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同人）清水人家》窥神渊

7、第 7 章

　　京城汴梁。
　　文官武将十八卿，玉阶鎏瓦金銮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蔡京往前一步，伏跪在地上，先叩了个响头，直见了血珠子往下落。
　　诸葛低眼，沉吟不语，心中暗叫不好。
　　这一见红，委实惊着了龙椅上的天子。
　　宋徽宗低声道：“爱卿这是为何？”
　　“老臣今日定要，”蔡京顾不得血流如注，恨声道，“以死状告兵部尚书刘义书刘大人！”
　　群臣哗然，被提名者咬牙跪出。
　　“所为何事？”宋徽宗只略看了眼那位兵部尚书，心下已有摒弃之意。
　　自宋太祖以来，几朝皇帝莫不是重文轻武，这兵部尚书虽是科举出身，可所从之事到底牵涉了兵务。
　　宁养千贪官，勿得一反将。
　　“关外守将陈破苍早年入仕时曾受老臣提点，故而一直视臣为恩师，昨日陈夫人却携幼子一双前来投靠臣，臣这才知晓，陈将军已在一月前惨遭奸人所害，孤儿寡母险险逃过一劫，上京只盼能面见圣上告得御状，幸天佑我大宋忠将，保他家眷，让臣遇见她们并收留府中，而这害死陈将军的奸人却并非关外蛮族，”他沉了沉音，愈显悲愤，“竟是堂堂兵部尚书刘义书刘大人。”
　　刘义书怒道：“蔡京你这佞臣，休要血口喷人！”
　　诸葛向前一步，撩摆跪拜：“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仅凭蔡大人一面之辞实难断定，而陈家妇孺也可能遭人瞒哄，错指刘大人为凶手，刘大人家族世代忠良，护我大宋，请皇上三思。”
　　“诸葛先生此言差矣，若只是边关一小将故去，此事交由刑部审理即可，又何需惊扰圣听，”蔡京冷笑，伸手指向刘义书，“只是这陈夫人还曾道，刘大人不止迫死陈将军，还在将军死后调走驻扎在边境的五十万大军，几十万两白银的粮饷亦是一并掳去，至今下落不明，臣惊疑之余速派臣侄柳豫前去查探，得报确实如此……皇上，刘义书此举祸国殃民，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请皇上三思。”
　　诸葛正欲说些什么，刘义书惨笑着打断：“启禀皇上，调用陈家大军，确有其事。”
　　蔡京低首，嘴角浮出一丝笑。
　　刘义书自行站起，厉声道：“皇上可知，蛮族侵我国土，祸我大宋百姓，边境百姓莫不是怨声载道，有貌美女子为胡骑所掳，谷稻为铁蹄所毁，陈破苍麾下之师精锐治极，皇上却不用此等良将，任五十万大军枯守无蛮侵犯之处，月前边关又告急，臣不得已才私用五十万大军，陈将军亦欣然前往，谁知路中遭难……臣绝无谋反之意！”
　　诸葛长叹，终是不语。
　　宋徽宗揉了揉额头，略有倦意，他摆手道：“移交大理寺，严办。”
　　“昏君！”刘义书抬手摘下官帽，抬手掷向蔡京，大笑，“你可知为保一方安定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有几年未曾领到粮饷了？！几十万雪花纹银，你大可问问他们，统共见到几两！”
　　语毕竟转身以头撞殿上金柱，登时头破血流，踉跄几下倒地死去。
　　金柱上的液体红白交错，谁又知总共多少忠臣良将于此以死明志。
　　宋徽宗面色一白，身形微颤。
　　蔡京叩首，头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他淡淡道：“兵部尚书一职空悬。”
　　“罢，你去安排，于今年科举试子中择人担任，”他踌躇片刻，“至于军饷一事……”
　　“臣会差人严差，不日定将结果呈上。”诸葛应声。
　　宋徽宗颔首，起身离去。退朝。
　　诸葛站起，苦笑：这粮饷克扣一事若一查到底定是要牵扯出大量的官员，到时候朝政完全瘫痪，反让辽金有可乘之机。
　　“诸葛先生面色不大好看，可是病了？”蔡京走近问道。
　　“近日阴天多雨，受了凉，”他不动声色，“烦劳蔡大人关候。”
　　“那便好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倘若诸葛先生一病不起可是大大不妙，”蔡京含笑，“今日老夫差人送些诸如燕窝山参之类的补品过去，诸葛先生切莫推辞。”诸葛也笑了一笑：“恭敬不如从命，只怕是让蔡大人破费。”
　　“你我同朝为官，何须如此计较。”蔡京抚须一叹，“说起来，云溺这丫头聪明得紧。”
　　诸葛面色不变：“哦？”
　　“她同先生开了个玩笑，竟将先生也骗了去，”他笑道，“诸葛先生陪她戏耍多了，倒忘了昔日好友三分，让老夫实在寂寞得很。”
　　说完径自大步离去。
　　诸葛阖眼，今日早朝散得快，风中尚卷着些凉意。
　　蔡京数十年贪污之款藏于苏府，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笔赃银现在何处？
　　若是假的，蔡京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忽然想起无情昨夜与他下的那盘棋，输赢只因棋差一招。
　　不过是棋差一招。
　　如今我先差一招，便要看你何时亦差一招。

　　蔡京褪了官服，仅披了件外袍坐在太师椅上。
　　一婢女半跪在地上为他锤腿。
　　颜如美玉，眸似点漆，朱唇嫣红黛眉青。
　　他眯起眼，抬手触了触额上已包扎好的伤口。
　　傅宗书近日确乎不大老实。
　　下人来报：“顾惜朝顾公子前来拜访太师。”
　　话音刚落，一青衫年轻人走了进来，揖手行礼：“蔡太师。”
　　“你不必多言，”蔡京收回手道，“年轻人志在四方，你若要对付连云寨，自行前去便可，指不定何时那地方惹出了事端，需得你帮衬。”
　　他目光轻飘飘一斜：“另外，让傅相不必再送人过来，老夫不喜美色。”
　　顾惜朝诺了句，又行一礼退出内堂。

　　太师府后园内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顾惜朝停下脚步，侧脸静静观赏片刻，忽地笑了一笑。这一笑，消散了眸中阴狠之色。
　　桃之矢矢，妁妁其华。
　　他沿着长廊走下去。
　　连云寨。
　　戚少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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