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all邪]重见雾岭》双线本

3、第 3 章

　　可能是因为拍第一部戏的紧张，每天晚上收工之后虽然累得跟狗一样，我都还要强迫症似地非要改上几页剧本才能睡着。
　　这个《雾岭奇谭》的剧本本来是出自一个叫“南派三叔”的编剧之手——你没看错，就是那个写了盗墓笔记而红遍大江南北的作者，他写书红了以后也写写剧本。不过这个本子应该并非真是他亲笔写的——无非是挂个名字，由影视公司找了一帮枪手集体制造出来的罢了。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经我改过后的故事已经跟原来的大相庭径，就算编剧本人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故事讲述一起由遗产引发的惊悚灵异事件。情节大体是一个周姓富商过世之后，远在海外的外孙携未婚妻回来想要继承巨额遗产和收藏。葬礼之后却被律师告知，在开启财产交接证明所放置的匣子前，他要一直在祖父的故居里待到尾七结束，并且完成一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条件。

　　小花演的男一号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海龟小少爷，原本抱着度假得财的心，却意外在老宅内遭遇了一系列离奇恐怖的事件。在原编剧的安排下，周大富翁其实死于非命，怨灵自回魂夜开始频频出现，最终让某些心怀不轨试图贪他家财的魑魅魍魉一一现身，最后揭示出小少爷的身世背景，也促成了他放弃贪念把老人的一些藏品慷慨捐赠的善举。

　　不过剧本到了我手里，就大刀阔斧地从一个鬼怪故事改成了一个彻底的人性博弈。我这人比较唯物，子不语怪力乱神嘛。现在的剧本里，所有死人作怪都改成了活人捣鬼——与鬼斗有什么意思呢？与人斗才其乐无穷。开机版的剧本改动之大也许会让原作者咬牙切齿，不过怎么说这都是小爷我的影片，还是得照着我的意思来。

　　开拍之前大体的情节早已改完，现在做的也不过就是些按照实际场景增添细节或是对话修改之类的完善而已。

　　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改一宿剧本也是不可能的事，作为导演，就得抱着收了工也得被各路人马不断敲开门的觉悟。
　　“导演，明天几点开工？”——这是制片组统筹需要赶紧出明天的通告。
　　“导演，明天有我们的戏吗？”——这是女演员差遣助理小妹来打探军情看看今晚是不是要提前做个面膜。
　　“导演，摔这个青花瓶吗？摔一个还是一对？我们还没找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是道具组的小弟冒冒失失地过来问我明天要用到什么东西。
　　“导演，王哥让你去他屋里一趟。”——这是摄影师派了助理过来要找我去商量明天的戏怎么个拍法了。
　　不说胖子的面子必须得卖，他有意要跟我琢磨下拍戏的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然而带着一脑子想法兴冲冲走到胖子屋里，见到的却是一屋子的酒气鸡腿香中间几个人围着正筑长城呢！胖子还一面举着一瓶小二一面冲我直挥手：“来来，天真导演同志，三缺一就差你了！”

　　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你们倒有精神——明天早上6点就得起床开工呢！”
　　“哎，不赌不知时运高，胖哥这是为了剧组拍摄顺利而赌！”他义正词严地让我嘴角直抽。
　　这个胖子……好吧，只要他不误事，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吧。毕竟人家是前辈腕儿，之前三叔就告诫过我，没有原则冲突的时候就尽量让着他的办事习惯。江湖上的人嘛，有点怪癖好都是正常的，拍片期间无酒不欢就算是普通消遣了。

　　硬被灌了两口酒才从乌烟瘴气的胖子屋里跑出来，在走廊里又差点撞上了手里端着什么东西的小花。
　　“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差点就把这粥撞翻了。”他皱了下眉头，“我看你没领盒饭，是不是太热中暑了？这个总能喝下去吧？。”
　　我才想起自个儿回来就急着冲了个舒爽的凉水澡，连晚餐都忘了。
　　开门的时候我眼角看到他端粥的手上有块红，大概是刚才还是泼出来了点沾到了：“手没烫着吧？”
　　话刚出口，整个人就被大力地按到门背后吻住了。

　　小花冰凉湿漉的舌头用力地在我口腔内翻搅了两圈，又缠上了我不知该往哪里放的舌尖。不过这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却是那碗粥那可别撒了——大概是我的脑内跑偏被人察觉，下嘴唇突然一疼，是小花退出去的时候报复性地咬了一下。
　　“你还真是烟酒双管起下啊。”
　　他显得有些不快，我也不好说是胖子灌的，再说了，导演也需要适当放松嘛。小花用鼻尖蹭了蹭我的，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刚才光贪图凉快，现在确实觉得肚子饿了，我拿起勺子大口吃起了粥来，顺便让小花看看我新改的剧本。
　　他说自己对字多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顺手把剧本扔到一边，倒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吹风机给我吹起头发来了。唉，一个不爱琢磨剧本的演员不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小花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喜剧之王》啊？

　　我知道他这人从小就这样，对没兴趣的东西从来不多看一眼，不过好歹这剧本还是他推荐给我的。或者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他解语花想要从投身影视圈而选了这部戏，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苦逼的小黑屋子里被关着给人写剧本或者画广告分镜头呢。

　　解家做的是房地产和拍卖行业，本来是不该参脚影视投资的。这次会投钱拍电影，完全是为了让自家的小少爷能顺利出道。我至今不明白是什么理由让小花放弃了家族事业和他唱了近二十年的戏突然想要当个影视剧演员，说句实话，我很怕他的理由是因为我。

　　三个月前小花突然找到我，说他这有一个本子想让我当导演，已经有一半的投资了，只要我二叔出面再拉到一半就可以开拍。这于在电影圈子里混了五六年苦无出头之日的小爷我来说简直是天上掉的馅饼。加上三叔二叔等人破天荒的支持，我几乎是在一种晕陶陶的幸福状态里开始筹划起这部导演处女作，过了很久稍微冷静下来才想这次机会时不时来得太过蹊跷和轻易了点。毕竟以解家的财力和人际手腕，想找个有名气的大导演来捧新人算不上什么难事，何必在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菜鸟身上找风险呢？我只能把这视为他对我的一种信任，而我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以对得起这份信任。

　　尽管后来我跟小花好上了之后，我偶尔也会想歪，觉得这情形颇像什么古代女子为了夫君能够金榜题名而典当嫁妆做盘缠的佳话，现代的不也有个日本名□□下海拍AV是为了筹钱让男友拍电影的段子？当然这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小花这人脾气好的时候跟贤妻良母似的，但翻脸不认人起来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忽然想起下午那黑眼镜似笑非笑的嘴脸，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便把这事跟小花说了。其实我们那会也没说什么太见不得的话，就是恋人之间挺正常的调情吧。但首先我俩全是男的，再加上一个导演一个男一号，这事儿估计逮谁知道了都会觉得挺膈应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花的反应很平静，他放下吹风机开始专心致志地剥起了一个橘子，眼皮都不抬一下，“我还巴不得公开呢，这样他们就不会给我另外安排房间了。”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让我有些吃不消，首先，我可不愿意跟他一个房间——导演需要安静的个人空间，我晚上还得改剧本呢！说实在的，在剧组人跟前公开跟小花的关系我倒不在乎，只是会怕给人带来不好的影响——觉得这戏像是我们俩二世祖闲得慌烧钱来玩票的。
　　“怎么，你怕被将来八卦杂志写吴邪大导演当年是靠潜规则上位？”
　　嘴里被塞上了好几片橘子，小花不怀好意的笑脸也近在咫尺了。
　　我一个激灵囫囵把橘子全吞了下去：“要潜也是小爷潜你！”

　　我忘了，解语花同志是从来不在乎我在口头上占什么便宜的。眼看他笑眯眯地凑过来要跟我检验谁潜谁的真知，我自觉虽不怕他却也折腾不起。正顺手扯了剧本想挡在面前，忽然房间里又响起了下午那种诡异的怪笑声。

　　对讲机！
　　我一把推开小花冲到床边的角落。因为制片那屋的插头坏了，我干脆让他们把对讲机都集中到我房间充电。现在所有的对讲机应该都集中在这里，怎么还会发出这种怪声？
　　我回头看小花，他挑高了眉毛看我：“不是吧？怕我怕成这样？”
　　他似乎是并没有听到那种声音，我不安地舔了下嘴唇。
　　“下午对着对讲机怪笑的真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