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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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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观仪,宦海宁并骆缇都不解的望着他。云修儒起身道:“元帅可否将此簪借奴婢一观?”顾观仪点点头。
云修儒上前接过簪子,翻来覆去仔细查看。那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银簪,梅花吐蕊的款式。簪子的底部背面,用蝇头小楷刻着一个“云”字。
云修儒定了定神,走到司马绿波跟前,微微拱手道:“请问小娘子,这簪子是你自家的,还是别人送与你的?”司马绿波皱眉道:“你先给我松开。”云修儒望了一眼顾观仪。见他点头应允,正要伸手去解,廉松风疾步上前道:“我来吧。”
司马绿波眼珠在他二人脸上转了转,活动了下手腕儿道“这是我姑母的遗物。”云修儒紧皱了眉,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暗道:“此处人多,待稍后再问。”因道:“你且把解药交出来。”司马绿波看了一眼那簪子,云修儒只得递还与她。司马绿波接过后,爽快的打怀里掏出一个琉璃做的小瓶子,交给云修儒道:“这药饭前服用,连服三日便好。只是这几日千万不可吃盐。”众人大惑不解。司马绿波道:“这原不是毒药,只是有些折磨人罢了,遇到盐便会发作。”骆缇道:“好刁钻的药啊,难怪王爷用膳之后便会疼痛难忍。真不知是谁配的?”司马绿波挑眉道:“自然是我配的。”骆缇见她面有得色,瞪了一眼掉过头去。顾观仪见天色不早,赶着让人将解药送过去。
云修儒上前施礼道:“元帅,那簪子牵扯到奴婢一个故人。求元帅将此女交与奴婢,带到别帐中询问。”顾观仪有些为难道:“若此女才走脱如何是好?”廉松风道:“元帅放心,有奴婢在必不会叫她逃走。”顾观仪这才勉强答应。骆缇无意间看到,司马绿波瞟了廉松风一眼,嘴角儿微微的翘了翘。心中暗道一声:“怪哉。”
司马绿波被带到一间小帐篷里。云修儒命人将炭火烧旺,上了热茶。又特地拿了木梳,打了洗脸水,等她在里面收拾停当方进去。
廉松风握了他的手道:“要小心了,我就在外面。”云修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住道:“就不能让我知道吗?”云修儒很抱歉的摇摇头,掀了帘子进去。廉松风对柳春来道:“你可知道?”柳春来摇头道:“爷从不提以前家里的事,好歹小的不知。”廉松风望着那门帘发呆,像是要看出两个洞来。
司马绿波见他进来,张嘴便道:“你果真是男的?”云修儒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微微点头算是作答。司马绿波毫不掩饰的道:“你长得真好看。”云修儒不料她竟如此的“快人快语”,心中暗道:“番邦的女子果然豪爽,女孩儿家,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怕她再说出令人尴尬的话,急忙问道:“小娘子说,这簪子是令姑母之遗物。不知令姑母的名讳是……”司马绿波皱了皱眉道:“你既然是男子,怎好问人家女子的姓名?”云修儒听她说的在理,改口道:“你可认得叫小凝的女子吗?”司马绿波一听,几乎跳起来。强自镇定道:“是哪两个字?”云修儒见她这般光景,心里仿佛有些明白了。注视着她的脸,缓缓道:“大小的小,凝结的凝。”司马绿波怔了怔,眼圈儿顿时红了,凄凄然道:“这正是我姑母的名字。”忽又想起什么,问道:“方才那人说你姓云?你……你莫不是……是云修儒?”云修儒神情复杂的点点头。司马绿波也不知欢喜还是伤心,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道:“你可有个女儿唤作云娃的?”见他又点了点头,忙道:“她人在哪里?”
云修儒垂下眼帘,望着那通红的炭火,只觉格外刺目。被深深埋在心底的伤口,又重新撕扯开。
以为不会再痛,以为已经释怀,原来并不是那样。扪心自问,恨她吗?恨她什么?是摒弃了他们的海誓山盟?还是当众说出,让自己成为全村笑柄的,是个男人都抬不起头的理由?
自己有资格恨她吗?做为男人,不要说像样的日子,便是一件像样的衣裙,也不曾买给她。作为丈夫,从成亲到孩子满百日,夫妻间最平常的欢爱,都无法完全满足。他不爱她吗?也不是。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肯跟着自己吃苦受累,还为自己生下了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爱她了?
只是,一遇到那件事,自己便莫名的提不起兴致。除了新婚的头一个月,还勉强敷衍过去。此后,要嘛半途而废,要嘛根本不行,可她从未发出半点怨言。
为何在女儿尚未断奶之时,毫无征兆的领进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走便要走?那样的决绝无情。后来,每当女儿含着自己的乳**首撒娇时,又觉得,像这样的身子,居然还有自己的血脉存于世上,难道不该感激她吗?她的选择是对的。如今,自己连唯一的,被视作生命的女儿,也给弄丢了。这样的男人是不能靠。走得好,走的好啊!
司马绿波见他痴痴呆呆的坐在那儿,眼中缓缓流下泪来,心里好不难受。走到他跟前,轻轻推着他的肩,叫了两声“姑长”。云修儒慢慢缓过神来,听着这个陌生女子对自己的称呼,还很不适应。一面拭泪,一面叫她坐下。
司马绿波此时,柔顺的同沙场上判若两人。她毫无羞涩的望着,这个被姑母称之为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男子。她当时不能理解,男子怎么可以用“美丽温柔”来描绘?今日,终于见到了曾被自己无数次幻想的人。方觉得,姑母那四个字,委实太贫乏了。不过,美则美矣,做为男子,未免太柔弱了些,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自己喜欢的是哪种?说不清。也许,就像是廉松风那样的。不,不是像,就是。
云修儒见她,虽然眯着双眼望着自己,人却早已神游天外。轻轻咳了一声,司马绿波猛地清醒过来,微微有些脸红的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于是,便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说来十分简单,却又令人匪夷所思。
离天启城三四百里远,有一座孤岛,名曰七珠岛。皆因岛上遍生七珠草而得名。岛上有个无名无姓的门派,在此已居三世。派中弟子来自五湖四海,更有岛上的居民。
掌门唤作司马净,他有个胞妹,闺名叫小凝。只因父亲在世时,将小妹许了老友之子为妻。父亲过世后,守丧已满,司马净便要将小妹嫁过去。岂料,司马凝死活不从。说是与那人从未见谋面,又听说他行为不端,要他兄长退了这门亲事。司马净再三相劝无效,动手打了她几巴掌,关在闺中只等人来接去。她的嫂嫂多病,人又懦弱,见丈夫气成那个样子,哪里还跟多言?
司马绿波当时还只是个小毛丫头,因为母亲多病,一多半儿都是司马凝在照顾她。因此二人情同母女,时常进去探望她。也是无意间的玩笑话,让司马凝决定在出嫁之时逃走。
果真天遂人愿。在去男家途中的次日晚上,司马凝怀揣着,从家里带出的细软,恋恋不舍的望了望,自己不菲的嫁妆,忍痛离去。
她虽然年轻,功夫却相当的不弱。人机灵胆子又大,扮成俊俏的少年后生,撒欢儿的到处玩耍。她久居孤岛,哪里见识过尘世的繁华喧嚣?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因穿的是男装,模样又俊。惹得路过的年轻女子们,未免对她含情默默多看两眼。这倒勾起了她小孩儿心性儿,装腔作势还了人家一个媚眼。那女子顿时羞得满面绯红,低头快步从她身边逃走。每每遇到此事,必定会躲到僻静小巷中大笑一场。
她在这厢笑得开心,有人却在那边看得开心。于是“凑巧”,他们便认识了。一来二去,那个男人风流潇洒的外貌,诙谐的谈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
数月后,来到了那个男人在京城的家。在那人甜言蜜语频频攻势下,司马凝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水乳交融,蜜里调油,这便是那段日子的真实写照。
人都说:“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快得令人心悸。
当那个冷艳的妇人,出现在司马凝自认为是自己未来的家时,什么都改变了。男人没有再拿正眼看过她,冰冷的,还算客气的请她离开。打不赢,更骂不过。原来,那妇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自始自终,不发一言的坐在那儿。神态悠闲,仿佛在看一出闹剧。司马凝把那包银子,狠命的砸还与他。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心,有些狼狈的离去。
牵着马,漫无目的地走出了京城的大门。有一瞬间,她想起了兄长。那个脾气古板执拗,又极爱面子却真心疼爱她的人。若有他在,自己怎么会受这般委屈?不,若不是他逼迫,自己又怎么跑出来?
要回去吗?京城离七珠岛千里迢迢,身上的盘缠根本不够。回去做什么?自己逃婚,丢了兄长的颜面。回去不被打死才怪,还要遭人耻笑。不,绝不会去!
不经意间,她看见路碑上写着“桃花村”三个字,眼睛微微一亮,牵着马走了过去。
仲春时节,桃花飞舞,她便在那桃树下渐渐睡去。
不知何时被人唤醒,睁眼一看,见一女子身着男装,正关切的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司马凝正赞叹她的美貌,不想,从后面来了个庄稼汉,对着那“女子”叫了声兄弟,把她吓了一跳。脑子晕晕的,以至别人问她的话,都不曾听清。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她谎称出来游玩,被无赖抢去财物。问她家里的人了?她便闭紧了嘴,再不开口。于是,在那个兄弟的央求下,她被带回了他们的家,在那里一住便是四五日。
司马凝在“万般无奈”之下,向两位嫂嫂吐露了“实情”。称自己是镖师的女儿,母亲早丧,父亲也在三年前去世。本想投奔远房的亲戚,人家却不愿接纳,回去亦无所依靠。正自彷徨之际,便遇见了他兄弟二人。因为素不相识,所以扯了谎。
两个妇人似乎是商量好的,异口同声为兄弟做起媒来。其实,司马凝这几日,都在留意那个叫云修儒的年轻人,多少也了解了他的身世。原来,也是个可怜之人。
这兄**弟二人是云修儒奶母之子,与他并非亲手足。这里的几间屋子,都是他出钱维修的,几亩薄田也是他出钱买的。他虽做不了农活儿,家里一应大小事却抢着在做。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少爷的架子。晚上闲暇之时,才看见他拿起书本执笔写画,神态宁静而端详。
他大哥的孩子已有三岁,二哥的也有一岁多了。不缠着自己的母亲,却最爱粘着他。每当看他抱着孩子时,那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此刻,司马凝的心里便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涌动。
有时与他对面相遇,他总会微低着头,侧身避让,待她过去他才走。他没有那人所谓的诙谐,言语虽少确实在。
思之再三,司马凝终于点头。
云修儒的大哥,虽对她的来历仍有怀疑,但禁不住两个妇人的一番说教。想着家中贫寒,这个兄弟有生的那样。难得有怎么美貌的女子不嫌弃,只得应允了。去与云修儒说时,他却怕拖累人家,不肯依从。两兄弟直劝了有半个时辰,他才勉强同意。
等到洞房花烛,春宵一刻之时。司马凝见云修儒比她还腼腆,还青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虽然青涩却极为体贴。动作舒缓,生怕弄疼了她。
待云收雨散,他毫不迟疑的,咬破自己的小手指,将血尽数挤在那张验贞帕上。司马凝又羞又愧,问他为何要替自己隐瞒?云修儒扶她躺好,揽在怀中轻声道:“想你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必有不得已之处,实在非你所愿。我又何必再揭你的痛处?只要日后,我们夫妻二人能相敬如宾,患难与共,比什么都强。”司马凝紧紧的回抱着他,在那单薄的胸膛上,哭成个泪人儿。
乡间的生活很乏味,很辛苦,可是司马凝仿佛没有感觉到。因为她有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男子相伴。一年后,他们有了女儿云娃。而就在这一年,司马净终于找上门了。
深夜,兄妹二人站在,被月光照的清冷一片的小河边,久久的注视着对方。司马净没有多余的废话,命令着妹妹,即刻跟他回去。不然,就杀光那家人,还有她的孩子。望着兄长狠绝的目光,她没有丝毫怀疑,他一定做得出来。自己保不住他们,只有离去,才能让他们安全。怎么走?那人外表文弱,却并不是懦夫,倘若知道了真相,便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她走的。只有让他恨自己,对自己彻底的死心。望着那弯冷月,司马凝的心已渐渐变凉。
次日午后,一大家子,同几个邻居正在院子里闲聊。一个相貌冷峻的男人,推门闯了进来。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话,拉了司马凝的手,对云修儒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今日便带她回去。”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云修儒抱着女儿,眼睛直直的盯着妻子。他要听她的解释,只要她说这不是真的,他便会深信不疑。可惜,他听到的是,自己的妻子是这个男人的小妾。因为丈夫偏宠其他女子,因此才负气出走。如今丈夫幡然醒悟,千辛万苦的找到她,要接她回去。
云修儒尚未作出反应,他那两个奶哥哥,同来串门儿的邻居,已将司马净团团围住。只见那人不屑地挥了挥衣袖,围着的人便倒了一地。睁着眼,张着嘴,既发不出声,又动弹不得。两位嫂嫂搂着自家的孩子,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司马凝最后望了一眼丈夫和孩子,扭头便走。云修儒紧赶两步,一把扯住道:“小凝,你便不念我们夫妻的情份,也要为孩子想想,她……她尚未断奶,你是他的亲娘啊,就忍得下心吗?”司马凝此时心如刀绞,根本不敢回身相望。她已经看见兄长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旦动手,必会伤及人命。要速战速决,赶紧将他引开。
司马凝对兄长道:“你拿些银子与他,让他去请个乳母。”司马净取了一锭银子扔在云修儒脚边,鄙夷的看着他。云修儒气得微微发抖,一脚踢开道:“谁稀罕你的银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怜惜之人,你枉为人母!”这时云娃被吵醒,大哭起来。
云修儒听得肝肠寸断。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司马净挡住去路。他怕伤了孩子,只得站住,放柔了声气道:“小凝,等孩子断了奶再走吧。那时,我与你写下休书,再不阻你。”司马凝快要支撑不住了,同时,她也感到了一股杀气。猛地转过身,一把推开兄长,紧挨着云修儒厉声道:“当初是我骗了你。如今,我已为你生下女儿,算是两不相欠。这里的穷日子我过不惯。再说了,云修儒,你是个男人吗?我还年轻,你要让我跟你守活寡吗?给你银子你不要,好啊,那你就自己喂她吧!”又一把抓了兄长的手道:“我们走!”说罢再不迟疑,运起轻功,转眼便无影无踪了。
一路之上,兄妹二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回家后司马凝才知道,在她逃走的次年,嫂嫂便撒手人寰。司马绿波见到阔别已久的小姑姑,一时又想起自己的母亲,上前抱住放声大哭。司马净跌坐在椅中,不觉潸然泪下。
哭罢多时,司马净才哑声道:“你若舍不得那孩子,我便派人去接她回来。”司马凝只觉耳边响了个炸雷,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司马净你听好了,你要是敢碰他们父女一指头,我便让你下地狱!”司马绿波几时见过小姑姑,这般狰狞的模样,吓得往后直退。
司马净为了妹子逃婚一事,在人前颜面尽失。正憋着一股邪火儿无处发散,今见她这般无礼,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司马凝应声跌翻在地,司马绿波冲过来,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道:“娘已经不在了,爹爹还要打死姑姑吗?”司马净愣在当场,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桌子吸了口气道:“既如此,倒也干净。你与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不许在见他们。否则,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自此以后,司马凝被软禁在七珠岛上。兄妹二人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平日只有司马绿波与她做伴。司马凝倒不避讳她,与她说着那温柔的男子,还有那甜蜜而短暂的时光。
她时常拿着一支梅花吐蕊的银簪,细细摩挲。目光在上面流连不去,有时一看便是一两个时辰。她对司马绿波说,这是姑丈成亲时送给她的。看见它,就权当是看见真人了。
由于长期的郁闷,在次年的春天,那个桃花漫天的季节,司马凝终于彻底的解脱了。遵从她的遗愿,为她举行了火葬,把骨灰抛洒在江水里。司马绿波拿了簪子双手合十,默默念道:“姑姑一路走好,我一定会找到姑丈的。”
云修儒知晓真相后,早已泣不成声。那个自己怨恨多年之人,直到生命的尽头,还深爱着自己。司马绿波把簪子交到他手里,方要说话。却见廉松风,同另一个青袍少年闯进来。
柳春来护住云修儒道:“你跟他说什么了?”云修儒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对他二人道:“她是我……我故去……妻子的侄女。”二人大吃一惊,望着司马绿波作声不得。云修儒晓得瞒不住,只得简短相告。
廉松风从未听云修儒提起,旧时家中之事。也曾试探着问过一两次,他总是以沉默相对。观他神色凄凉,想必在家中颇为艰难。于是,暗中去问柳春来。谁知,连他也不曾听得一句半句。与云修儒相交数年,廉松风自然了解他,有苦不外诉的性子。不忍再去触碰他的痛处,只得决口不提。
机缘巧合,今日终于知道他,不愿提起的家事。然而,这非但未叫廉松风宽心,反而更令他疑窦丛生。
听云修儒的叙述,他出身并非寒门,至少也是乡绅人家。莫非家道败落,因此才往乳母家居住?他家因何败落?这里面只怕还有内情。廉松风原打算去问一问骆缇,毕竟云修儒进京,他是最知道底细的。只因事务繁忙,总也不得机会。
正思忖晚些时往骆缇处拜会,忽听柳春来唏嘘道:“怎的连个衣冠冢也不曾留下?”廉松风忙悄悄扯了下他的衣服。
司马绿波拭泪道:“云娃了,她在哪里?”柳春来同廉松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云修儒脸色越发的不好,嘴唇抖了半天方道:“让人……让人给掳,掳去了。”司马绿波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瞪着他高声道:“这是怎么说?几时被掳走的?可曾看见那贼人的面目?你……你这个做爹的干吗了?”连珠炮似地追问,让云修儒几乎窒息,捂着胸口伏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