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二章 ...
-
第十二章
却说东海龙王在龙宫中犹自等待龙三太子消息，忽见一鲸鱼匆匆游过来，只开口道，在海口处见一银龙尸首，疑似龙族太子，故赶来相报。
龙王大惊，却听扑通一声，身后的龙后竟是已经晕死过去。
他正自无措，忽听一声通报：“南海龙王，北海龙王，西海龙王到！”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正在闭关。
阐教有史以来最爱操心的文殊广法天尊一大早就骑着青狮过来敲门，见了太乙真人就道：“师弟，你这次终于狠下心不去帮你那祸头子徒弟了？”
太乙真人蔫蔫儿的垂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不吭声。
文殊广法天尊见此，又道：“虽然龙族有些势力，可我阐教也不惧他们，若是师弟实在舍不得，我就陪师弟走一遭，好歹把孩子救下来再说。”
太乙真人抬着一双红肿的如桃子一样的大眼睛，呜呜咽咽扑到文殊广法天尊的怀里，嚎叫，“师兄啊师兄~！我的宝贝徒弟……哎哟……”
“太乙师弟，太乙师弟……”文殊广法天尊只觉得太乙真人那身金光灿灿的衣袍一闪，就见自家那个平日里最骄傲最自得的师弟就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哭的十分凄惨。
顿时，心中身为阐教师兄的兄长情怀大爆发，恨不得立刻变身鸿钧道祖，把所有欺负自己师弟的人通通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于是，他立刻就站起来，拉着太乙真人，气势汹汹的说，“别哭了，走，我们去找龙族算账，把灵珠子……不，是把师侄哪吒给救回来。”
太乙真人拉住文殊广法天尊的衣袖，不动，哭到打嗝，样子十分凄惨，“师兄……不成……灵珠子……哪吒命中必有此一劫，因果天定，不可违逆……”
文殊广法天尊一怔，道：“如今封神将起，天机模糊，你又如何得知？”
太乙真人接着哭，一双烂桃子眼看起来十分可怜，“师尊大人前阵子特地把我叫过去，嘱咐我不可插手此事，呜呜……”
听是自家师尊大人的吩咐，文殊广法天尊也无奈了，只好拍拍自家师弟的背部，安慰道：“没事，没事，师尊大人既然如此说，必有其道理，哪吒看样子也不是个短命的，肯定有他自身的缘法。”
“而且，你放心，不就是四海龙族吗？”文殊广法天尊冷冷一笑道：“现在可不是龙凤麒麟争天地的洪荒时候了，现在的他们，还不放在我眼里，若是真的过分了，自有我们这些师伯师叔替哪吒出口恶气。”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说，哪吒这孩子怎么就跟龙较上劲了呢？他还是灵珠子的时候，就因杀龙和屠戮水族而被迫转世，如今怎么就又对上了。”
太乙真人听此言，眼神就有些飘忽，嘀嘀咕咕半天，才小声说：“其实，灵珠子还有一个别称……”
“是什么？”文殊广法天尊好奇的问。
“戮龙珠！”
“戮龙珠？”
东海龙王惊讶的站起，“四弟，你确定灵珠子就是戮龙珠？”
“灵珠子杀我儿媳，欺我龙族无人，我可不像大哥这般能忍。”西海龙王冷笑道：“我查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从西方圣人那边得到的消息，灵珠子别名就是戮龙珠，如今他果然轻易就杀了我侄儿，可见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说法不错，此子不灭，我龙族难安！”
“四弟说的没错，这等威胁我们的物件，绝不能能让其存在。”
“大哥你还要忍下去吗？难道要忍到他屠尽我龙族不成？”
南海和北海的龙王也纷纷相劝。
“可若真是戮龙珠，你我兄弟四人只怕也不是对手……况他是阐教门下……”东海龙王犹自迟疑。
“大哥多虑了，杀人偿命，阐教就算来人，也不能不讲理，哪吒杀我侄儿，定要他偿命与我们。至于不是对手一事……”西海龙王阴阴一笑道：“我自有法子让他乖乖受死。”
“四弟，你待如何？”东海龙王忙问。
西海龙王站起身，冷冷的一挥衣袖，目中神色狠厉，一字一字道：“水淹陈塘关！”
另一边，哪吒回了家，心中对李靖犹自不喜，又恼他总是教训自己，便躲过李靖，只跟殷氏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跑回自己房间里玩耍。
是夜，
天色阴沈，瓢泼大雨，仿佛天地末日一般，四海翻涌，卷起万顷波涛。
空中云雷翻滚，天地变色，落雨倾盆，河水暴涨，泛滥成灾，大河决堤，沿岸百姓率先遭难，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洪水冲着陈塘关汹涌而来，空中四条龙在云中盘旋飞舞，厉声喝道：“李靖，交出你儿子哪吒，否则一刻之后，我们水淹陈塘关！”
李靖从睡梦中惶急惊醒，来不及穿戴铠甲，拿了墙壁上挂的宝剑，冲了出去。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他昔年修道之时，曾与龙王巧遇，略有些交情，故此时，他顶着风，只焦急道：“兄长多年未会，近日因何事动怒？”
东海龙王便将哪吒杀巡海夜叉以及又杀龙三太子一事说来，只要李靖交出哪吒，此事方可了结。
李靖心中又惊又怒，就命左右去把哪吒叫出来对质。
旁有殷氏夫人听得此言，忍不住拉住李靖衣角，目光哀恳，她本是已经惧怕到了极点，可此时为了儿子，又一次重新振作起来，试图保护孩子。
李靖心头恼怒，用力甩开她的手，只骂了一句：“你教的好儿子。”
哪吒也是刚从床上爬下来，尚没有醒清醒，只嚷嚷道：“父亲叫我起来，何事？”
李靖上前一步，质问事情真相。
哪吒不以为意，一一回答。
李靖大怒，骂道：“你这孽子！”
哪吒满脸茫然，他一点都不明白目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虽是灵珠子转世，但毕竟不是灵珠子。
他生于人世尚且不过短短七载光阴，还是幼童，虽则早慧，可又能真正懂得什么？
他杀死巡海夜叉，只道除掉一只妖怪，也不觉得愧疚，待到龙三太子纯粹是莫名其妙，硬生生非要死在自己手里，就更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只是闲着无聊听了一段故事，彼此之间又没什么交情，有时候还会觉得那人很奇怪，因此心中也没有什么伤心。
可如今，父亲愤怒的一声声逆子、妖怪、闯祸头子，说什么早知今日，当日刚刚出生就应该一剑劈死他。
母亲悲伤的泪流不止，四海龙王在外面大肆威逼，整个陈塘关前波涛万丈，百姓流离失所……
哪吒懵懂的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
这时，李靖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挥了出去，然后，喝令两边家将，就要将哪吒绑出去交予四海龙王处置。
哪吒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望着如此绝情的父亲，伤心欲绝。
他素有担当，想着一人闯祸一人当，不过一死而已。
他既不介怀生死，刚刚甚至想，若是可以平息这一场祸患，救了陈塘关数万百姓，他便是出门赴死，又有何难？
可万万没有料到，亲生父亲居然如此……
虽不指望其相护佑自己，可如此……如此……干脆的放弃……
哪吒只觉心头滴血，他茫然四顾，见父亲愤怒的脸狰狞无比，母亲哀哀痛哭，似乎努力想要护在自己身前，却没有一点办法，满府家将仆人具是看向一侧，不与他目光对视。
他从小受尽宠爱长大，无人不待他如珠如宝，连一句大声都不敢冲他嚷，如今至此地步……不禁又是失望，又是绝望，只觉得人世间竟在没有可信之人，痛彻骨髓……
年少轻狂，如今，一朝成熟。
他理解众人的无奈，却只觉得内心疼痛。
可痛至极处，反而麻木了。
然而，那种种隐晦的情感却如一根细细的丝线栓在他的心尖上，一下下的抽痛着。
他忽然大笑，昨日尚且训斥别人休做女子形态唧唧哇哇的惹人生厌，怎么今日自己反而感怀起来。
身为男儿，想做就去做，做了就不后悔。
他于是冲出总兵府，迎着风站在高高的陈塘关城墙上，独自一人面对着四海龙王，高声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死了人，今当偿命。如今，我在此剖腹剔肠，剜骨肉还于父母，自此，父子母子之情断绝，我所犯错事，也与父母无关。死后，尔等休要再牵累我父母，你们意下如何？如若不肯，我就随你们去天庭，面见天帝，到时自有话说。”
四海龙王本就只想要他一人性命，见其为了不连累父母居然想出如此死法，心中也是暗暗敬佩，便道：“也罢，你既如此说法，也算你的孝心，你死后，我们保证不再与你父母以及陈塘关百姓为难。”
哪吒听了承诺，冷冷一笑，也不犹豫，右手挥剑，先断左臂，再剖腹刳肠剔骨。
鲜血顺着雨水流下城墙，三魂七魄一散，就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倒了下来。
他于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忽然想起那只银龙讲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那条银龙有多爱他，爱的生死不顾，爱的即使整个世界都背叛他的时候，也愿意为了他放弃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