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7 宫中阴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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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被这么一耽误，朱青寰到达栖凤宫时比起平日的请安时间稍微晚了些。
听到内侍通报的声音时，正殿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姗姗来迟的朱青寰。
却见她鬓发微乱，眼眶微红，脸色惨白，虽极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却能看出狼狈之色。
“若云拜见皇后，愿皇后万福！”放开了白露搀扶着她的手，朱青寰勉强行了个礼，却娇躯微颤，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白露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却也不敢失礼，忙跪伏在地：“婢子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于皇后许久不见这千叶芳仪，本来听说她昨日身体康复、今日要来请安却迟迟不到还有些怒气，以为对方故意摆架子，不曾想一见面却是这般情形，心下一跳，原本将要出口的讽刺马上转为关切的口气：“快快免礼。千叶芳仪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冲撞了你？”
“谢皇后。”朱青寰顺势站直身体，白露也连忙谢恩，随即小心地扶住了朱青寰。
“若云姗姗来迟，实属事出有因，还望皇后恕罪。”不等皇后再说什么，朱青寰微一福身，首先为自己的迟到告罪。
高坐主位的于皇后一身明黄色朝服，正襟危坐时，带着说不出的威严贵气，态度温和、殷殷垂询：“千叶芳仪切勿多心，本宫知道千叶芳仪不是无礼之人。只是想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胆敢冲撞于你！”
朱青寰抬眸四下里一扫，注意了下殿内众宫妃的动静，心下便有了成算，缓缓垂眸，她不紧不慢地回答：
“若云初次遇到此种事端，不知该如何处置，便将那罪魁祸首带来了栖凤宫，还望皇后给若云做主，也教教若云，此等以下犯上之人，该如何处置为妥。”
话落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娇躯晃了晃，靠在白露身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于皇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详的预感。
不过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到底顾着皇后该有的贤良名声，只带了几分爱怜之色，关切地道：“看你这可怜的样儿，想必今日是被冲撞的狠了，夏荷，还不快扶千叶芳仪坐着！”
待夏荷与白露一同搀扶着朱青寰坐到早已备好的位子，于皇后这才收敛温和之色，沉声道：“传令，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带上来。”
不过片刻，殿外便有人押着一个褐衣宫女并一个中年内侍进门，齐刷刷地跪地行礼：“婢子/小的拜见皇后，愿皇后万福。”
皇后挥挥手示意押人的春兰、秋菊起身，而后看向朱青寰身后的白露，吩咐道：“白露，你来说说，是谁冲撞了你家芳仪主子？”
白露从朱青寰身后走出，福身一礼：
“禀皇后，我们主子经过御花园时，那个宫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半点不看路，直接撞倒了步辇，害得主子都受了伤！
后来问她是哪个宫的，姓甚名谁，她却支支吾吾除了求饶什么都说不清楚！这其中必有蹊跷啊，请皇后明察！”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气红了眼，却强忍着为自家主子委屈的心情，尽量晓之以大义，道，
“再者，御花园因景致不凡而颇得青睐，每日里那么多贵人在御花园行走，如今却平白冒出一个小宫女冲撞贵人，在那么多宫人的护卫中还能伤到主子，实在不可轻忽，这可是关系到宫中所有贵人的安危呀！
还请皇后做主，定要煞煞这邪风，否则，这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也成了危险之处，不可来往了！”
不得不说白露的嘴皮子还是挺利索的，按她前面的说法，那么多护卫却还让主子受了伤，应该算她们护主不力，她却舌绽莲花，直接把主子受伤的大部分原因推到了那宫女身上，强调是那宫女居心叵测、趁人不备又冲击力过大，这才防备不周让自家主子受了伤。
后面更是盖上一顶大义的帽子，彻查此事不仅仅是为了给千叶若云做主，更是为了后/宫所有贵人的安危，由不得皇后不尽心！
若是皇后置之不理或是轻拿轻放，那就是置所有贵人的安危于不顾，那她这个皇后还有什么名声可言，甚至无法在后/宫立足！
要知道，经常行走御花园的，除了宫妃，还有圣上！
果然，听到白露的不断恳求，于皇后的脸色青了又白，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宫女居然伶牙俐齿地当真那么多人的面挤兑她！
没错，就是挤兑！
什么叫“为了宫中所有贵人的安危”，不就是暗喻她这个皇后不称职、没管理好后/宫，还拿大义来压她、逼着她严办么！
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冲撞了千叶若云一次，虽然里面或许暗含某些算计某些阴私，但是也只是一个千叶若云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宫中所有贵人安危的地步了！
这个千叶若云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身体才恢复过来，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于皇后神情微冷，声音中也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既然是这宫女冲撞了千叶芳仪，那么这李少监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后/宫之主，每日需要处理后/宫各种大小事件，这浣衣局的掌印少监李长峰她自然认识，浣衣局是宫内发放罪婢之处，凡所犯严重却罪不至死者，便被发放到浣衣局受刑……
只不知这犯事的宫女，又和浣衣局扯上什么关系了，或者，干脆就和这李长峰有关？
白露说话时，李长峰一直恭敬地跪在地上，此时听到皇后的问话，方有条不紊地回禀道：
“禀皇后，犯事宫女系浣衣局罪婢红/杏，自打入浣衣局后一直不服管教，屡次出逃。
八月十七日夜里冲撞了钟荣华，被打了三十大板，发回浣衣局；不曾想她死不悔改，此次又冲撞了千叶芳仪，致芳仪受伤。小的管教不严，特来向皇后请罪，请皇后发落。”
于皇后闻言怔了下，随即又问：“这罪婢名为红杏是吧？她犯的是什么事，为何打入浣衣局后屡次出逃？”
李长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一板一眼地回答：“罪婢红/杏，原系何荣华身边的宫女，被打入浣衣局的罪名是多嘴饶舌、以下犯上。”
“何荣华？”于皇后冷眼一扫，下座所有宫妃尽收于眼中，却并不见何思柔，不由微一蹙眉，看向身边的纤云。
纤云压低了声音回禀道：“禀皇后，五品婕妤方有每日来栖凤宫请安的资格，何荣华昨日才来过，今日不曾过来。”
于皇后这才回想起来，这宫里头的规矩，五品婕妤方有每日请安的资格，六品荣华、七品才人都只能三五日来栖凤宫请一次安，若是不曾承宠，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她也不会注意，七品以下更是只有每个月月末才有一次到栖凤宫拜谢皇恩的机会。
因此宫内低位分的宫妃都想方设法抓紧了这个机会，若是能在圣上面前露脸，或是得到皇后及高位妃嫔的提拔，那自然是飞上枝头。
既然何思柔不在，也就无从盘问以下犯上之事，于皇后并不想节外生枝，便直接盯着跪伏在地微微发颤的红杏，冷声道：“既是如此，红/杏，你对冲撞芳仪一事可有话说？”
红/杏见终于问到了她，身体越发抖得厉害，猛地抬头看向皇后，她颤声道：“婢子，婢子认罪。冲撞芳仪一事，确实是婢子鲁莽，慌不择路，这才使得芳仪受伤，婢子认罪。可是，此间尚有内/情，还望皇后容禀。”
之前她一直低着头也没人注意，此时抬起头来，但见她额头青紫淤血、左脸红肿发胀，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将皇后及一众静观事件发展的宫妃都唬了一跳。
一直闷不吭声作壁上观的婉夫人赵心怡这时忽然出声，意有所指地啧啧感慨着：“啧啧，这红杏是受了什么刑罚不成，可怜挺漂亮的一张小脸儿，怎么成这样啦？”
见她出言打断了皇后的问话，还意有所指地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朱青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面色惨白楚楚动人，把擦伤破皮、氤出血渍的手掌举起，朝赵心怡的方向扬了扬，可怜兮兮地道：
“婉夫人有那个心思可怜一个宫女，可见是一片菩萨心肠、大慈大悲，怎么就不能可怜可怜若云呢？若云本就大病初愈，将将恢复了元气，今日这么一冲撞，身上又添了许多伤处，婉夫人怎么就不肯向若云嘘寒问暖一番呢？”
于皇后见状，忙打断了赵心怡将要出口的话语，挥手将夏荷招过来，轻斥道：“没看见芳仪受了伤么，快去宣太医过来。”又安抚千叶若云道，“千叶芳仪不要介意，本宫之前不曾注意到芳仪身上伤口见血，芳仪且稍待片刻，太医很快就来。”
朱青寰面色惨白，额上渗出细汗，显然确实痛得辛苦，听到皇后的话时，她微一抿嘴勉强笑了笑，颔首道：“多谢皇后恩典。”
“不必多礼，原是本宫的疏忽。”于皇后带着歉意说了一句，这才转回视线，看向红/杏，“红/杏是吧？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何内/情？”
红杏怯怯地看了跪在身边的李长峰一眼，磕了个头，禀道：“婢子之前在何荣华身边伺候，因为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而被人陷害，何荣华当时刚落了胎，盛怒之下将婢子打了二十板子、发落浣衣局。
婢子本不知其中情由，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浣衣局的一个姐妹要给后/宫贵人送衣服，但是临时拉肚子，求婢子替她送一趟。
婢子原想着送个衣服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替她把衣服送去贵人宫中，结果……
结果却听到了一些当年何荣华落胎的一些阴私！而且，婢子还看到了一个曾经在兰敬轩出现过、如今想来行迹十分可疑的宫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7 宫中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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