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旧谈，何以成说（盗墓笔记·瓶邪）》夏特爱尔

3、第二章

　　在我脑袋就要撞碎在墙上那一霎那，一个人无中生有般从天而降，挡在墙前将我接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看他的长相，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膛。
　　“别动。”
　　他说。
　　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一动不敢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闻到他衣服中的皂角味道。这味道盖过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令我安心不少。很快，耳边不断有利器切入物体的钝响，以及撕裂般的破碎声响，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我还听到了有人暗骂的脏话，这就很明显了，是人在搞鬼。
　　那人单手抱着我不断移动，忽上忽下，武侠电视剧人物似的，很快就解决了一切。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他将手头的武器扔到一边，带我沿着墓室墙壁往上攀爬，离开这个充满抑郁气息的坟墓。我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他却强硬地按住我的脑袋。
　　不知这个人走了怎样的道路，当我蓦地闻到墓外清凉又清新的空气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不知所措地把我放下来，愣了半晌，伸手擦我的眼泪。他的手很大很凉，右手食指和中指特别的长。他的刘海也很长，遮住了半张脸，泪眼朦胧中，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的眼神很特别，干净清澈仿佛超脱尘世。
　　被这样的眼睛神注视着，我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见我不再哭，他就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乖孩子。”
　　我一恢复冷静，又变得内向拘谨起来，只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吴邪。口天吴，牙耳邪。”
　　他听了我的名字，似乎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然后他再度摸了摸我的头：“好名字。”
　　我胡乱点了点头，眼珠子乱转。附近的风景很陌生，我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但我知道眼前这个人肯定和倒斗脱不了干系。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毕竟救了我。
　　“谢谢你••••••”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风起，他捂住我的嘴巴，抱着我跳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从远处走来，用我听不懂的行话商量了一阵，然后从我们出来的那个口子下了地。过了许久，那洞口又有了点动静，似乎在往上拖曳什么。此时那个人又一把把我的脑袋扭到一边，抱在怀里，不让我看。我挣扎了一下，又闻到了墓底的血腥味，当下不敢再动。
　　那些人走开很远之后，他才将手从我的脑袋上拿开。
　　我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没动，闷声问：“是不是死了人？”
　　他半晌无语，将下巴压在我头顶：“这无关紧要。”
　　“刚才是不是黑吃黑？”
　　“••••••算吧。”
　　我动了动，又崇拜又害怕。这个人毫无疑问很厉害，我毫无疑问介入了一场危险的纷争。虽然家里人无意让我继承家业，但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被培养出来了。
　　他用手一下一下拍我的背，就像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别担心，”他的手指玩着我的头发，“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天晚上的月亮被雾气遮蔽了大半光华，漫天的星星就像缀在蓝色绒布上的宝石，一闪一闪到处都是。我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他也不急着把我丢下，只抱着我坐在树上不知发什么呆。
　　良久，他哼起了一首歌，简单而悠长。
　　伴着这首歌，受到惊吓、疲劳过度的我遵循生物钟的召唤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院里的床上，换上了睡衣，被子也盖的好好的。起来后，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对昨晚发生的事绝口不提。若不是我的印象太过深刻，我简直怀疑是做了个匪夷所思的梦。
　　这个夜晚就这样被压抑在我的记忆深处。当我想打听那个人的状况之时，才想起来，我忘了问那个人的名字。
　　几小时后便是离别，不及交流意见，我们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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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后，在蛇沼深处，我哼起了那首曲子。这简单的曲调不知为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胖子问我：“你鬼叫啥啊？那些耍蛇人可是有笛子的，你哼的这么唧唧歪歪有什么用。”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艺术，你不懂。”
　　而一边的闷油瓶拨弄着篝火，这一刻火焰猛地蹿高，我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