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心之所向》芷音璃

11、[11]

　　两天后，柏妮丝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她清醒的时间开始逐渐多于昏迷的时间，整个人也多少恢复了一些元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随时可能会死过去的样子。

　　只是伤口痊愈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也只能乖乖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能去。

　　幸好公会里的同伴们时不时就会来看看她。

　　这天，闲极无聊的柏妮丝翻着不知道是谁扔在病房里的小说，才看了没几页，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露西抱着她的星灵普鲁拎着些水果从门后探出头来。

　　“柏妮丝小姐，打扰到你了吗？”

　　“怎么会。”柏妮丝合上书，随手将它放到床头柜上。她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露西手里拎着的袋子，两眼放光，“呜哇，露西，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苹果？”

　　即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露西已经多少习惯了柏妮丝的行为模式，但看见柏妮丝此刻的表情，她还是忍不住汗了一下，“是格雷告诉我的，柏妮丝你喜欢吃苹果这件事。”

　　“哦，是吗？”柏妮丝敷衍似的应了一声。很显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苹果上。对于露西所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进耳朵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嘿嘿，”正帮柏妮丝洗苹果的露西露出了有些小奸诈的笑容，“呐，柏妮丝小姐，你对格雷怎么看？”

　　“格雷？”

　　“恩，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唔……”柏妮丝沉吟片刻，用食指轻点着下巴想了想后道：“他很不错啊。长的帅，实力强，关心同伴，又很聪明。虽然有时候会有点白痴，而且暴露癖晚期已经没救了，不过……他真的是个好人。”

　　柏妮丝毫不手软的给格雷发了张好人卡。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问这个？”柏妮丝对露西的动机产生了好奇。

　　“只是随便问问啦。”洗好之后，露西开始削苹果皮，“那菲利德先生呢？”

　　“他啊……”柏妮丝仰起头，注视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客观点来说，他有时候真的是超让人无语的。有一次我跟踪他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他把我关在术式里，狠狠地教训了我一个小时！”

　　不过，也正是他的那种态度，才会让柏妮丝越发欲罢不能。

　　正在低头削皮儿的露西只听到了柏妮丝的抱怨，却没有看到她抱怨时仍旧神采飞扬的表情。

　　“恩，我也觉得格雷比较好。”露西边说边点头，在内心确定了其实格雷和柏妮丝还是有希望的这种想法。只有上帝和她自己才知道，自从在前往安古斯图拉的那次列车上，露西就已经坚定格雷×柏妮丝本命地位不可动摇了。

　　也多亏了那一次，让她的灵感爆棚，最近的小说写的顺畅无比。

　　“咦？”

　　柏妮丝和露西的脑电波绝对不属于同一次元，在听到了露西的话后，柏妮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露西喜欢格雷？

　　这也难怪，格雷那么优秀，再加上他们一起组队这么久，日久生情也不算奇怪吧？

　　“唔恩，确实。格雷很好，露西我支持你。”

　　柏妮丝的脸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同性一起谈论喜欢的异性这种话题，就好像是只看过猪跑从来没吃过猪肉的人第一次尝试着去吃猪肉一样，内心总免不了有些局促不安。

　　两个少女的对话看似很顺利，可各自所想表达的意思却与对方所理解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在听到柏妮丝的话时，露西也很惊讶，毕竟“露西我支持你”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有点儿别扭，不过看到柏妮丝微微泛红的脸后，露西换上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理解表情。

　　果然有戏！

　　看来柏妮丝是因为害羞才用那样婉转的说法的吧？

　　堵上未来畅销小说家的名号，我也要撮合格雷和柏妮丝！

　　——露西在内心默默燃烧起来了。

　　不过露西，柏妮丝会害羞这种事，你真的有想过它发生的可能性吗？你不要选择性的忘记柏妮丝跟踪菲利德的事啊，她可是被教训了一个小时后仍跃跃欲试纠缠不休的家伙啊……

　　所以说，露西的少女心和柏妮丝的少女心是绝对不在同一次元的。

　　………………
　　…………
　　……

　　当柏妮丝解决掉第三个苹果，露西削皮儿削得泪流满面的时候，格雷、艾露莎和纳兹也来到了病房。

　　纳兹一点儿也不客气，搬了个凳子往露西旁边一坐，从床头柜的篮子里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就开始啃。纳兹向来是连苹果皮一起吃下去的，和柏妮丝这种还要削皮的矫情派（在这一点上，格雷和纳兹意见一致）不同，这边露西的苹果皮才削了三分之一，那边纳兹已经把一个苹果吞下肚了。

　　在速度上，纳兹占有绝对的优势。

　　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的柏妮丝看着纳兹一个接着一个的吃露西买给她的苹果，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她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原本满满一篮苹果在纳兹的狼吞虎咽之下终于见底，柏妮丝的怒气也随之高涨。

　　她一下子抽出背后的枕头，朝纳兹狠狠掷去，直接砸中了对方的脸。

　　正在吃苹果的纳兹冷不丁的被偷袭，剩下的小半个苹果连着果核一起被他不小心吞进嘴里，他难受地双手掐住喉咙，好不容易才将苹果咽了下去。

　　“咳咳咳……”纳兹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柏妮丝，你这混蛋——！”

　　柏妮丝“哼”了一声，毫不退缩地迎上了纳兹的视线，“抢病人的食物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哈……你这样子看上去哪里像是个病人了？”格雷只是针对刚才柏妮丝拿枕头扔纳兹的那一下，至于纳兹抢柏妮丝的苹果到底会不会遭天打雷劈，这一点他不发表任何看法和意见。

　　柏妮丝瞪了格雷一眼，将自己连衣裙的两边肩带都扯了下来，露出裹着绷带的上半身，“哪里不像了？还要我扯开绷带来给你看吗？”

　　“不……不用了，你们继续。”

　　格雷默默撇开脸，生气中的女人总是不可理喻，认真他就输了。

　　为了几个苹果就生气，也太那什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艾露莎都会为了一个草莓蛋糕而暴走，更别说是前科累累的柏妮丝了。

　　女人啊女人，你们的名字叫小肚鸡肠。

　　“我不管，纳兹你给我把刚才那几个苹果吐出来！”

　　“吐出来之后你要吃吗？”

　　“你管我吃不吃！我就是不爽你吃的比我多，我吃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吃！”

　　认为自己有理的生气中的女人更加不可理喻，格雷默默腹诽，他已经被名为女人的这种生物的神逻辑给打败了。

　　不过偶尔矫情一下也好，总胜过一直要死不活的衰样。

　　想到这里，格雷走到病床前，像拍皮球那样拍了拍柏妮丝的头，“好了好了，不管你是要吃苹果还是瓦肯，就算你说想吃喜欢苹果的死神，哥哥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来的。”

　　“你给我住手，混蛋格雷！”柏妮丝用双手护住头，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角度的关系，格雷只觉得她那双透彻的琥珀色眼眸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清亮，“谁会想吃瓦肯和喜欢苹果的死神啊？还是说你想讽刺我和那种死神一样，其实丑到了人类极限？”

　　“哪里，柏妮丝你简直美到了死神的极限。”格雷一脸平静地忽悠人。

　　柏妮丝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格雷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没变，于是她怒道：“格雷，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还以为柏妮丝会说出什么话来的格雷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发现，柏妮丝你生起气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仅限于生气的时候，会口不择言，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说却还是会逞强的柏妮丝。

　　暴走绝对不能算进这个范畴里。

　　觉得暴走时的柏妮丝可爱的家伙，绝对是变态。【忍不住插一句：格雷你本来就是变态吧！】

　　格雷说者无心，而其他人却是听者有意。

　　柏妮丝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被单，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谁都能够察觉出来，柏妮丝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和无措。

　　长大之后就很少被人夸可爱，同龄人之中更是第一次。

　　柏妮丝的少女情怀瞬间如同无数烟花绽放，炫目得令她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边柏妮丝心底升起了无数粉红色泡泡，另一边的露西也相当的兴奋。要不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露西绝对会冲上去握住柏妮丝的手，和她一起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

　　露西刚才还在纠结格雷到底喜不喜欢柏妮丝的问题，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困扰着她的疑问就迎刃而解了。露西激动万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恋爱之神附体了！

　　“恭喜你了啊，柏妮丝小姐。”露西朝柏妮丝挤眉弄眼，试图将她以为的——自己和柏妮丝之间的某种默契传达给柏妮丝。

　　很可惜，这种默契次元相隔，传达到柏妮丝那里的时候，意义已经变得大不相同。

　　只见柏妮丝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一脸痛苦，连声音都无比纠结，“对不起，露西。”

　　哎？哎哎？

　　对不起？！

　　柏妮丝眼中故作强颜欢笑的露西怔在了原地。

　　露西眼中终于得偿所愿的柏妮丝却欲哭无泪。

　　——格雷，都是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惹出来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