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像山南先生的人，屋顶上的小型酒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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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了以后，尸魂界的春天来得特别快。似乎是在一夜之间，积雪消融，微风和煦。
依然处于休假状态的总司暂时借宿在十三番队，帮助海燕处理堆积如山的队务。浮竹队长的身体不好，积存的公文几乎堆到了天花板，整个队长执务室都堆满了文件，海燕就在摇摇欲坠的文件山后面埋头奋战。
“这是今年十三番队财务预算，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总司扔过去一叠文件，“唔……怎么连请假这种事都要请示队长？”
“因为要看什么原因请假嘛。”海燕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本来就凌乱的脑袋变得更加凌乱，“现在除非重大事情请假，否则一律不批。本来十三番队人手就少……”
总司提起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不允”两个大字，翻开下面的文件，不由得皱起了眉。
“驻现世的申请？”
“不批不批！”海燕不耐烦地挥手，“驻现世的人选都已经上任了，现在把他调回来？那不是乱套了吗？”
“副队长真是劳累的命。”总司放下毛笔，感叹一声，“我这边的都完事了。没想到瀞灵廷居然有那么多匪夷所思、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
海燕把一大摞文件甩给总司：“很闲的话，把这个送去五番队。真是的，自从更木剑八当上了十一番队队长，十一番队的财务预算和结算就比过去翻了两倍。明明是不允许私斗的，怎么还有那么多损坏的东西？”
“这种事情不是不归十三番队管理嘛。”总司抱起那一大摞文件，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那么，我出发了哦，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侧着身子拉开执务室的门，晃悠着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那一大摞文件比他还高出一头，从后面看上去格外滑稽。
沿着瀞灵廷的街道向五番队的方向走去，总司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由于竖起的文件堆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沿着墙边慢慢地走。突然，他感觉身前一顿，似乎撞上了什么人。随后“哗啦”一声，摇摇欲坠的文件堆轰然倒塌，文件散得满地都是。
“啊……”
总司连忙蹲下来一张张拾起文件，撞到他的人也蹲下来一起帮忙。那个人看起来温润儒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右臂上戴着五番队副队长的标志。
“真是对不起，冲田君。”男人抱歉地笑笑，“我没有看到你过来。”
总司看到男人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怔。戴着眼镜，温和的笑容，无害的感觉……很像山南先生……
“冲田君？”
“嗯？哦，对不起，我刚才想起了一个和你很像的朋友。”总司把文件摞在一起，“你是……”
“蓝染惣右介，五番队副队长，我们在曳舟队长的送别会上见过的。”蓝染依然温和地笑着，“恐怕是因为人太多，冲田君不记得了吧。”
“抱歉……”总司歉意地说道，“我的确不记得了。我要找平子队长……”
“队长不在呢。”蓝染接过总司手上的文件，目光在总司腰间的斩魄刀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些文件就交给我吧。冲田君，这是你的斩魄刀吗？”
“是的。”总司抱着另一摞文件跟着蓝染迈进五番队的大门，“菊一文字则宗，是它的名字。”
“是吗？”蓝染的镜片逆光一闪，“冲田君只是一回生就能拿到斩魄刀，真是厉害啊。”
【“总司只是一击就赢了，真是厉害啊。”】
总司有些出神地看着蓝染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修长的眉微微蹙起，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伤。蓝染惣右介就算和山南先生再相像，也不可能是山南先生。山南先生，已经死于他的刀下，是他亲手杀死的，也是他亲自确认过的。现在，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冲田君？”
“啊？”总司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又走神了。”
蓝染微微一笑：“想起了那个和我很像的朋友吗？”
“嗯……他……”总司眼神微微一黯，“他已经死了。”
蓝染似乎也是微微一怔，随后低声说道：“是吗？对不起啊……提起这件事来，冲田君很难过吧。”
“怎么说呢？”总司托着下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遮出一片阴影，“他是我亲手杀死的啊……”
屋子里瞬间寂静了下来。蓝染的镜片有些反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风吹过桌子上一页页的文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冲田君。”蓝染转过脸来，总司看到他的表情很平静，“如果冲田君不介意的话，晚上的时候能过来讲一讲这个故事吗？如果这样的事情总是一个人背负着，冲田君不会觉得很沉重吗？”
“……”总司睁大紫色的眸子，眼底有些许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良久，他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以下，整个瀞灵廷笼罩在墨蓝色的天幕之下。
总司和海燕打过了招呼，就慢慢地前往五番队。夜风拂起他浴衣的衣角，绸缎般的青丝随风飞舞。
山南先生。
对于总司来说，如果土方岁三处在一个比朋友高，比恋人低的位置的话，那么山南先生，就是叔叔一样的存在。这个人太温和了，温和到不适合握刀。自从他们杀死前局长之后，山南先生，就再也没有杀过人了。
总司本来是不想杀他的。总司知道按照局中法度擅自离队的山南会以切腹谢罪，他也知道土方先生不是一个徇私情的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为了不让担任介错的自己为难，山南先生竟会去主动攻击土方先生，以至于作为土方先生的剑，总司反射性地一刀杀掉了他。
然后他们才看清，山南用来袭击土方的剑，是竹剑。
默默地来到五番队队舍，总司抬起头，看到夜色之中副队长屋子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纵身跳了上去，踩着瓦坐在了蓝染身边。
“蓝染副队长怎么还带了酒？”总司拿起细白的瓷瓶，“清酒？”
“放心吧，不会醉的。”蓝染向总司举了举杯子，“冲田君偶尔也可以试一下。”
“喝酒……吗……”总司低声自语，“我从来没试过。在新撰组的时候，土方先生他们不让我喝酒。”
“土方先生，是什么人？”蓝染看向总司，“是那个和我很像的朋友吗？”
“不是。”总司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清酒，眨了眨眼，紫眸里浮起一丝丝的水雾，“土方先生是我们新撰组的副长，嗯……他很严厉，队员都很怕他，但是他其实很可爱的，总是喜欢写一些文理不通的俳句……”
“冲田君和土方君的关系似乎很好？”
“唔……怎么说呢……”总司的手臂撑在膝盖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墨蓝色的夜空，“对于我来说，土方先生是最重要的人。对于土方先生来说，也许我只是他的剑而已。呐，蓝染君，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和你很像的那个人吗？”
蓝染看着他沉默不语，总司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道：“因为他向着土方先生挥刀。我不想杀他，但是看到他向土方先生挥刀，我就像出自本能一样对他动了手。他一直很照顾我的，他是个像长辈一样的存在，他和你一样温和，可是……他已经死了，就算我再不希望他死，又有什么用呢？”
总司的眸子里满是悲伤的神色，仿佛眼泪一样含在眼底。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间的斩魄刀，轻轻地摩挲着。
“冲田君……很寂寞吧。”
“哎？”总司望向蓝染，却看到坐在月光下微笑的男人寂寞的侧影。他心里一恸，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冲田君入学的时候不是第一名吗？”蓝染微微侧过头，“人类啊，总是惧怕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冲田君那种难以企及的高度，是会被其他人所惧怕的吧？”
总司不禁一怔，想起一年级时自己确实只交到了长谷川原野一个朋友。其他人，总是敬畏而疏远的。
噗嗤一声，总司笑了出来：“蓝染君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吧，所以才会感触那么深。”
没有注意到蓝染一瞬间收缩的瞳孔，总司向后一躺，舒服地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天空继续说道：“其实也有不会惧怕的人呢。呐，蓝染君听说过长谷川原野这个人吗？他是我在学校期间唯一的朋友呢。”
“朋友？”
“对啊，难道蓝染君没有朋友？”总司侧过头微笑着看着蓝染，“因为有朋友，所以不会觉得寂寞。蓝染君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朋友，所以才会寂寞吧？不如，我来做你的朋友怎么样？”
总司向蓝染伸出手，蓝染依旧微笑着看着总司，只是眼底带着异常复杂的神色。很慢很慢地，他也伸出手握住了总司的手。
“如果冲田君不介意的话。”
“我怎么会介意呢？”总司笑道，“蓝染君是个很好的人啊。那么，以后我就叫你惣右介怎么样？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吧。呐呐，惣右介？”
少年柔和的尾音轻快地上扬，紫琉璃般的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蓝染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微笑着说道：“那么，总司。”
“呵呵。”总司笑得很是开心。这样一来，他就多了一个以后无聊时可以聊天的对象了，免得他总是在十三番队帮忙处理那一大堆文件。
“总司学会始解了吧？”蓝染微笑着说，“不如毕业以后来五番队怎么样？”
总司摇摇头：“卯之花队长说我不可以进工作量大的番队，因为我得了肺病。”
“没关系。”蓝染再一次端起酒杯，唇边挂着淡笑，“整个五番队的工作，都是由我来处理的。总司不会累到。”
“这样子多麻烦你。”总司依旧摇了摇头，“我打算去十三番队，这样就能驻扎现世了。我和土方先生说过了的，毕业后就驻扎现世，这样我仍然可以住在新撰组的屯所里。”
“……”蓝染看着他，微笑不变，“那么，改天总司与我比一场？”
“哎？”总司抬起头，有点惊讶，“你更木附体了吗？瀞灵廷不是不允许私斗的吗？况且……”
“况且？”
“我不是很喜欢始解的力量。”总司微微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我在与菊一文字对话的时候，它告诉我我的力量来自于‘悲痛’，心底越是悲痛，我的力量就越强大。我不是很喜欢，因为如果要悲痛的话，付出的代价太过于惨烈……”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夜风拂过两个人的面颊，总司及腰的黑发轻轻地飞扬。忽然，一阵熟悉的灵压由远及近，海燕的身影出现在五番队的院子里。
“总司！”海燕冲着坐在屋顶上的人喊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快点回去吧。”
“唔，我知道了。”总司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看向蓝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么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哦，惣右介。”
洁白的衣角一闪，总司从屋顶上轻盈地跃下地来。海燕向蓝染挥了挥手示意告别，就和总司并肩消失在五番队队舍的门口。
蓝染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注视着总司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悲痛”的力量吗？值得期待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像山南先生的人，屋顶上的小型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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