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计(原稿)》墨清寒

33、第三十二章--是是非非Ⅲ

　　暧明医院

　　病房

　　冯妮坐在床上，手里拨着橘子，将橘子肉一块块地送到孜伶珥嘴里。

　　孜伶珥舒服地躺在冯妮腿上，嘴不停地吃着冯妮的橘子，同时一脸趣味地看着一脸着急的傻威和不明所以的红头：“你们两个的表情还真有趣。”

　　傻威着急：“孜姐！都……都什么时候了，你……你还……”自从得到斌佬的提醒，傻威这几天可是过得形同惊弓之鸟，相反孜伶珥却像度假一样呆在医院里什么也不理，傻威能不急吗？！

　　红头什么都不知道，尴尬地看着孜伶珥和冯妮卿卿我我。

　　“因为孜姐和瓶姐都受了重伤，堂里很多事也处理不了，而老大一个人也料理不了那么多，所以老大决定把一些事情暂时交给费狼打理。”红头姗姗地道。

　　傻威越听越急，他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才赶来的。

　　孜伶珥就像没听到般，勾起了嘴角：“也好。”

　　看到孜伶珥对这个消息竟然没反应，红头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恐惧：“老大没有什么意思的，这只是暂时的，等孜姐出院了，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孜姐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病，快出院吧。”

　　孜伶珥嗔笑道：“我怎么会乱想，我知道老大的心，老大待我们姊妹如亲出。让费狼出台，的确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怎么说，费狼跟在老大身边都四十多年了，是自己人。把事情交给自己人打理，总比交给其他人打理妥当。”

　　红头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权力问题，即使是再亲的人，也会为此翻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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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威沉不住气了：“孜姐！”

　　红头已经离开了，他还要去把白老大的决定告诉瓶姐。

　　红头离开后，孜伶珥就收起了脸上的惬意，低垂眼眸，似乎在想什么。

　　“老大……”孜伶珥嘴唇动了动，似呻吟也似自语。

　　“老大怎么了？”傻威着急的催促道。

　　孜伶珥抬眼看向傻威：“老大，想让费狼独当一面。”

　　傻威傻住了：“什么？”

　　“其实现在龙鹰堂的大权在瓶姐和我手上，虽然说我们俩都以老大为首，但老大已经不理事多年了，可以说已经是有名无权。如果费狼出来了，必将被老大抬到和我们同样的地位，以老大的威望，这倒是可以做到的。如此一来，我们手上的权力就被削弱了。”孜伶珥轻声解释道，眼角瞄了一下门口。

　　傻威皱眉：“老大为什么要怎么做？”

　　孜伶珥叹了口气：“老大老了，想收山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找一个接班人。”

　　“费狼？”

　　“费狼跟在老大身边打天下打了那么多年，没有功也有劳。以前不肯出来管事，说要守在老大身边，保护老大。”孜伶珥顿了顿，道：“费狼在堂里可以说是二号人物了，虽然无实权，但号召力还是很强的。”

　　傻威冷笑一声：“就凭他？”

　　孜伶珥睥睨了一眼傻威：“刚刚你还没看出来吗？如果老大把一把手的位置传给费狼，红头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人。”说着，孜伶珥眼光飘向了窗边：“同是跟在老大身边的人，红头和费狼的感情不浅啊。”

　　傻威一惊，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红头，虽然没有掌握龙鹰堂里什么权力，可他手上却有一支保卫队，平时负责保护白老大和总部的安全。可以说，龙鹰堂的精英都在这支队里，人数非常庞大。所以这也是白老大为什么那么放心把权力交给孜伶珥和郑瓶瓶的原因，因为即使想谋反，她们两人间的争斗就会消耗掉相当大的实力。即使没有争斗，想要对付这支保卫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有红头的支持，费狼的位置就坐稳了四分之一。

　　沉默了很久，终于，一旁的冯妮说话了：“白老大……为什么要收山？”

　　孜伶珥笑道：“虽然老大身边有一支保卫队，但那不代表他是百分百的安全。整日生活在恐慌、精神极度紧张中，老大也会累的。”

　　“那为什么不能把龙鹰堂交给你或瓶姐啊？”

　　孜伶珥冷笑一声：“交给我还是交给瓶姐？”

　　冯妮噤声了，对啊，交给谁呢？

　　“无论交给谁，另一方肯定不会服气的，两方争斗必少不了。这不是老大想看到的，因为这会使龙鹰堂实力下降。别忘了，外面还有个焚帮虎视眈眈。”孜伶珥撩起垂下的发丝。

　　“可孜姐不是说，我们堂里有内鬼吗？”

　　孜伶珥仰起头，闭眼道：“如果老大真的是想把位置传给费狼，那我和瓶姐的受伤恐怕都是老大一手策划的。要得，就是让费狼出来，让下面的人认识费狼，证明费狼的实力。那这一内鬼，”突地，孜伶珥睁开了眼，射杀出冷然，“就是内讧之人。费狼，要得恐怕不止这些，他还要我和瓶姐手上的势力。”想起巷子里那毫不留情的袭击，孜伶珥心里明白，这不可能是白老大的命令，因为她一死，必将引起龙鹰堂内乱，所以这一定是费狼私自下得命令。

　　她和瓶姐一日不除，他一日无法得到全部的势力。

　　说着，孜伶珥给傻威打了个眼色。跟在孜伶珥多年，两人早有一定的默契了。看到孜伶珥的眼色，傻威立刻明白过来。脚不安地走来走去，人却在悄悄地靠近门口。

　　猛地，傻威拉开了门，正想出手的时候，却在看清人后愣住了，不知是该拿下还是放他进来了。

　　“……”孜伶珥看清人后，更是一愣，“浩彦……”

　　莫浩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孜伶珥和傻威竟然能发现自己。不过他很快回醒过来，走向孜伶珥：“好点了吗？”想到刚刚因为自己在外面无意中听到他们的事情，不由尴尬起来。

　　孜伶珥甜甜一笑：“好很多了！”

　　他是不想打扰他们的谈话，所以不进来，还是故意偷听呢？

　　不知道想了什么，莫浩彦最后竟然坦白道：“刚刚……我听到了你们的话……”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是惊呆，没有人想到他竟然会向坦白出来！

　　“然后呢？”孜伶珥也迷糊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浩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听不懂，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在争位。”

　　孜伶珥嫣然一笑：“的确是在争位。”说完，孜伶珥眼神看向傻威，不知在示意什么。

　　莫浩彦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孜伶珥：“你……你不能退出□□吗？”

　　“什么？”这次惊呼出声地，是傻威和冯妮。

　　孜伶珥诧异地看着莫浩彦，眼睛好像忘记了眨，嘴忘记了合上。

　　莫浩彦俯身抱着孜伶珥，顺势将唇覆上：“我不要再看到你受伤。”最后一字，消失在缠绵的舌尖。

　　咳咳！

　　傻威和冯妮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开，这莫浩彦也不管有外人在就上演激情戏码，真过分！

　　许久，仿佛天长地久，孜伶珥有一瞬永恒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似承诺，似担忧，也似矛盾。但孜伶珥知道自己不讨厌这样的吻，所以任由莫浩彦长驱直入。

　　交缠的唇，终于分开了。孜伶珥笑着依靠在莫浩彦怀里，慢慢地顺着气。

　　“你要钱，我给你。你要势，我给你。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尽我所能给你，不管合不合理。以莫氏家族起誓。只要你别再让自己受伤。”莫浩彦喃喃地道。他从他们刚刚的话里知道，出院后的孜伶珥处境更加危险。关乎到一把手的争夺，谁都会以命相搏。自相识以来，孜伶珥大伤小伤已不断。以后，恐怕只会更频繁。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孜伶珥轻笑，抬头看向莫浩彦，眼里充满着柔情：“我什么都不要。”

　　莫浩彦脸色一沉：“你……”

　　孜伶珥温柔地点住莫浩彦的唇：“‘一入□□，身不由己’，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那别去争那位子！”

　　“坐到我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即使我无心那个位子，但我身份地位注定我必须去争。这，就是身不由己。”

　　“伶珥！”莫浩彦突地抓住孜伶珥的双手，眼严肃地看着孜伶珥的眼眸，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孜伶珥怔然，就这样对峙着。

　　良久，孜伶珥一咬牙：“好！明哲保身！”

　　莫浩彦看着孜伶珥，终于放开了孜伶珥的手，把孜伶珥环抱在怀里。

　　他不会相信的！

　　孜伶珥答应的太轻易了，她不可能会答应的！

　　他之所以知道她不可能答应也要这么逼她答应，是一时冲动。但她，却轻易答应了，答案只有一个，她在敷衍他！

　　莫浩彦没有看到，在他怀里的孜伶珥眼里闪过一丝冷然，那肃杀般的冷然。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为爱奉献一切，那就不要许诺。”孜伶珥柔柔的声音从莫浩彦怀里传来。

　　莫浩彦全身一震：“我从不轻易许诺。”

　　“你心里只有绮玟。”

　　“这不妨碍我的诺言。”

　　“没有包含爱的爱之誓言，看似温柔，却是残忍的。”

　　“我喜欢你。”

　　孜伶珥柔柔地笑道：“但你不爱我，就算你爱我，却不是最爱我。不是最爱的誓言、不是最窝心的诺言，我不要！”

　　“这不重要。”

　　“很重要。如果你最爱的是绮玟，你现在的行为，对她是种伤害。伤害最爱的人，你很残忍。”

　　“她……”

　　“她也伤害了你？可，你确定她最爱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她没有错……”

　　“……”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也像秋婧那般傻，陷入你温柔的漩涡，无法自拔，你也会伤害我？”

　　“伶珥，我……”

　　“你是一个很好的托付对象，可是你的心并不像你的人那般，值得托付。伤害了秋婧，为何你还不反省呢？你是贵公子，所以你不在乎低微之人的感受、不在乎你从未摆在心上之人的感受，你并不像你所表现出来般温柔，你很冷酷。”

　　莫浩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知道这点，也清楚这点。正因为我知道、清楚这点，所以我很清醒。每当面对你的温柔，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假的，这不是真心的。然后，看着你演得那么逼真，我也跟着认真演起来。”

　　莫浩彦呆住了，他不知道原来事实是这样的！

　　“不要轻易许诺，我清醒理智，才会知道这不是真的，才不会有所期待。但其他人不是的，到那时，伤人又伤己。”

　　“你……你从来没有相信我过说得话？”莫浩彦不敢相信地说。

　　孜伶珥吃吃地笑了起来：“没有。就连你现在的怀抱，即使感觉是温暖的，但我也相信它不是温暖的，最起码对我不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