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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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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强行冲破了眼睑,眼睛涨得发疼,我不受控制的呻吟一声。
“娘娘。”黑影在眼前不停晃动着,令人心慌意乱,“娘娘,醒醒。”
“我还没当娘呢......”我费力地哼了一声。
“娘娘,快醒醒。”
我努力睁开眼睛,面前好像是个女孩。
“你,你是......”我皱眉瞪着她,头痛的好像要炸开,眩晕一阵阵地袭来。
“娘娘醒了,快去通知皇上。”女孩却不理会我,径直对旁边人说。
有什么片段掠过脑海,冰冷的刀......蓝色的眸子......耳边残余的嘶吼,太快了,根本无法抓住,我茫然地坐起身子,抓了抓头发。
映入眼帘的是红木雕花大床,淡紫色的纺纱床帘随风微晃着,一旁是红木梳妆台,对着一面又大又丑的铜镜——
等等,铜镜?!
这古董破玩意儿怎么出现了?
我摇了摇头,见鬼了一样瞪着面前傻笑着的一个圆脸宫装女孩子。
“娘娘不舒服吗?要不要小鱼倒杯水给你?”女孩露出了两个大门牙,她长得并不很漂亮,却看起来十分舒服。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这丫头叫我娘娘,她穿着宫装。
我这是在古代皇宫?
不对,我明明——
剧痛传来,我捂着脑袋不停倒抽冷气,脑海中出现了重重叠叠的黑影,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才消失。
我是谁?怎么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等等——
我记得,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喝了一点啤酒,然后躺在床看奥特曼。然后,就在这里醒来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喃喃自语道,重新躺倒,“我一定是在做梦。”
然而,我的自我安慰并没有管用,那个圆脸小宫女不停地摇着我:“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鱼帮你揉揉?”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屋外:“你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鱼就在这儿陪着娘娘,小鱼哪儿也不去。”这小宫女摆出了一副深明大义的欠扁模样。
就在我的脑子当机中,忽然外边传来一声尖厉的唱音。
“皇上驾到——”
皇上?开什么玩笑,还有皇上?老天,不带这么玩我,这么快就与古代终极大BOSS见着了?
身着龙袍的年轻男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张大嘴两眼呆滞无神的样子,他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他后面的一个年轻涂脂抹粉的小太监尖声道:“裴贵妃,见了皇上还不行礼吗?”
“哦。”我喃喃道,身体自动反应就要下床,未料一个手脚发软便要栽个五体投地,龙袍男子一个箭步跨来便将我接住,我瘫在他的怀中,浑身僵硬。
“你身子没好,不必行礼了。”他淡淡道,把我轻轻放回床上。
我缩进被子里。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那个小宫女不停朝我眨眼经提醒着什么,我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把已到喉间的话咽了下去,在搞清这里的状况前,我还是最好该死的一句话也不要说。
那皇帝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都退下去吧。”他对宫人们命令道。那小变态漂亮太监瞪了我一眼,哼哼叽叽极不情愿地扭出了屋子。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面前这个男人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他身材高大,小麦色健康的皮肤,剑眉不浓不淡,薄唇颜色尚好,一双凤眼眼角微挑,带着微微桃花色,却不似那个小变态太监那么柔美,而是充满了一种阳刚与野性。他看上去极其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看得这么认真,朕好看吗?”
“还,还好。”我心虚地垂下头。
他微不可见地轻蹙着眉,走近了些,坐到床边,伸手握住我的手:“手真凉,身子还不舒服吗?”说着还搓了搓我的手。
我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顺着脊背往上爬着,不禁缩了缩头,把手抽了回来:“没事,我好多了。”
“那就好,素安也是无心之过,小黑已经被打死了,你看这样的惩罚可好?”他依然是笑,只是笑意却未传到眼底。
我茫然地注视着他,他是在为某个妃子求情吗?
男人见我沉默,抿了抿嘴角:“既然不同意,那就让素安禁足四个月如何?”
“呃,”我反应过来,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还是维持原样吧。”
他似是满意地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着在我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在我傻愣中离开了宫殿。
我摸了摸唇角,温热似乎还存在。我大概摸清了一点事实,这个皇帝不喜欢“我”,他看似来探望实则是替那个素安说情的,这也说明他对我这个“裴贵妃”有诸多顾忌,既然我能当上贵妃而无皇帝情感支持,那一定是因为我娘家势力颇大。
那个叫小鱼的宫女匆匆赶来笑嘻嘻道:“娘娘,你饿不饿?小鱼去拿些吃的来。”
“你去拿些酒。”我低声说,这丫头看起来傻乎乎的,就首先拿她开刀,套出些信息来。
没想到她却是愣了愣,满脸不解:“娘娘不是不爱喝酒吗?”
“呃,今天突然想试试。”我咳了咳,掩饰住自己的不安。
“好嘞,小鱼这就去拿。”
待她走后,我遣退了其他宫人,找了一件艳红色的长袍披上,这裴贵妃的衣服都是素的,好不容易才在箱底扒出件红色的崭新的衣服,看来这姓裴的也是个淡雅的人物,不过不才在下却是喜好大红大紫,大概是因为这种色彩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小鱼很快回来了,我卧坐在软榻上让她陪我喝酒。
酒香而不烈,性子十分温淳,一口饮下沁满口舌,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我之前嗜酒,却是从未品尝过这种奇异的味道。
“这是什么酒?”我奇道。
“去年御花园里出的桃花酿,一直在小鱼这里,没想到娘娘也爱喝。”她笑眯眯道。
我嘴角一抽,这妮子,敢情是独饱了口福?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沟通后,我才弄清了这里的基本状况。
原来这身体叫裴扶摇,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虽无脾气骨子里却有一种清傲倔强,而这不着调的小侍女叫方小鱼。
这个时空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存在,中原一分为二,南庸北辰,我所在的是庸国皇宫,而那少年天子叫沈白侯。裴扶摇的父亲裴啸清是庸国一品骠骑大将军,也是两朝元老,手握二十万重兵,权势滔天,朝廷多为其党羽。
方小鱼说裴将军时将他形容成一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枭雄式人物,言辞间充满了了崇拜之情。我却琢磨着这老爹的好命也快走到了尽头,所谓功高震主,更何况小鱼说这皇帝年方二十五,已登基十载,年轻的小子一直被个老头子压迫,多半是要处心积虑除掉那群横着走的元老的,就如康熙总要除掉鳌拜。
再说这裴扶摇似乎也不喜欢皇帝,进宫半年来一直沉默着,鲜少与人打交道,除了方小鱼,方小鱼是其从娘家带来的。
“娘娘,我,我不能再喝了......”酒过三巡,方小鱼已是满脸通红,她胳膊乱挥着,忽然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差点没把我拍趴下去,“娘娘,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怎样?”我俯身凑近她。
“你不能......你不能......”她完全趴在了桌上,傻笑着不知所云。
我把耳朵贴近她:“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忘了他吧......忘了他,”她如梦呓般喃喃道,“他死了......”
“谁死了?”我急忙再凑近了点,未料耳朵猛的一痛,她竟然咬了我的耳朵!
“嘿嘿,咬死你......"方小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了我的床,一头倒下便呼呼大睡。
天啊,这丫头。
我郁闷地揉着耳朵,望着窗外的弦月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