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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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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孙皓没有想到六年后再次来到香港,会参加angel的葬礼。
这其实没人能想到。
作为桑尼的妻子,五岁儿子的妈妈,angel已经不再英雌十足冲在爆炸新闻的第一线,甚至因为桑尼近几年同名马戏团搞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angel旧年已经辞去电视台工作专心做桑尼的贤内助。她身体一直很健康,精神状态良好,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意外会突然发生。
当然能够意料到的事情也无法称其为意外了。
Angel那次只是照惯例提前一小时去学校接儿子,正值香港已经开始明媚到过分的四月,道路两旁植物长势极好,angel把车停到公用电话亭旁边取出相机来照相,后来那个相机连同她开的车子一起消失,只余下angel倒在血泊里。
行人惊恐发现后报了警,桑尼刚刚接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赶着把儿子接回家,警察就电话通知他前往认尸。
Angel的面容是苍白而宁静的,她原是极有活力的女孩,现在阖上眼睛的她多了挥之不去的楚楚可怜,桑尼甚至不敢往她身体上看,他已经听警察在旁边残忍的叙述,是一记重拳击碎了肋骨,断裂的肋骨扎入了她心脏……
警察局立了案,说是见财起意抢劫行凶,他们调出了附近所有的监视器日夜监察,同时极力寻找失踪的车辆,一旦车辆出现在黑市,这将是案件重要的突破口。
桑尼现在香港仍是一个城市英雄类的大名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牵动了各方神经,见识过狗仔队厉害的桑尼领回了angel,悄无声息躲起来为其办了低调沉痛的葬礼。
失去联系已久的孙皓,就是在这场葬礼上突然出现的。
桑尼已经瘦得脱了形,他们五岁大的儿子小名叫日出,也跟着瘦得脱了形。
日出已经开始朦胧懂得“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那个远方在哪里。桑尼跟着angel丢了魂,没有余力好好照顾日出的时候,日出便非常懂事的选择不去找爸爸,不去触碰爸爸的伤痛。可他自己也哭,只在爸爸面前差点哭晕过一次,以后就都躲起来哭了,因为知道爸爸会更难过。
孙皓样子没有变,只是清减了点,他神色有些憔悴出现在这场只有私密友人出现的安静葬礼上,那双眼睛在看向桑尼时仍是黑曜石一般幽深。桑尼一直低着头,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目光时有些迟缓抬起头,而后表情定格。
太多的前尘往事都瞬间定格在这表情里。
(二)
“日出,叫叔叔。”
原本活泼的像个多动儿现在听话到有些过分的小日出半个身子躲在爸爸身后叫了声叔叔。
孙皓笑起来,他一笑脸上积蓄起来的冷意便眨眼烟消云散去。
孙皓说真乖,给孙叔叔抱抱?
小日出干脆整个人躲爸爸身后了。
所以亲和力这种东西孙皓从来也是知道不能强求的。
孙皓敛起笑意,不太明显地带着感同身受的痛楚望定桑尼,他原本也在六年前承受过不亚于桑尼的同样的痛,他们最该彼此了解此刻的心情。
孙皓张开两臂倾向桑尼,桑尼表情有瞬间破裂,然后展开双臂迎接了他。
欢迎回来,孙皓。
桑尼如是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