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6 冲撞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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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后，御花园百花凋零，只余些许葱绿，点缀着青青黄黄，不复旧日繁花似锦的模样，平白多了几分凄凉萧索。
然而，尽管御花园并无争奇斗艳、万紫千红的景象，却依然是后/宫妃嫔们青睐之处，来往宫妃络绎不绝，为御花园增添一丝旖旎的风情。
后/宫之中依旧百花盛开，接二连三有人上位，除了之前圣上的新宠，还有几个储秀宫中新冒出头来、初次承欢即进位的。
棠才人郭淳筠侍奉圣上有功，进位荣华，封号不变，为“棠荣华”；
晚晴楼吴宝林吴昕兰御花园葬花之际偶遇圣上，当晚承幸，翌日进位才人；
储秀宫中有四位采女承幸，进位后分别是柳才人柳如卿，蓝才人蓝芷萱，文宝林文琳琅，赵宝林赵晴德，分别入住景延宫所辖之玲珑阁，绯玉阁，春晓居，明月居。
除此之外，钟粹宫忽然爆出罗才人有喜的消息，圣上并皇后大喜，赏赐珍宝无数，并宣旨晋封罗才人为荣华，是为罗荣华。
腊月二十二，告病已有月余的千叶若云终于恢复了元气，出现在栖凤宫请安的路上。
坐着步辇一路往栖凤宫而去，中途遇上不少宫人纷纷退避，或行礼问安，亦有一些低位妃嫔见到步辇远远地驻足行礼，待她走后才小声议论起这位架子摆得十足的千叶芳仪。
远远望去对方端坐在步辇中，高高在上看不清容颜，然而其鲜亮华美的着装与高贵优雅的气质却让人见之难忘。
步辇穿越御花园正要经过明光殿时，一道褐色的身影急急忙忙从某个角落冲出，低着头跟不看路似的，直接往这边撞过来！
“啊！”
“主子小心！”
“小心！”
随侍一旁的工人们惊呼不断，驾驭步辇的内侍们不约而同往侧方躲避，白露、采萱赶紧去扶步辇，采蓉、采芷、采薇则急忙上前准备挡住那低头冲过来的褐色身影。
不过大约对方是用了猛劲儿，三个年轻宫女根本挡不住她的冲劲，反而被撞倒在地，连带着驾驭步辇的内侍都被撞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整个步辇猛地跌在石子路上，所有宫人乱成一团！
步辇中的千叶若云也随着步辇的跌坠而萎顿一旁，虽没摔出步辇，却也鬓发微乱，步摇横斜，花容失色，惨白的面色与身上那件娇美鲜亮的散花织锦宫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胆宫女！居然敢冲撞芳仪主子！”
随侍的广陵宫内侍李英侥幸逃过一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揪住那匍匐在地、慌慌张张正要爬起的褐色身影，见她还要挣扎，李英二话不说一个耳刮子甩过去，一面厉声问，“你是哪个宫的，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冲撞芳仪主子，快快从实招来！”
那宫女见挣扎不脱，这才无助地萎顿在地，拼命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婢子不是故意的，求主子宽恕，主子饶命啊！”
那边白露、采萱几人已将跌坐在步辇中的千叶若云小心翼翼地扶起，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发现只是手腕上有些擦伤，以及蓦然下坠时碰痛了臀部与膝盖处，这般碰撞伤处定然会青紫，还好不曾见血……
朱青寰在白露、采萱的搀扶下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娇躯微颤，却极力维持着优雅高贵的姿态，不肯叫人看到她有失仪态的一面。
被撞倒的采蓉、采芷三人亦爬起身来，回到朱青寰身边，一个个关切地问着伤势，一面谴责那宫女的莽撞行为，又问伤得重不重，是否需要宣太医。
几个驾驭步辇的内侍纷纷叩头请罪，生怕这位千叶芳仪一怒之下直接吩咐打上几十板子，有人说情还好，不留心的话，五十板子就能直接把人打死！
虽然事出有因，这次是被人冲撞了才不小心让千叶芳仪跌跤，但是真遇上刁蛮不讲理的，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那边褐衣宫女不断磕头动静颇大，朱青寰闭了闭眼，缓了缓情绪，蓦然转身，盯着某处假山旁的花丛，冷声吩咐道：“把那些个藏头露尾的给本宫抓出来！”
侍立一旁的另一个内侍高庆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把藏在花丛后的人抓住了出来——
是个年过而立、相貌普通的中年内侍，说不上多贼眉鼠眼，但是整体看起来颇有些阴戾，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那中年内侍见被人抓个正着，眼中闪过阴霾，随即恢复了正常，也没有开口求饶，只手臂一震一滑，从高庆手中脱出控制，转身向朱青寰这边走来。
高庆一愣，倒也没有强制性再去抓他，只是快步跟了上来。
远远看着，倒像是个跟在老内侍后面东奔西跑、任人驱使的跑腿小内侍。
朱青寰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内侍们，挥挥手道：“都起来吧，这次事出有因，怪不得你们。”
待内侍们千恩万谢着起身后，她看向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褐衣宫女，冷声吩咐道，“把那个宫女提过来让本宫瞧瞧。”
“喏！”内侍李英低声应了一句，单手一提一个用力，直接把那宫女拎到朱青寰面前。
手上一松，那宫女便摔在地上，禁不住痛呼一声，却不敢多言，赶紧恢复了跪伏的姿势，衣裙凌乱、身形狼狈，额头上一片青紫，左脸上一片红肿，很是可怜的模样。
朱青寰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却并未开口盘问，只是看了采萱一眼，示意她上前去问问。
采萱忙行了个礼，这才上前，厉声问：“你是哪个宫的，居然敢冲撞芳仪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那褐衣宫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采萱一眼，又转向朱青寰，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
“芳仪饶命啊，婢子不是故意的，是……是有人在追赶婢子，想要杀人灭口！婢子急着逃跑一时没看路，这才冲撞了芳仪，求芳仪恕罪！”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先是点出了有人想杀她灭口，引起旁人的好奇心与同情心，而后才开口解释自己急于逃命没有看路，间接说明了自己这一番冲撞也是事出有因，实在“情有可原”。
朱青寰却并不吃这一套，采萱问的可不是她为什么冲撞自己，她这般巧言令色，实在可疑的很！挑眉扫了采薇、采芷二人一眼，她冷声道：“大胆宫女，居然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着实可疑的很。既然不愿意说……来人，掌嘴！”
“喏！”采薇、采芷得了示意，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人攥住她手臂按着她整个身体，另一人直接一巴掌甩了出去！
“不！不要！芳仪饶命啊！婢子不是故意冲撞芳仪的，求芳仪恕罪！”那褐衣宫女先时反应不及，被甩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一面挣扎一面求饶，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不少宫人的注意。
远远的不少宫人避开了去，也有人躲在假山后、树丛中围观并窃窃私语。
白露见被这惨叫声吸引过来的宫人越来越多，心中生出担忧之意，若是因为教训这个宫女而引出一些自家主子残暴不仁的流言蜚语，只怕会影响主子在圣上心目中的形象，也将这种不利于己的把柄递给了那些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后妃们。
越想越觉得不值得，白露终于蹙眉低声提醒了一句，“主子，栖凤宫那边……”她们这次是要去栖凤宫请安的，若是因为这个小宫女耽误了时间……
朱青寰闻言微一蹙眉，抬头看了看天色，摆摆手招呼道：“停下吧！既然这个宫女不肯招供，那便把她带去栖凤宫，交由皇后处置。”
那宫女闻言大惊失色，抬头正想说什么，却被采薇、采芷捂着嘴拖了下去。
朱青寰眉头紧蹙，看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中年内侍，问：“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与那个宫女有什么关系？”
那中年内侍恭敬地磕头行礼后，有条不紊地回答：
“回芳仪主子，小的浣衣局掌印少监李长峰。那宫女是浣衣局的罪婢，被打入浣衣局后一直不服管教，逮着机会就想逃走，上次还冲撞了钟荣华，钟荣华宽厚仁慈，只命人赏了三十大板。
不曾想她依然死不悔改，这次又莽莽撞撞冒犯了芳仪主子，还请芳仪恕罪。”
不紧不慢的语速、条理分明的叙述无一不让人好感倍增，若非面白无须、声音较常人尖细阴沉了些，还真不像是宫内伺候的。
朱青寰微一挑眉，见这中年内侍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在瞧不出心虚，心下已信了三分，不过她并没有贸然定论，只继续问：“浣衣局掌印少监李长峰是吧？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位贵人手上犯的事？”她倒是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李长峰保持跪立的姿势纹丝不动，恭敬地回答：“回芳仪，那宫女名叫红/杏，原是何荣华身边的宫女。”
何荣华？住在兰敬轩的那个何思柔？
朱青寰微愣了下，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何思柔身边的宫女被打入浣衣局，一直想逃走，上次冲撞了与她一同入宫被召选入宫的钟毓秀，这次又冲撞了她？
她心中冷笑，巧合多了就是一种必然，既然有人想算计到她头上，那她接着就是。
“既是如此，你便随我去栖凤宫，向皇后禀明实情吧。”话罢转身走上步辇，朱青寰摆摆手，“去栖凤宫。”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6 冲撞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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