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合时宜的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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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觉得不太对劲。”李靠着墙边，忧郁地看着路上的几个烟头。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抽烟了，而且就算现在有人好心送他一包烟，他也没法抽。
他的同伴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耸了耸肩：“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你就这么想吧，这样能好受点。”
“现在身体好坏对我根本没什么差别。”李低沉地说，他能听出对方的讽刺，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来场吵架。尤其在噪声可能引来麻烦的时候。“克莱，如果你闭嘴，我想我会舒服一点的。让我安静想会事，好吗？”
克莱翻了个白眼，扯出一个假笑：“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上升到喜好思考的人生高度了。”他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手：“好极了，这说明你的大脑还在正常运作，老友。”
“给我闭嘴，”李快速说道，为对方成功地激起他的烦躁情绪而恼火，“你就不能不阴阳怪气的说话吗？”
“啊，没办法，谁让你的眼球口感那么差？都和你说过要用漱口水清洗，而不是随便用别人家里堆满灰尘的窗帘擦拭……”
“什么？！！”李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特别响亮。“把你的嘴张开，克莱！”他严肃地说道。
“你刚刚让我闭嘴的。”克莱抗议道，并试图做出委屈的无辜样。
“快点，不然我就动手了。”李冷声说。
“以前没人说过你脾气太差吗？”克莱乖乖张开嘴，任由李从他嘴里挖出那颗咬痕累累的眼球。虽然斗嘴皮子上他大多能占上风，但要真动起手来他绝对没有胜算。
“有些人说过。”李不爽地看着沾满口水的可怜眼球，用脏兮兮的衣角使劲擦拭，好像这样能让它干净一点似的。
“然后呢？你就没想改一下吗？”克莱不抱希望地问道，对方狠命蹂躏自个的眼球的行为让他觉得抱有李可能变温柔的想法会导致世界末日的到来。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在享受一个世界末日了。这个想法让他感到稍微轻松了点，像是他只是在经过某种挫折教育，而不是处于人类文明的最后阶段。
“我就是这样子呀。”李漫不经心地说，仔细把眼球塞回左眼眶，眨了眨眼。“好多了。”他总结道。“能劳驾你下次找点别的东西嚼吗？你要咬死蛇、树皮、塑料盒子，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我的眼球就行。”
“你的眼球口感比较好，”克莱干脆利落地说道，“如果是薄荷口味就好了，我喜欢清新一点的。”
“你都是个丧尸了，还讲究什么口味？！”李又一次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引来其他游荡中的丧尸。它们听见人的谈话声，为鲜活的人肉而来，但这儿没半点活人的气息。
“你都是个丧尸了，还在意什么眼球？”克莱瞪着他，回嘴道。
“眼眶空荡荡的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李挠了挠头发，尽管他应该不再能产生尴尬这种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到底只是在拨动头发还是已经像在拍打自己，但这个动作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类。
“我也是，我是个丧尸，咀嚼是我的本能欲望。我能理解你天天拿个树皮磨牙而不是生肉是为了避免回想起某段不太愉快的经历。这样吧，为了我们两个好，干脆你把你的脑子给我吃吧。这样你不会再为那些讨厌的过去烦躁，我也有新的零食了。”克莱一气说完，很是为自己的提议而满意。“我保证你的脑子已经萎缩到一个程度，就算我吃掉它，你也不会有空荡荡的错觉。”他恶毒地补充道。
“你是怎么想到吃人脑子这个主意的，”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真是他妈的太有创意了。”
克莱谦虚的摆摆手：“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些僵尸很喜欢人脑，我想你的眼球既然像口香糖一样有嚼劲的话，那大脑应该更不错吧。”
“啊，你真是太聪明了。”李假笑道，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也这么觉得。怎么样，作为报答我可以送你几个蝴蝶结，还会亲手帮你绑在脑袋上，既美观又能起到遮盖疤痕的效果。”克莱笑嘻嘻地说道。从前他的小妹妹很喜欢在马尾辫上扎个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可爱极了。李戴上这些东西应该不会像他妹妹那么可爱，但这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看到那些好看的蝴蝶结而已。
“如果你能找到足够数量的蝴蝶结，我会稍微考虑的。”李绷着脸回答。
克莱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对这一荒谬的提议做出较为友善的回应。
“李……”
“嗯？”
“我觉得世界末日还会再来一次的，你居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转过脸，看着同伴呆滞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并不好看，只是嘴角肌肉生硬的拉扯而已，混浊的眼球也显露不了半点笑意。就像我的笑容一样，克莱在心底叹了口气，糟糕的是我还总是在笑，那样子一定糟糕透了。但李从来没对他的笑脸发过任何牢骚，正如他也从来不计较李的暴躁。这么一想的话，死后的生活似乎也变得比较可以忍受了。“事实上，在碰到你之前，我觉得每秒钟都像在地狱里煎熬。”克莱柔声说道。
李耸了耸肩，看向荒凉的街道，几个月前，这里还是繁华的闹市区，房价高得离谱，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只有匆匆路过的份。而现在，因为没有活人出没，连丧尸都不怎么乐意在这儿晃悠了，只有零星几个慢吞吞的在路上挪动。“哦，这里还是比地狱好点的。至少没有大堆的恶魔绕着你打转，也不用担心被地底喷出的火焰烧到屁股。自从人类发明了音乐喷泉，那群混蛋立刻仿而效之，整天以炫耀自己的火焰弄死了几个过路的为乐。”说到最后，他心有余悸的抱怨道。
“你说的最后这段放在恐怖片里一定效果不错，”克莱评论道，“不知道有没有导演想到这种桥段。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这和想象力没什么关系。”李含糊地说，他只是比较倒霉，进过地狱，还被一个罗里啰嗦的恶魔抓着念叨了半天。不过话说回来，要撞上一个干脆利落的恶魔好像比中彩票头奖还难些。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所以他没打算和克莱细说。而为什么他会进地狱和恶魔开茶话会，原因简单，李曾经是个驱魔人。或者说，在他变成丧尸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合时宜的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