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玩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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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在小院中的生活出乎意料地平静。简霖来到这里已经有五日了，每日除了正常的作息外也所作无所事事，幸是华凡替他想得周到，派人送来成堆的书籍供简霖消遣。他爱书成狂，钻入书堆中便觉时光急景流年，只是偶尔腰酸背痛时方到屋外散心。但简霖的活动范围被牢牢地限制在后院之中，由于院外重兵把守，他不得踏出后院一步，便是人为的与世隔绝了。夜晚便会有侍卫进院守住房门，把手之严峻不可谓不滴水不漏。
简霖无不好奇，华凡这般森严的安排莫非是怕自己逃脱？可是自己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要逃走光是两个侍卫他便抵挡不住，何需这缜密安排的众多人？这般想来，只能说他防的不是自己，应是一些有能力在宫中行走并试图救走自己的人，论到这种人物，只能是顾兮际之类。难道皇帝是疑心顾兮际？可他作为攻打东氏的第一大将，君臣此时不和只是有百弊而无一利，凭华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怎会在此关键时刻感性用事而耽误了他欲灭东氏的野心？
想得累了，简霖仰面躺在一堆书籍之中，顺手将一本古籍盖在面上，望着顶上一片黯淡的瓦片暗暗发愣。院外萤雪亭亭落，房中烛火熠熠明。
如今朝中忠心之臣已然不多，简霖再如何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接受现况，只看安武是否能够力挽狂澜，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可是自己出使之间皇帝与安武已生嫌隙，只是当时自己在朝方能压制两方戾气，如今他被困宛地，只怕安武在东氏也是不好过。
论到安武，简霖脑中顿时精光一闪，安武与他为挚友，自己被困宛地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定要派人前来相救。难道华凡防的不是顾兮际，而是东氏方面的人，倘若此事成真，自己回国的希望岂不是增加许多？
简霖自地上坐起，书籍顺势自脸上落下，他伸手接住，兴奋之余将书籍卷做一卷。
那这几日自己要做的便是等待，并且一切都要照常，切不可表露出任何异样，以免打草惊蛇让自己的微薄希望落空。
这晚便早早入睡了，一夜无梦的安宁直至清晨微光初现，简霖起了个大早，洗漱饮食后又拿了本古文得以消遣，但时不时地想到昨晚的推测，便兴奋得看不进书去，索性将书一丢，到屋外去了。这几日下的雪至今不曾消融，厚厚地积了一地，简霖素知这北地的雪不比南方，是干而不化的，一时玩兴大发，长袖一挥便坐在地上堆起雪人来。
做了个圆圆胖胖的身子，再堆上一个小雪球，再适当修饰……简霖正是在兴头上，浑然不觉身后被特意放轻的脚步声，
“好了！”
完工后他复又盯着雪人端详了许久，总觉着白白净净的单调了些，想着是不是该加些装饰，灵机一动便欲回屋拿两个茶杯（那堆出来是牛魔王吧……）。想着便从地上爬起，却不料起身时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温热的物体上，他一时吃痛，叫道，
“哎呦我了个天！什么东……”
简霖的那个西字还没出口便愣在了当初，反应过来后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哆嗦着，
“陛、陛下！”
华凡瞧他那哆嗦的模样心里只觉着好笑，却故意要吓一吓他，正色道，
“简霖你好大的胆子，朕只准你住在别院，谁准你走出房门还在院中游戏了？”
这话说得好不霸道，简霖摸不着头脑，只道他没事儿找事儿，心念你又没给我说不能出来还不能娱乐什么的，我何苦给自己画地为牢？我还没这么迂腐不知变通吧？
他畏畏缩缩道，
“先前简霖不懂，现在知道了，我回去便是了。”
当即抬步便走，绕过华凡急急朝着屋内去，边走还边嘟囔着，
“干嘛老给我寻思麻烦，我都够烦的了。”
华凡暗笑着看他快步进屋，并未跟上，简霖估摸着如何也不对劲，忆起之前华凡在殿内对他的作为，心下一跳，登时停住脚步，转身喝道，
“你、你别进来啊！我一个人呆着……”
回眸看见华凡的笑脸，他顿时明白了，噤声狠狠地看了华凡一眼，道，
“逗我很好玩吗？”
华凡摆手道，
“我觉得还好啊，你觉着呢？”
简霖颇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
“陛下好兴致。说罢，要做什么？等下！”
见华凡近前了，简霖急急叫停，
“怎么了？”
简霖忙道，
“别、别过来，离我远、远点！”
“要多远？”
华凡好性子地问他，简霖打量了下距离，挥挥手道，
“一丈。”
华凡走至一丈外，简霖蹙了蹙眉，吆喝着，
“不够不够！两……就一丈半吧。”
他的那声两丈硬是被华凡的目光给瞪回去了，那便姑且委屈委屈自己吧。这会儿他又道，
“说罢，什么事儿。”
华凡佯装不知，道，
“没什么呀，闲来无事，路过看看。”
简霖眯着眼，讥讽道，
“原来陛下费劲心思将我困于此处便是为了无事时路过看看啊，不得不说，陛下的心思还真是异乎常人。”
华凡对他的讥讽只是好笑，道，
“我看你在这儿也是过得不错啊，书看完了吗？要我派人再送些过来吗？”
简霖道，
“托陛下的福，是过得不错。书够我看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在我看完书后便放我离去，我看得再快又有何用。”
他把话掰开了亮白了说，颇有一片辛酸苦楚，但他也不求华凡能有几分心软，维持现状便是最好了。华凡听得他的伤痛，只淡淡道，
“你明白最好。”
此言一出不免一阵安静的尴尬，简霖想他来也来了，逃不去了，干脆爽性地聊几句才是得当，主动道，
“陛下这几日过得好吗？”
华凡听他关心的话语，顿时心头一暖，乐道，
“还好，冬季休养生息，政务也不是格外繁忙了。你那雪人倒堆得不错啊。”
简霖一听他的口气，一看他的表情，心中不禁叫苦，完了完了，这嘘寒问暖的活何时轮到我做呀？这话他听了乐呵了，还不得对我愈加地放不下，还不如就僵着呢！这会儿子后悔莫及，见华凡朝着雪人走去了，也只得不甘不愿地跟上。
“简霖拙作，不堪入目，你别看了。”
要说道这雪人，简霖还真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却听华凡道，
“挺好的呀，有人的模样。”
华凡颇为认真道。简霖听了一翻白眼，心想这是什么夸奖，连个评价都算不太上。
“诶，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闻言，简霖俯身看去，却忽地面上一冷一疼，正是华凡偷偷地拿了雪球砸他。
这还得了？这太没样子了！
“你！哎呦！你还来！”
简霖一句指责还没出口面上又挨了一下，见华凡又要砸来，忙急急避开，顺手抓起一团雪，想也不想地便掷出去了。华凡毕竟是习武之人，哪里那么轻易地被简霖砸中，当即一闪，笑道，
“你好没准头！”
简霖被他说得心中一阵不乐，心想你就笑话我吧，你也就有欺负我的能耐，也不想想多大的人了……我了个天你还砸，看我怎么收拾你！
“华凡！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华凡见他急得微红了双颊，更觉得简霖愈发好看，心中对他更是欢喜，道，
“你要怎么收拾我啊？我等着你来！”
“你！别跑！”
这下两人在院中算是玩开了，互相追逐玩闹着雪球，气氛好不活泼。
“来啊来啊！我站这儿给你扔！”
“你瞧不起人！有本事就跑，我就不信我还砸……哎呀你还搞偷袭！”
绕着院子跑了几圈，简霖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又砸不住华凡，连连受挫，心里也憋屈得紧。又追了几圈，他便停下脚步，蹲下不动了。华凡见他不再动作，心中一惊，忙近前道，
“你怎么了？可有何处不适？啊！”
不料他一凑近，简霖便从怀中掏出雪球掷去，正是命中华凡的俊脸，
“哈哈哈……被我砸中了吧！这叫一报还一报！哈哈……”
他坐在雪地上笑得开怀，不想华凡猛地欺身而上，将他压倒在地。简霖哪里料得到这一点，登时不敢动作了，
“华、华凡，你别恼啊，别……”
华凡就压在他身上，两手护在简霖脑后，面对面定定地盯着他。简霖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华凡的脸贴近了。
不要！
“啊啊啊！冰死了！你这家伙！”
“哈哈哈……谁叫你用雪砸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简霖立即从地上爬起，被华凡塞了满满一手冰雪后后背冰冷得直让他跳脚，
“冰死了冰死了！快把它弄出来！快！快！”
华凡见他吃不消了，便也饶了他，这下却发难了，
“在你衣服里，我如何帮你？”
简霖一时心比雪寒，他冷得直倒抽冷气，哆嗦着，
“我、我自己进去换、换衣裳，你、你、你别进来啊！”
说着抬步便走，华凡忙追上，道，
“我又不看你的，就这般小心谨慎，拒我于千里之外？”
简霖心道这未免太过，便软了口气，道，
“那你也进来吧，外面天冷。”
华凡听他松口，更是欢喜，拉过简霖便反客为主了。简霖瞧他着急的模样，不禁好笑，身后的冰雪又融了些，冷得他直打寒颤，简霖正是哆嗦着，腹中却意外传来一阵刺痛。这疼痛来得突然而猛烈，他伸手捂腹，又是剧烈地一疼。
“等、等下。”
华凡回首却见简霖的脸色此刻已然煞白，方才的红润不复存在，
“简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玩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