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声癖》苏任龄

2、第二章

　　第二章.斯文败类
　　那个应该就算是夏逝和泽燃相遇的开头了。
　　收到泽燃的报名表，夏逝当时并不知道她收纳入了怎样一尊神进了口袋，直到傍晚，招人活动基本结束，社团在整理档案的时候，一向以“灭绝师太”风格著称的社团头儿居然学16岁少女娇羞的尖叫：“嗷嗷嗷！泽燃！谁把大神招进来的？！”
　　“什么？泽燃！”
　　“泽燃！真的是我们学校的音乐才子泽燃吧？”
　　“据说有个很要好的前女友，不过那个女人甩了泽燃远去了他乡，从此没有再联络。”
　　一阵沉默。
　　一票女生都很表现的很正常——为英俊少年泽燃心痛，夏逝却很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说什么才子啊，竟然落魄的要被女人甩，”停顿了一会儿，在众人惊悚的表情下，不知死活的继续说：“这样看，泽燃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呢，嘻嘻嘻。”
　　女生集体萧索的看向夏逝。
　　然后，十分惊悚地瞪向她的身后，颤抖……
　　迟钝度和恐龙不分伯仲的夏逝这才终于预感到不祥，回头，心弦如被人牵住的琴弦疼痛的揪紧。
　　泽燃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冰冷，眼神凌厉，然后——
　　“本人不但可怜，而且记性好，心眼小，很变态，”优美的唇噙起轻巧的弧，却是绝对的零度。
　　“所以，夏逝，你完了。”
　　泽燃的座右铭是什么：说到做到！
　　从此以后，夏逝的生活完全就像是鬼打墙一样，到哪里都可以预见泽燃，而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见鬼的泽燃完全以压榨欺负她为乐。
　　还以为泽燃很成熟优雅呢，没想到是个外表光鲜，内心变态阴暗的人渣！
　　总是围绕一个“胖”字纠缠不休，简直是所有女性的大忌，完全踩中夏逝的雷点。
　　其实夏逝根本不胖，外表清清秀秀的，身子也高挑纤细，但是她还是“有点”（此处咬牙念）重，因为全部重到了罩杯上。
　　用泽燃大变态的话来说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找夏逝发泄一下。”
　　可恶，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外表光鲜亮丽跟个衣冠似的的男人，却总爱讽刺她的体重向“肥”字飘，是女生都会有种想报复社会的仇恨感吧？！
　　一定是最近遇到霉神泽燃的缘故！
　　夏逝闷闷的踩着高跟鞋，挺着个“□□”在街上艰难的走着。
　　竟然连上街购物，搭个TAXI，都会遇见抢劫犯！
　　“把身上所有的财物都拿出来，如果想要保住小命的话。”清秀干净的一张脸，外加……让人看见了真的会蠢蠢欲动的胸脯。
　　歹徒这会儿可不打算只是劫财那么简单了……肮脏的手往夏逝白皙的皮肤上触碰过去……
　　歹徒这会儿可不打算只是劫财那么简单了，肮脏的手往夏逝白皙的皮肤伸过去……
　　少女眼底阴冷的表情一瞬而过，肩膀处的衣服被撕开，露出曾以血之名刻上的印记。
　　这个东西，救了她一命。
　　夏逝一直是那种安安分分过着死日子的小老百姓。
　　除了念高中时在肩上刻上的可怕的纹身，近乎禁忌——让歹徒见了鬼似的席卷她所有的财物，仓皇而逃。
　　歹徒不是由于她的身体丑的惊人才逃跑的，而是因为她的纹身。那是她第一任男友念西顾的专属印记，也不知道现在他混的如何了，就目前一个抢劫的小混混都认识他的情形来看，看来他现在过的绝对不会差，至少，也应该是个……大混混吧。
　　在原地思考性的站了一会儿，有大风刮过。夏逝撇嘴，要吓破胆的话，至少也把她的钱财留下啊，走之前都不忘拿走她的钱，爱钱如命什么的最可恶了啊……
　　夏逝愤愤，只得一步步的走回去了么。
　　可是跟聊斋似的荒郊野外要走回市区，似乎很难办到啊。
　　一辆又一辆车子呼啸而过。
　　夏逝有些怕冷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她狼狈的几乎不能看，没有人敢停下来载她。
　　天渐渐的暗下。
　　夏逝有些悲观的想不会死在外面吧。
　　此时，又有车子开近，夏逝期翼的抬头，结果车子甩都没甩她一眼，直接呼啸而过。她有些自暴自弃叹口气。
　　刚才开过去的黑色的BMW倒转，奇迹般的停在她的跟前。车主下车，是个男子，长的很俊，表情很酷，眼神很冷。面熟的让夏逝觉得不可思议。
　　对了，他叫，泽燃。
　　来者不善。

　　泽燃下车，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整个人看上去都潇洒英俊，卓尔不凡。
　　夏逝却因为他的逼近的不觉绷紧了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放轻松。”泽燃黑冷的视线似浸渍着未明的雾气，“我不会吃了你。”
　　“哼，谁知道呢！你最近对我干过什么好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男子冷冷的黑瞳似结了冰，泽燃看着她，“最近面对你越来越暴虐了。不知道为什么。”夏逝听的表情阴狠：他妈的，竟然把虐待她这件事情用这么平淡的口吻说出来，她受压榨是活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看出她的郁闷，泽燃也皱起了眉头：“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表现的像只禽兽？！”还是衣冠禽兽的那类。
　　“恩，我不欣赏你的伶牙俐齿。”泽燃看了她一眼，褪去了西装外套盖在夏逝的头上，毫不温柔。“那会让你的声音变得粗哑难听，男不男，女不女。” 淡淡的一句话，几乎夺去了少女的呼吸。
　　见夏逝沉默，泽燃也不勉强，只对她一扬手，“过来。”
　　夏逝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小脸高傲一扬。
　　温度在泽燃嘴角冻结。
　　夏逝努力调整好被拨乱的心音，好半晌，逼出声音：
　　“为什么偏偏来招惹我？”
　　“理由么……”他微笑，笑却不达眼底：“你知道的。”夏逝心跳一停，有些逃避似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将泽燃丢给她的黑色西装穿上，意外的安了心，下意识地将手插入西装的口袋中，触到了一个皮革质感的东西。
　　正要拿出来看，这时——腰上一紧，泽燃箝制住她，霸道的揽住她的腰，将她塞进BMW之中。
　　“走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黑色的BMW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疾驰。
　　路边的霓虹透过挡风玻璃，一点一滴地打落在泽燃的眼里，徒留一片旖旎却淡漠的流光。
　　她侧了侧身子，将手伸进泽燃的西装口袋，掏出那个皮革质感的东西——
　　他的皮夹。
　　又看了正在开车的泽燃一眼，他目光专注，似根本不在乎她想干什么。
　　夏逝有种心虚的紧张，捏了捏手心的东西，像是捏着自己的心脏一样。
　　然后……她静悄悄的打开了泽燃的皮夹，在皮夹的中央，毫无意外的看见中央唯有的一张的，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姿态从容，漆黑的发盖住了耳郭，低下眼眉时，漆黑的眼睫挡住了眼底的锋芒，气质闲雅温顺。那是十七岁的夏逝。原来……
　　两年前，他们就已经相遇。

　　彼时的泽燃刚疲惫的结束一场记者会，靠着车沉默的抽着烟。
　　初冬入境，夏逝就这样不经意的走进他的生命。冷涩的风敛起少女的发，轻吻。
　　她的眉仿佛有微略地蹙起，眯着眼，哼唱着歌，没有表情。唯有比此刻的寒风更穿透人心的声音，穿越了千山万水，走进了泽燃的心底。少女穿着一身修身大衣，怕冷的把手放进口袋，只是很不经意的小动作而已。
　　却仿佛把泽燃的心，也轻稳地收纳起。
　　……
　　夏逝小心翼翼地把皮夹里的照片拿出来……
　　上面有一行凌厉潇洒的黑色钢笔字——
　　「我的坏女孩！」

　　夏逝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车子因红灯停了下来，泽燃竟然也在看她，只是，眼神冷寂。
　　“看完了？看完了就把我的东西放回去。”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开启。
　　***，***
　　被送到泽燃的公寓，夏逝想跟他道个谢，却碰了个软钉子。
　　“别废话了，去洗澡。”
　　脸部表情和眼神都极缺乏温度的男人。

　　夏逝翻了白眼。
　　哼，稀罕！
　　脱下一身破烂的衣服，夏逝走进浴室，打开蓬蓬头，一阵清爽的弥漫着水果香气的沐浴液淋在夏逝的身上。洗完澡，擦干头发，少女惊觉衣服被随手甩在了泽燃的大床上……
　　也就是说，“完了。”夏逝愤怒的用脑门子狠狠地往墙上撞：“上帝为什么你的眼睛一到我这儿就给闭上了！我不想活了……”最后一个音节，扭曲的破了音：“——啊！”
　　“喂，夏逝！”某个死男人刻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见鬼了还是在浴室跌倒了？”
　　怎么可能说，她现在……光着身子没有办法滚出去这件事情？
　　微妙的沉默。
　　“你还活着吧？”
　　他可以把慰问扭曲的再变态一点！夏逝烦躁地将脸埋入双腿，“还……还没死。”
　　绝望，郁闷，揪头发。最终还是豁出去了——
　　“泽燃。”
　　“我忘记拿衣服了。”
　　沉默更加微妙。
　　“喂，”泽燃忽然开口，“里面，有浴巾吗？”
　　夏逝往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慢吞吞的说，“有。”
　　“拿一条最大的，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开门。”
　　“啊？”抽搐着嘴角发出一个干涩的单音节，夏逝后退了一步，用无法掩饰的害羞的声音咆哮回去：“开门开你妹啊！”
　　泽燃语气顿时森冷，他显然一点都不欣赏她此刻的“幽默感”，挺无所谓的说：“你开不开门是吧。不开门我就踹门了，到时候你被我看到什么了可别怪我。”
　　坑爹货，有文化的死流氓。
　　夏逝忍不住低咒，结果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啪！”的一下猛烈的拍门声，吓了夏逝一跳！
　　“啪！啪！啪！”
　　“死混蛋，别敲了！”夏逝拼命佯装镇定，声音却透露出一丝慌张，“……!!”后面不知在嘀咕什么，类似诅咒的小人话语。泽燃根本没兴趣去听。
　　他在外面静候了一会儿。
　　夏逝贴着门细听外面的动静。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夏逝像一只探出洞口的小动物似的，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胳膊，往门把按下手。
　　“咔嚓”一声。
　　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英挺少年，眼神漆黑，静默如夜。
　　夏逝“靠”了一声，手一用劲，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夏逝，开门。”冷硬的声音，“我数三下——三，”泽燃才报了第一个数字，夏逝孬种的二度开了门。
　　然后，瞬间移动到离泽燃最远的浴室另一角。
　　“有什么邪恶念头都必须扼杀！冲动是魔鬼，克制！”
　　泽燃冷冷的哼了一声，将脸撇过去，“放心，”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很大的波动，夏逝的心却像是猛得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你就是脱光了躺在床上，我也不会有感觉的。”
　　嘴巴真毒，夏逝炸毛：“那就离我远点！斯文败类，我看你不顺眼。”
　　“呵，哼。”英挺少年扯了扯嘴皮，笑的刻意温柔：“我亲爱的阿逝，我看你很顺眼。”

　　沉默来的悄无声息。
　　夏逝的表情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死死地瞪着某处不吭声。男生并不欣赏她的害羞，因为眼前的少女穿的太少，和他硬拗下去只会感冒。
　　心中已有决意：“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跟电视里的无知少女似的，你没有美到是男人都想把你扑倒的地步。”
　　泽燃不知是被她不合作的态度惹毛还是本身就耐心欠佳，冷下声音这样说。
　　夏逝听的撕碎泽燃的心思都有了，抬起头却只看见了泽燃的背影，还有浴室角落放着的雪白浴衣。
　　看衣服的尺码，明显是泽燃的。
　　迟疑了一下，穿上衣服，夏逝好像魔怔了一样，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
　　胸口左边最柔软的地方，有无法形容的酸痛。
　　像是对谁，青涩的，动了心。

　　与此同时，两人的纠纷刚解决完，泽燃公寓的大门被悄悄的打开。
　　一位身穿水手服的日系女生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