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悼与悲屠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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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工坊旁边那家好像搬走了吧！”
“哦，我知道，是叫朝香宫的吧！搬走了吗？”
“是的啊，听说是突然有天晚上就搬走了呢！”
“哎，最近还真是多人搬家啊……”
“就是啊……”
放学回来后的田中昭急匆匆地冲进里自己房间，将书包扔在地上后，转而又蹬蹬地跑了出来，并引来了母亲不满的抱怨。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刚冲出自家门口，就遇到了同样放学回来的田中薰。
“小薰！”
“嗯？你去哪里？”
田中昭顿住了脚步，皱了皱眉，“我想去一趟大哥哥家，感觉很奇怪……”
“奇怪？”
“对呀，那个舞夜姐姐怎么会突然就搬走了呢……我总觉得舞夜姐姐可能是被那些家伙……”
“嘘！”田中薰使了眼色，随后冲他身后的方向喊道，“妈妈！”
田中昭回过头，只见自家的母亲正站在门口，没好脸色地看着他们。
“一个两个都喜欢待在外面吗？回来的也往外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真是的……”田中佐知子瞪了一眼两人，随后重新走进了屋里。
田中薰舒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去找大哥哥问清楚……”
“小昭……”
看着弟弟朝中外场飞奔而去，田中薰眼底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担忧。她无法反驳弟弟的话，因为她也不相信舞夜会就这么搬走了。
田中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烈日下牵着手的两人在乡道上慢慢地走着，脸上的笑容温馨恬淡。那是在清水惠葬礼的那天，她所看到的画面，也是她难以忘怀的画面。
犹豫了一下，田中薰也追了上去。
姐弟俩刚到工坊附近的一小片空地，就发现夏野正坐在空地上的一架秋千上，微微低着头。
“大哥哥……”
“结城君……”
听到呼唤，夏野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来到跟前的两人。
“大哥哥，舞夜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应该不会是被兼正那些家伙……带走的吧……”
“……不知道。”夏野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地说道，“不管如何，你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大哥哥？！”田中昭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为什么？”
一旁的田中薰也是满脸惊讶，“结城君，如果，如果朝香宫小姐也是被……”
“真的不用再管了！”夏野慢慢地站起身，“不管是她的事，还是这个村子里的事……你们只要快点让你们父母带你们离开这个村子吧！”
“大哥哥？！你是要妥协吗？”田中昭突然有些气愤，“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那帮家伙就这么为所欲为，将整个村子成为尸鬼的聚集地吗？而且，难道你就不担心舞夜姐姐吗？她如果也变成尸鬼，那怎么办……”
听到田中昭的话，田中薰突然一怔，脑海里闪过了一双血红的眼睛，脸上瞬间变了色，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连连退后了几步。
“小薰？！”注意到姐姐的异样，田中昭疑惑地看着她。
田中薰睁大了双眼，脸上是止不住地恐惧和惊讶。她对上夏野探究的视线，慢慢地说道，“莫非……朝香宫小姐，她也是……”
“什么啊？”
夏野心里一怔，随后别过了视线，微微点下了头。
“果然是这样……”田中薰仿佛是证实了什么，有些失神地垂下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不明白？！”
田中薰看了眼弟弟，轻轻地说道，“你还记得吗……在那天，你说在兼正家看到了制材厂的大哥哥，然后一起去兼正家附近？”
田中昭似乎想了想，点了点头，“嗯……记得！”
“那天我们不是没有遇到什么，然后就回来了吗？”
“是啊！”
田中薰握了握拳，“事实上……那天之后，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忘记了什么……”
“诶？！”
“后来，我有梦到一双眼睛，一双血红的眼睛……而且是一双由黑色变为红色的眼睛……”
“那是什么？！”
“我一直都不太敢直视朝香宫小姐，在那之后……”田中薰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我以为是我，嗯有点自卑……但是现在想来，那是害怕吧……”
“等等！你是谁那天你有见到舞夜姐姐？！那是什么啊……”
田中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只是……”
看到田中薰眼底的恐惧，夏野轻轻地开口道，“舞夜，是尸鬼吧……也许是和兼正家的那个年轻人一样的存在……”
“什么？！”
少年惊呼的声音在安静的空地里响起，夹杂着难以置信。
夕阳斜斜地照射着这片空地，将金色晕染在三人身上，仿佛笼罩了他们。
这个三面环山的外场村，被茂密的枞树林所包围着，仿佛将尘世的喧嚣格挡住，持续着一种寂静又诡异的氛围。
从很早以前，静信就觉得这个村子完全是被死亡所包围。人们生活在这里，靠用枞树制作往生者的棺木等为生，使用土葬将死人的坟地建在枞树林中。简而言之，他们的存在离不开死亡。只是这一回，死亡更加贴近他们，而且是以锐不可当的力量和速度朝他们逼近。
又是一个深夜了。以往的夜晚，外场村是一片安详，但现在却是充满了危险，因为有一群伺机而动的野兽正在虎视眈眈。
那个在烈日下慢慢离开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对于舞夜和结城夏野之间的事，他感到无奈又心疼。虽然舞夜对他隐瞒了身份，但是他也并无多大的意外。大概，是因为舞夜的画。在起初未见到舞夜的人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所会抒发出的情感。但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如果舞夜是吸血鬼，拥有这么不平凡的人生的话，那么一切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正如这个村子里发生的所有死亡。
在静信印象中，舞夜的笑容一直很纯净，但却又不是单纯的那种，而是隐藏着一种对世事的释然的纯澈。虽然对结城夏野不是很了解，但是想到他是舞夜所认同的人，静信也相信那是一个干净可靠的少年。一想到这么分离的两个孩子，他只觉得有些惋惜，有些为他们所难过。
“室井先生？！”突然，一个尖细稚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响起。
静信抬起头，看向门边，只见一个身穿长裙的黑发黑眸的女孩正朝他微笑。他微微一怔，感觉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
“尸鬼，他们跟生前没什么不同……诚然，尸鬼会袭击人……可是就算是杀人犯，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
“不要把尸鬼的袭击与杀人混为一谈！因为没有法律可以制裁尸鬼的！”
“我也明白，但是……”
“你是在胆怯而已！他们的死亡是残酷的，那么村里的人呢？你要等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才能明白过来吗？”
下午的时候，他与敏夫的对话一瞬间在脑海里回响。他与敏夫自小一起长大，虽然长大后没有一起读书，但是彼此的联系都没有断，对彼此还有很深厚的情谊。在先后回到村子里任职后，起初无所适从的心情也因为有好友的支持而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但是这一次，他和敏夫却有了很大的分歧，第一次他觉得无法面对对方。原因是什么，他也不太懂，但是，也许是因为这个。
“沙子……”
“室井先生有点消沉了呢……”
“是吗？”
沙子慢慢地走上前，坐在离静信不远的凳子上，微微歪了歪头，“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室井先生呢！”
“什么？”
“你现在在写怎么样的小说呢？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着室井先生的新小说呢！”
静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低垂下了眼帘，轻轻地答道，“是一个关于被驱逐的男人的故事。哥哥将弟弟杀死后，被众人驱逐，但是却发现弟弟一直在跟随着他。”
沙子似乎很有兴趣，急忙追问道，“弟弟，变成了幽灵了吗？”
“不是，而是另一种存在，尸鬼！”静信发现自己的心底一直有着这个疑问，对身边的这个女孩的疑问，但是他又从来不敢去细想，“尸鬼就是尸体从墓地里通过尸变复活。这样的存在，我们称为尸鬼。”
“尸鬼……”沙子轻轻地念着这两个，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跟幽灵不一样的存在吧！拥有自己的□□，虽然是尸体，但是却不像僵尸那样子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精神，是和人一样的对等的存在吧！但是又与人类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沙子越说越兴奋，竟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旋转起身子，“呵呵，尸鬼……我喜欢……”
“是吗？”静信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无奈，“沙子，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呢……”
闻言，沙子慢慢地停住了旋转的身子，微微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虽然一直都很想问，但是一直都没有勇气问！”静信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将头埋在了双手之中，“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经历？”沙子轻轻地走上前，“什么经历？”
“像是欺骗，但是却又不是欺骗的经历……感觉很难受，很疼惜，为那个孩子，为他们……一直……”
“是吗？”沙子停住了脚步，看着静信的头顶，眼神微微一暗，“室井先生一直是很温柔的人呢！”
从静信的口中，沙子能够猜出他所说的是谁。
“那么，室井先生想问什么呢？”
“沙子……”静信微微一顿，有些犹豫，随后又坚定地说出了口，“你，是不是尸鬼……”
“为什么这么问呢？”一瞬间，在静信所看不到时，沙子的双眼变得血红，同时她也慢慢地靠近他。
“因为……你同样，让我感到难受……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闻言，沙子脸上出现愣住的表情，随后慢慢地低下了头，转过身子，“室井先生是觉得我可怜吧……”
静信听到对方的脚步正在远离，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拉住她逼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消失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静信缓缓地抬起头，在一瞬间，他又听见了一声轻叹。
他看向声源处，只见对面一扇被打开的窗户外正坐着一个少女，背对着他。纯白的衣裙包裹着身子，与墨紫色的长发交相映衬着，凸显出她的娇小纤细。
“静信前辈，你太温柔了……”
静信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无论是对舞夜，还是沙子，即便是知道她们的身份，他还是无法对她们产生任何一种厌恶的情绪。只是对她们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对于她们迈入这种神所抛弃的道路而感到悲哀。
“所以，前辈……”舞夜慢慢地跳下了窗台，站在窗户外，“我给你一个忠告吧……不要再靠近沙子了，也不要让她靠近你……就这样一直待在寺院里，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悼与悲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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