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花仙》微雪半晴

12、激反

　　黑暗一如往昔，忠实地光临妖气迷离的朝歌。昏暗的城门下，尘土飞扬，远远奔驰而来一队人马，即使接近了城门也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破门而出。
　　城中的百姓们大都紧闭房门，不敢外出，虽然时值兵荒马乱，可是都城朝歌也算是个热闹的地方，现在却如死一般的寂静。
　　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迅速传遍所有角落，因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位高权重的名门黄氏一族谋反了。
　　武成王黄飞虎心乱如麻，只是一味地催促着队伍尽可能快地往西而去，连喘口气的余地都没有。
　　离孟津还有几天的路程，在此之前，不能停下来。
　　黄飞虎等人面临的形势相当不利，前有关隘，后有追兵，可是正所谓时世造人，这反已经到了不得不谋的程度，他心爱的妻子，贤惠的妹妹，都已经葬身于纣王之手，那个他曾经宣誓要永远效忠的男人。
　　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言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坚守忠义，还是保护家人？总以为国即是家，家即为国，可是当家国两立，忠义难全的时刻，又该怎么办呢？没有人有答案，自己的选择就是答案。
　　前方骚乱声渐响，打断了黄飞虎的思绪。
　　“什么事？”他厉声问道。
　　“回禀兄长，前方有一妇人阻道，不肯退让，说是要见兄长一面。”回答的是周纪。
　　黄飞虎思忖片刻，正打算开口，没想到那妇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近旁。
　　来人正是望月。
　　“你为何人？为何事见我？”黄飞虎虽然心里大惊，却仍然喝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此次前来只为问将军一句话，请将军据实回答。”望月不亢不卑地说。
　　黄飞虎只绝来者相貌堂堂，不威不怒，像是得道之人，便只是静待下文，没有多加呵止。
　　望月见状，便朗声说道：“将军此次出逃西歧，是否已然下定决心？”
　　“是。”黄飞虎脸孔绷紧，冷冷地说。
　　望月微声一叹，又开口道：“当初闻太师远征东海前，把朝纲托付与你，是对你的信任，如今他凯歌刚奏，就得你谋反消息，却又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黄飞虎重重叹了口气，“想我一生，自认不负别人，唯有对闻太师，却心生愧疚。朝廷日渐式微，忠良遭湮，奸臣当道，我却无所作为，如今连自身忠义都难保，愧对天地，愧对祖先啊！”
　　黄明见状，恐黄飞虎心生悔意，忙想张嘴反驳，没料到黄飞虎却又开口了，“姑娘所言甚是，只是纣王无道，害我妻妹，殷商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虽然愧对闻太师信任，可我已别无选择，想我黄氏一族，人丁众多，非我一人，为了家业，也是不得不反，所以飞虎也绝不后悔。”
　　“说得好，请将军务必记住今天的话，他日即使和闻太师短兵相接，也不要犹豫。”望月缓缓说道，“此去西歧路程险阻，但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无需担心，请将军上路吧。”她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谨记姑娘忠言。”黄飞虎作揖答道，又呵起五色神牛，继续前进。
　　看着飞扬的尘沙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望月轻声唤道：“小九，出来吧。”
　　平地里冒出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一下子跳进望月的怀里。
　　“我们走吧。”望月淡淡说道。
　　“去哪里，主人？”九尾摇着尾巴，好奇地问。
　　“青峰山。”

　　青峰山紫阳洞
　　“望月师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道德真君见到来人，忙放下修炼，迎了上来。
　　“道德师兄，多日不见可否安好？”望月也恭敬地寒暄道。
　　“我么还是老样子，倒是师妹，听闻师父说你还在修道之中，今此前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道德真君乐呵呵地笑道。
　　“正是。”望月见状便索性开门见山，“黄飞虎近日携家眷逃离朝歌，逃往西歧，恐有大难，故希望师兄出手相助。”
　　道德真君掐指一算，便知黄飞虎的所在，便应承道：“黄飞虎确实有难，也合该我去相助，此事我答应下来了，师妹请放心。”
　　“谢谢师兄。”望月真诚地感谢道。
　　“谢什么？”道德真君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要谢我的应该是子牙师弟才是。”说完，他边迈开大步正要走出洞外。
　　“对了，师兄，”望月忽然叫住了他，“黄飞虎的二子黄天化，拜于您门下，近日也快下山了吧。”
　　道德真君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说：“快了，他总要回他父亲身边去，助他一臂之力的。”语气里竟然流淌着淡淡的哀伤。
　　“师兄……”望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和他也算是师徒一场，有可能的话，还真是希望能够改变命运。”道德真君的声音变得很轻，半晌，他又开口道：“好了，师妹，我要走了，不然可真要来不及了。”说完，便腾云而去。
　　望月抱着九尾走出洞口，凝视着灿烂的天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