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ight's Getting Darker》本命多得我惆怅

3、第 3 章

　　4.

　　柯布和亚瑟在那个办公室等了整整三天。

　　没有任何人出现，哪怕是潜意识的护卫者。他们走出营地又走回办公室，他们站在旷野对白天和黑夜开枪，他们用尽一切能在梦境中引起骚乱的方法试图引出布朗尼和他的防卫者，可是没有用，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布朗尼的意识仿佛已经同这座空旷的城镇一起死去。

　　第三天傍晚，筋疲力尽的他们回到地下室。一路上所有的建筑和街道都还保持着原样，那片废墟，那条胳膊，那排陈旧的房屋，青苔边的碗。他们试图在废墟中寻找之前所见到的儿童，可同样的，那孩子如场幻觉一样不见踪影。

　　亚瑟从浴室出来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刚洗过的头发瞬间浸湿了枕头，他却一动不动盯着米色天花板。这漫长而充满未知的等待在一点点吞噬他的耐心，这和以前他们被困在梦境中的情况不同。

　　上一次，同样是因为康柏公司，他们被迫在梦境中呆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神经紧绷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亚瑟身边有柯布，有筑梦师，也有康柏公司派来监视他们的混蛋。后来混蛋们一个个被子弹击中在梦境中死去现实中醒来，最后只有柯布、亚瑟和他们的筑梦师被留在梦中和护卫者继续厮杀。那是让人全身战栗的疯狂激战，一刻都不能放松。

　　可这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就连狂风都已停止。房屋街道黄沙稀疏的野草所有的一切在寂静的笼罩下直挺挺一动不动，他们似穿越进一副拙劣的水彩画，拥有枪却找不到出口，两人被冷硬的画框圈了起来，连血液都要随之凝结。

　　柯布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亚瑟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场景，对方湿润的黑发把床单和枕头弄得一团糟。他边擦头发边走到床前，抬脚蹬了蹬亚瑟的小腿，“你在干嘛？”

　　“我想要停止思考。”亚瑟坐起身看向柯布，一脸理所当然。

　　柯布坐下来，伸手抚顺了亚瑟翘起的头发。他蓝色的眼睛仿佛带着魔力，让人莫名其妙安下心。

　　“亚瑟，你不用思考，只需要等待。”

　　“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他出现以前我们就能自然醒来。”

　　亚瑟摇头嗤笑，“然后康柏公司送给我们一人一颗子弹。”

　　柯布揽过亚瑟微笑道，“在那之前也许你能送我一个吻。”

　　亚瑟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柯布却尝到了不安。他温柔地撬开对方的唇，舔过亚瑟的牙齿和每一寸口腔，搂紧对方后背。

　　他们在沉默的空城之下长久而缠绵的亲吻。

　　（梦是假的，你是真的，我们要一起回到现实。我们会一起回到现实。）

　　詹姆斯和菲利普还在等着他们。也许迈尔斯已经帮他们装扮好了将要举办生日晚会的客厅。墙角和门框会拴上五颜六色的气球，天花板会粘上一圈圈彩带，菲利普会指着努力鼓起腮帮却吹不圆气球的詹姆斯哈哈大笑，毫不在乎地露出她刚掉过乳牙的下牙床。

　　也许菲利普已经给詹姆斯准备好了礼物。可能是她画得一幅画，可能是后院掘出的几条蚯蚓，也可能是她珍爱的彩色玻璃球。姐弟俩会抱着亚瑟给他们买的毛绒熊和兔子天天站在门口等待柯布和亚瑟回家。

　　柯布清晰记得亚瑟送给姐弟二人熊和兔子的场景，那天菲利普和詹姆斯突然改口叫亚瑟爹地。那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们陪孩子们在后院的草坪上玩耍。亚瑟全身被金色的阳光笼罩，他温柔递出礼物，笑容似张开翅膀的蝴蝶飞进柯布心间，“詹姆斯，你要像熊一样无所畏惧，成长为一个坚强的男子汉。而菲利普，你将成长为比小白兔还要可爱甜美的美丽女孩。”

　　“和我的妈妈一样好看吗？”菲利普把头埋进亚瑟怀里。

　　亚瑟轻抚她柔软的金发，“是的孩子，你将和你的妈妈一样美丽，她的爱会伴你成长。”

　　“谢谢爹地亚瑟！”菲利普在亚瑟脸上留下个响亮的吻。

　　“我也要爹地亚瑟抱！”詹姆斯不甘示弱地爬上了亚瑟的大腿，一只手去推菲利普，一只手挣扎着要搂亚瑟的脖子。

　　亚瑟却不知所措地看向柯布。“爹地”这个词让他的心情激荡，让他觉得神奇美妙。他爱詹姆斯和菲利普，可从未想过取代柯布在孩子们心中的位置———虽然，虽然孩子们似乎的确更喜欢他一些。他和柯布对视，却看到柯布眼里满满的欣喜和安抚。亚瑟安下心，抱紧了怀中的詹姆斯。

　　疲惫的他们在寂静的夜里安然沉睡，带着对明天的期望。

　　我们一定会安全离开这个该死的梦境。我们一定会拿到康柏公司需要的信息。
　　我们一定会在詹姆斯生日之前赶回家。
　　家，那个最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