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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章 ...

  •   “不……不关我的事!”那人也被林似霰肩膀上倏地涌出的鲜血给吓到了,慌慌张张地逃出去,临走前竟还不忘把铁门锁上。

      风间晗搂着林似霰,眼泪跟断了线似的,“似霰,似霰你怎么样啊。”

      林似霰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禁好笑,“喂喂,我还没死呢……”只是刀还插在肩膀上,是有些吓人,不过还好并不深,而且刀刃很窄又锋利,应该过一阵子就能止住血。

      她咬咬牙,心一横便自己把刀给拔了出来,更多的鲜血涌出,她有气无力地冲风间晗笑了笑,“能不能把你的坎肩借我,回去我赔你一件。”风间晗连忙脱下来给林似霰捂住伤口。

      并不深而且很狭窄的伤口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好疼,林似霰的满头冷汗打湿了她的额发。风间晗搂着她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拢去一边,看着她除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便一片苍白的脸,“似霰,你不会有事吧?”

      “一看你就知道你生物没学好。”林似霰轻轻笑了,“伤在这个地方能有什么事?”

      风间晗拖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长时间的紧张情绪让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从那个小小透气口望去,天色已经黑得如浓墨般化不开似的。林似霰由一开始的全身凉得渗人,渐渐变成不正常的滚烫。

      她把手掌轻轻贴到林似霰的额头上,忍不住又哭了,“似霰,你在发高烧……”

      “没事,我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林似霰微微眯着眼,高烧让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风间晗满脸的眼泪也没空抬手擦一下,却紧紧搂住了林似霰,“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迹部君怎么办?”

      “是啊,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弟弟可怎么办呢……”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风间晗眼泪流得更凶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从来只为你弟弟着想,迹部君怎么对你的你通通看不见,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迹部君是为了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都替他不值!”

      林似霰微微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睛里一片迷茫,“迹部没了我,还有爱他的父母、相信他的朋友、爱慕他的你……但是如熙没了我,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所以,我不后悔……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她说完了这些,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去,沉沉地阖上了眼帘,陷入昏迷。风间晗抱着林似霰,哭得不能自己,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你……你们两个……到底是谁错了?”

      到底是谁错了?谁也没有错。

      这个深夜注定不平静。风间家丢了大小姐,几乎要把整个日本翻了过来,最后终于查到了神奈川这头的那伙人,风间家的当家人气得几乎当时就要下追杀令。

      得知了风间晗的所在地之后,身为未婚夫的迹部景吾亲自带着家仆们去接风间小姐回家。

      一推开那扇铁门就看见满脸泪痕的风间晗抱着面色苍白的林似霰,风间晗嗓子都哑了,“迹部君,你快救救似霰,似霰她……”

      大小姐披上了质轻暖和的羊毛毯,被仆人们扶着坐上高级轿车送回东京。迹部小心翼翼搂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林似霰转个身来,林似霰忽然在昏迷中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她在说,“景吾,好疼……”

      迹部俯下身子紧紧将她抱住,亲吻她滚烫的额头。她的身形消瘦甚至胜过从前,他拍拍她的后背,顺着长长的头发轻轻抚摸,低声安慰,“似霰,不疼了,不疼了。”

      随后,像是对待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轻手轻脚将昏迷不醒的林似霰打横抱走。

      时间像是一下子回到十四岁。冰帝国中的林荫小道上,天空压得很低,空气中风雨欲来的湿气。林似霰全身的骨头叫嚣着几乎要裂开,神智不清,迷蒙感觉有人伸手轻易地将她抱起,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有人在耳边低声地说,“似霰,不疼了……”

      记忆里有一双手为她遮风避雨,温暖得胜似三月早春的太阳。

      林似霰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迹部靠在床头看书的身影,淡黄的灯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这般的安静祥和,一时竟然使她眼角有些发酸。想把脸移过去不去看这一幕,但动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

      于是额头便一只温暖的手给覆住了,“别动。”

      林似霰眨了眨眼睛,不说话,她听见迹部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沉默,直到山本医生过来。

      迹部家的私人医生林似霰还是很熟悉的,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迹部家的那位老管家。时隔多年,林似霰原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

      山本医生扶她缓缓坐起身来给她换了药,又打了一针,面色如水。老管家就一直站在一边,脸上倒是和蔼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没有人说话,迹部接了一个电话就出了门。山本医生做好自己本分内的事情便也走了,只有老管家来到她身边,用柔软的被子将她团团裹住,“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呀。”他揉揉林似霰的发,也走了。

      林似霰一个人坐在寂静的房间里,不知所措。

      到了晚饭时节,林似霰的思绪才被房门小小的响动给拉回来,抬头看,是迹部端着她的晚饭进门。这么一点小事原本是不用劳烦他的,只是他来了,脸上带着几分阴沉几分不自然,想必是有话要说。

      林似霰因为右肩膀受了伤,抬不起来,便企图用左手来拿勺子。迹部看着,淡淡地端起碗,舀起一勺饭菜便往她嘴里送,动作不算温柔,想必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林似霰没能反抗,她是最清楚迹部的性子,他一定会把这碗饭通通喂进她嘴里。林似霰不动声色把一双手背在背后,抖得一塌糊涂。

      吃了饭,两人在落地灯昏黄灯光里沉默一阵,忽而又同时开口。

      “你还是留下来。”

      “我还是回去吧。”

      然后又是寂静几秒,林似霰咬住了嘴唇,迹部皱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林似霰又让迹部景吾失望了。迹部这样的人,能开口说一句表示和解的话都那么难,更何况这次他竟说出了以前从没说出口的挽留。他的目光这样锐利,刀割似的,盯着林似霰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良久,他提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冷冷地说,“你马上去准备一辆车,送林似霰回神奈川。”

      林似霰还很虚弱,迹部提着她未受伤的左肩膀将她从床上拎起来,一路阴沉着脸色将她拎出迹部家塞到院子里停着的一辆车上。狠狠甩上车门,自己一个人站在车外磨了好久的牙,最终还是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去。

      刚才那一连串迹部盛怒中的动作难免弄疼了林似霰受伤的右肩,她坐在车里缓了好久才缓过气来。迹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怒气就消了一半,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最终还是在身体两边紧紧握成拳头。

      车程其实并不长,静默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林似霰靠在车窗上漫无目地看着窗外无边夜色,迹部则是双手抱胸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之间弥漫着如此局促尴尬的气氛,就算林似霰重新回到东京又能如何呢,他们早已不是当年十四岁。

      这么想着,她靠在车窗上,无边夜色遮掩了她嘴边的苦笑。

      黑色轿车无声地驶进居民区,停在林家小洋楼的院子门口。林似霰抢在迹部动作之前就自己打开车门,出去之后被冷风一吹根本直不起腰来。车里的迹部一窒,别过脸去不去看路灯下努力着想要用左手拿钥匙打开院门的瘦小身影,吩咐司机,“回去吧。”

      黑色的轿车又无声地驶去,最后溶入沉沉夜幕里怎么也找不到。林似霰用左手不知为何怎么也对不上钥匙孔,“啪嗒”一声一串钥匙落到地上,她只好又费劲地用尽量不牵动右肩的古怪姿势蹲下去捡。然后就站不起来,狼狈地用左手捂着眼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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