平静的时间，直到修养男公司的同事私人组织一起唱K。

　　其实上个星期他们部门才唱过，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私下再来一次，难道说唱K是发泄工作压力的最佳良方？

　　我向修养男了解过，原来是他们几个‘麦霸’想唱歌。他们在自己家的厕所唱得声情并茂，但欣赏的人却那么少，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歌喉，所以不如把大家凑到一起来赛一赛，排个前三甲什么的。

　　报名参加的人有点少，修养男也是一‘麦霸’，他为了能把这次聚会开成，把我也拉去凑人数。

　　包房里有六个人，我全都认识的，特别是那Phoenix。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发尾撑开，像孔雀展开的漂亮尾巴。穿着一件圆领的浅灰色的时尚上衣，领口特别大，它斜斜地披在她的肩膀上，一只圆润的胳膊便大刺刺地露了出来。在那昏暗的灯光下，那只胳膊发出诱人的光泽，它似乎晃花了我的眼睛。

　　我只是把略长的头发随便扎起，穿了一件很普通的浅绿色T恤，也是圆领的，但和她的相比，我的领子实在太过保守，太没品味，简直缺少女人的魅力。

　　我发现他们同事都喜欢靠近她而坐。由于我是女的，被安排坐在她的旁边，她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水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有时需要深吸一口空气才可以感受到。那是一种属于非常诱惑的味道，会使人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

　　Phoenix曾经说过我是他们公司的第一夫人，但在她这样的女人面前，我算什么？她随便一根小尾指就可以把我比下去。她会三国语言，会穿衣打扮，会引人注意，是个白骨精。

　　我呢，说起英语就会自卑，衣服常常只图舒服简单，在有人的地方总努力把自己弄成一只背景，而且还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也许会有人想说我的优点是-----会煲汤，但这算什么？保姆做得比我好多了，有些还可以达到大厨的级别呢。

　　不行，不能再比下去了，我已经自卑得要死了。

　　我还在昏暗的角落里抠着自己的衣角，Phoenix已然大方得体地转头微笑着跟我说：“你去点歌啊，伦哥唱歌可是很好听的。”话才说完，就有同事提醒她，她点的歌到了。

　　Phoenix问我：“《香水有毒》，你唱吗？”

　　我连连摇头，不是谦虚，是真不会唱，只觉得它名字好像听过。前奏已经响起，Phoenix便不再迟疑，马上撇开我，坐到正中的位置去，手拿着话筒，脚踩着拍子，很入迷的样子。可见她也是‘麦霸’之一。

　　那柔柔的旋律，真的很好听，可一时间还是不能把它与歌的内容联系在一起。但当Phoenix张开嘴唱第一句的时候，我便记起了大致的歌词内容。

　　那是一首哀怨情歌。歌词写得柔肠百断，伤痕累累，有过同样经历的人听了肯定会忍不住流泪。

　　不得不说，Phoenix唱得非常动听。她的声音轻柔，吐字清晰，歌词中那淡淡的却能刻骨的情伤透过她的声音表露无遗。此时，她眼睛迷离，似有水雾，仿佛她就是那个受尽了委屈的怨女，她正通过歌声对那个男人发出控诉。

　　在场的所有男士都屏住呼吸细听，没有人左顾右盼或心不在焉，他们全被Phoenix的歌声吸引住了。

　　是啊，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这么完美，却那么忧伤。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被打动吸引住的。女人天生就要人来疼，特别是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女人。

　　我看到修养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神情非常专注，不知道他此时有什么感想。我其实不喜欢这首歌，虽说它的旋律很好听，但歌词中所写的女主太没骨气了。明明嗅到了别人的香水味道，居然能忍辱负重当不知道，还能和那个负心人睡在一起。

　　若是换了我，怎么可能这样忍气吞声？不把他一脚踹到臭水沟才怪呢。不管那个男人有多么优秀，有多么符合自己的标准，踩到我的底线的就是垃圾。我说我为什么没有学会这首歌呢，更别说唱得深情款款了，原来我的内心都对它产生抗拒。

　　一曲唱完，五六个男人使劲鼓掌，我当然也没有例外，人家唱得实在是好，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修养男俯过身来对我说：“给你点几首歌怎么样？”

　　“不要了，我看大家唱就好了。”不是我矜持，实在是在Phoenix那样强大的参照物面前，我那种豪放的歌曲只怕会毒害了人家的耳朵。

　　虽然我喜欢听那些哀伤的自己默默舔伤口的情歌，但唱不出人家那种哀愁，只会唱《一个人的精彩》这类的歌曲。你不喜欢我了是吧？好，我走。还要走得特别彻底，绝不拖泥带水。那种婆婆妈妈委曲求全的挽留，我是不愿意做的，这有损我的尊严。

　　接着又有一个男的唱了首《东风破》，我立刻惊为天人。天啊，这小小的地方原来藏的都是些闷骚的人啊，平时看着没什么，一旦有机会就会让人大吃一惊。那音色，那神态，我觉得他唱得比修养男好多了。

　　一眼撇见Phoenix在角落里挑歌，很专注的样子，过了一会挑完了，还回头一笑，目光似乎无意的掠过修养男。我心里一滞，一时分析不出这是什么含义。

　　待别人再唱过两三首歌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情歌对唱。Phoenix对我说：“去唱吧，这是点给你和伦哥唱的。”

　　那是一首《知心爱人》。这歌都老成什么了？歌词我都没记全，虽说上面有字幕，但我唱的话一定会跑调。为难了。

　　Phoenix还是盯着我，催我快唱。看修养男已经拿好话筒做好了准备，他也在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能配合。

　　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虽然我的声音不错，但现在唱不熟悉的歌，完全没有把握，我是个内敛的人，如果唱得难听，我会丢不起这个人，于是说：“我不是很会唱这首歌。”

　　“这歌我会唱。”Phoenix微笑着无害地看着我，既然她这么说，我只好把话筒递给她。

　　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深情对唱，而且唱得很投入，很有感情。我忽然觉得有点泛酸。哎呀，自作自受啊，谁叫自己怕丢脸的？只能暗暗吞了一口涌上来的气血。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几首都是情歌对唱，还全是我不熟悉的，于是又只能一次次地看着他们合唱。我想起来Phoenix刚才那个眼神的含义了，敢情就是想和修养男对唱这些情歌，她还敢美其名曰是给我点的，给我点的为什么没问我的意见？看他们配合得那么好，也许早就排练过了吧？我怨妇般想着。

　　回到家，我没有马上对修养男发脾气，他明显兴致很高，还念念不忘Ｋ房的事情。我进洗手间他都跟在我后面说：“哎，《香水有毒》可是Phoenix的代表作，逢K必点，而且唱得非常有真情实感的。你觉得不错吧？”

　　我心里乌云密布，但面上却还是平静一片。安安静静地洗完手，不和他搭一句话。平时在街上看见什么美女，我一般都会叫修养男和我一块欣赏欣赏，然后评论一下，我还没有专制到连他瞟一眼美女的权利都要剥夺。

　　可现在他是满心欢喜地和别的女人深情对唱啊，还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进行的，回家了还对我轰炸，这让我情何以堪？我敢肯定，我的修养男对Phoenix也有好感，并且不止一点点。

　　修养男还跟在我后面兴致勃勃地说着Phoenix的事情，，但终于在我狠一回身的时候，发现我的眼神冷冷的，才不自由主地闭了嘴。

　　我问修养男：“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对唱？记得你们好像开过好几次这种聚会呢。”

　　修养男听了我的话有点不适应，可能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他，迟疑了10秒钟才说：“你不是又在胡思乱想吧？人家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了，而且对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玩就要玩得尽兴，很多人都和她对唱过的，你没看到我那唱《东风破》的同事也和她唱过啊？”

　　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有男朋友算什么？就算有老公也是可以窥视别人的。

　　Phoenix虽说是和别人唱过，但仅此一首，剩下的六七首可全是和修养男唱的。这使我不得不怀疑，她与那个人的对唱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我想了想，然后对修养男说：“你在和她对唱的时候，唱得那么忘我，这让我有点伤心，拜托你以后收敛一下。”

　　“别这样草木皆兵好吗？”修养男伸手捏我的下巴，满不在乎。

　　我气恼地一巴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