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弑魑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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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尸鬼，对吗？”
那个夜里，少年站在窗内的房间里，而她站在窗外，两个人之间隔着距离。
“不是，尸鬼的话，不是的……”她摇了摇头，“还记得你看过的电影吗，就像吸血鬼伯爵德拉库拉一样。”
“吸血鬼吗？”少年发出了一声轻笑，“果然如此，有了尸鬼，那么吸血鬼似乎更加名正言顺呢！”
“夏野……”她想要上前，但是脚下却无法挪动步伐。因为在心底，她担心会被拒绝。
血族是高傲的，他们虽然不轻视人类，但是却也无法将人类的地位看得太高。猎人与猎物，是血族与人类的关系。正如风镜所说的，舞夜选择了人类，是一件极为令人诧异的事情。虽然风镜不阻拦，但他同样也不看好。
“这个东西，是你放在这里的，对吗？”夏野探手从窗户的外壁上取下那个十字架。
舞夜点了点头。
夏野把玩着手中的十字架，“你不怕吗？”
舞夜摇了摇头，“只是会讨厌，而且会对它的存在有些敏感！”
“那么，你们怕什么？”
舞夜皱了皱眉，“血族怕什么，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夏野微微一怔，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有些许的茫然。
舞夜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尸鬼对十字架还是比较畏惧的。我在工坊这边下了封印，所以一般的尸鬼都不会靠近这边的！”
“妈妈她……”
“她不会有事的！”舞夜看向夏野，眼底有着一丝情绪，“接下来，你只要随着结城先生一起离开这个村子，那么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舞夜顿了顿，咬了咬下唇，“以后，请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舞夜转身，朝丛林的深处走去。
“等一下……”
夏野的呼唤让舞夜的脚步一顿。
“你是什么意思？”
夏野看着舞夜的背影，眼底有着闪动。墨紫色的发丝随风飞扬，纤细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瘦弱。
舞夜没有回头，视线一直放空一般，“尸鬼，确实是不该存在的生物！但是，我们血族不是……从创世纪起，我们就已经存在了！而我，能做的，就是让尸鬼不再出现……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夏野一怔，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诉说着什么。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纤细的身子已经消失在原地，仿佛被夜风带走一般，无声无息。
“不会再出现了……”夏野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十字架，“那么，你也是吧……你，是血族，而我，是人类……”
少年的嘴角勾了勾，似有若无地出现了弧度。
“人类啊……”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舞夜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注视着床上沉睡的少年，双瞳里一片深沉。
舞夜何尝不知道明一说出这个词是在暗示着什么，又或许这是风镜的指示。风镜借着他的口，在向她施压。
如果是在起初，在村子里没有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之前，她还有着几分把握可以让夏野成为自己的同类，但是现在她却有些怀疑和退缩了。
夏野极其反感尸鬼的存在，也极其厌恶。那么他与她只见隔着的界限只会越来越大，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床上的少年发出了一声轻哼，紧接着慢慢转醒，睁开了双眼。
“舞夜……”当看到窗边的少女时，夏野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醒了！”舞夜探身，扶他坐起，将一个枕头搁在他的背后，让他垫着，“还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吗？”
夏野闭了闭眼，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
“是吗……”舞夜松了口气，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始终是死性不改啊！”
“抱歉，但是，那是阿彻……”夏野低下头，眼底有着几分沉重，握了握有些无力的拳，最终还是松开了，“我……”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有是阿彻，你无法放弃……宁愿自己死，也要……”
“不是的！”夏野猛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让自己死的！但是阿彻他也是被迫的……我，一直以来都受到他的照顾，至少，最起码是为了这段照顾，我都要做出这些事！”
舞夜低垂下眼帘，良久，“是吗，阿彻果然还是最重要的吗？”
夏野看着她，眼底有些挣扎，“舞夜……”
舞夜轻轻地叹了口气，显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场面。就在她起身想要离开时，她感到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力道。
夏野见她想要走，心里有种感觉如果这个时候不打破僵局的话，或许有什么东西就会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抑或消失。
“舞夜……”他抓住了舞夜的手，犹豫了一下，最后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因为清水惠的原因，对尸鬼很厌恶……尤其是在他们在村子里滥杀之后，极端地想要把它们都消灭掉。它们本来就是已经死去的存在，那么久不该还停留在这里。我想要把它们都送回墓地里。但是我的力量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就连阿彻，我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痛苦矛盾地活着。”
“而你，让我感到很困惑……”
舞夜的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了一丝血色，但那只是情绪波动所产生的结果，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
夏野倒是没发现她的变化，只是一直低着头，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就像田中昭说的那样，起初我以为你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尸鬼害死的！那个时候，我虽然对你的身份感到难以接受，但更多的是对我自己的自责。原来，就算我一直想要保护你，但到头来，我还是什么也没能做到……连你在什么时候遇到危险，我也不知道……”
夏野的手慢慢地松开，双手抱住了头，“我讨厌那样的自己，一方面讨厌自己无法接受你的身份，一方面也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舞夜咬了咬下唇，试图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床边的地面，并没有看夏野。
“后来，我知道……你并不是尸鬼，却是比尸鬼更不可思议的存在。原来，我以前的猜想并不是针对了尸鬼，却是误打误撞针对了你……吸血鬼，我以为尸鬼就是吸血鬼。但是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存在。这个认识让我更加困惑，也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夏野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我曾经在想，这是不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是无论我怎么做，怎么挣扎，都无法醒过来。”
“在梦里，你和我距离很遥远，世界、种族以及立场，都是相悖的。而那段日子，你待在桐敷家，我却一直很害怕。害怕哪一天再看到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已经变成很陌生……陌生到我无法接近。”
“母亲突然的离开，让我明白这一切似乎是你的暗示。那个时候……我才有了点勇气……去了桐敷家。之后的一切，或许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我却莫名的很开心，开心得让我自己都害怕自己。”
夏野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舞夜，“害怕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舞夜猛地一怔，抬眼看向对方，纯黑的双眸里一片震惊。
“舞夜……我是人类，对吧？”夏野有些自嘲地笑着，“但是，却还想要保护你……真的，很奇怪，对吧？”
舞夜发觉自己的喉咙里一片干涩，想要发出声音，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只能哽咽在喉咙里。情绪在心底翻滚，涌动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迫切想要找个地方宣泄出来。
失望、悲伤、无奈的黑暗世界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道光线，任谁也会无法适应。想要拼命冲上去，但又在害怕这一切是不是真实，担心那道光线在即将到达时又突然消失。这种状况就是舞夜现在的心境。
如果夏野不曾说出这一些话，如果自己没能因为心底的希望而克制了自己本能的高傲，那么或许现在的一切就不一样了。
欣喜、庆幸、释然让舞夜发觉自己的身上没有了力气，连手指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野看到舞夜的眼角有些透明的闪亮，不由得微微一怔，但是随后却是轻轻地笑了。
“舞夜……”
“对不起……”
在无尽的挣扎之后，他放下了所有的顾虑，放下了以前的所有执念，只是想要说出这些话。直到现在，夏野也还是觉得自己仿佛中了魔障一般，有着想要保护吸血鬼的念头，但是他并不想摆脱。
一只手默默地伸了出来，手指很修长，指甲也被修剪得很平整。
舞夜看着那只手，眼底却有些犹豫，而耳边却回想起那个午间少年所说的话。
“朝香宫舞夜……现在你可以选择……把手甩开，或是就这样……”
曾经握住的手，曾经被放开的手，现在再次面临着选择。舞夜的心却是不再像当日那样轻松，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承受下一次的松手。
人类和血族，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地牵手吗？
见舞夜没有动静，夏野的心慢慢地凉了下去。
“舞夜……”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弑魑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