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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断情殇 鸿门宴 ...

  •   突然,“唰”地长剑出鞘,森冷银光被反手一闪,薄利的刃就抵上了男人的颈侧。
      凤眸抬起,瞳仁褪净了最后一丝光华,唇角终于颤抖着勾起寒凉的讥诮,“这就是你要我放手想做的事?”接着,不以为意地嗤笑出声,“我还当是什么呢。这条命,你想要就尽管拿去吧。”
      毫不在乎地,陵无殇就着剑刃埋下头,狠狠啮上青鸣的锁骨,任那锋利割进肉里,划破血管,他依旧恍然无觉似地继续往下。大股鲜血沿着窄窄的剑身蜿蜒而下,半途中颓然划落,砸在青鸣滑腻光裸的肌肤上,钻进红帐中雪白凌乱的床褥上,到处一片残忍到绝望的旖旎。
      “陵无殇,你别逼我!”忍着青丸造成的颅中剧痛,以及肆虐在胸间的湿腻触感,青鸣闭起眼,浑身却克不住地散发出浓浓杀意。
      吮吻依旧,仿佛那疾流的鲜血不属于自己,陵无殇眼也不抬,只从唇间挤出声音,“是你在逼我。”
      深吸口气,青鸣平板地问道:“你当真是怎么样都不会停手?”
      修长的手勾住下巴,强迫她抬起眼。陵无殇忘进她眸里,轻蔑地浪荡一笑,“都已经被用过了,你还想保着贞洁牌坊么?怎么,要为夕华岚守节?别做梦了!落在我手里,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否则……”一只修长的手从侧面紧紧箍住青鸣胸口,滚烫的唇又印上那最高处,报复似的大口吞吸,仿佛要整个吃下——恶意的凌`辱。
      青鸣握剑的右手紧绷到颤抖,升腾着尖锐的怒气和恨意,同时也是头痛欲裂。
      半晌后,她睁开眼,定定地、冷冷地道:“我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毁了我自己!”话音落,手腕快速一翻,剑刃就离开了陵无殇颈上的血肉,在空中闪了一个惨淡的银花,狠狠斩上右臂。
      “当啷啷……”连着血肉模糊肢体的长剑落地,在地上颤动着哀鸣,直至颓然无声。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中发生,鲜血从女子右臂平齐的切面喷涌出来,泼了一帐一地的红。空气中弥漫出腥浓的血味,仿佛荼靡着彼岸之花,凄烈到绝望。
      陵无殇循着声音望去,瞬间心神剧颤,目眦尽裂。他飞快地扯下衣袍布料,颤抖着就要往那狰狞的伤口缠。没想到青鸣惨白着脸,闪身冷冷避开。剧痛迫得她浑身颤抖,紧咬牙关,她依旧倔强地挤出惨淡问话,“还要继续么?”
      “滴答滴答……”血一滴滴、一串串、一股股地落地声,微不可闻,却又狠狠锥破了谁的幻梦。
      “啊——!”伤兽般的嘶吼终于溢出喉间,陵无殇一拳砸上赭色的沉香木床头,狠到骨骼都要碎裂。殷红的血奔流下来,在床间大片大片地攀爬着,与青鸣的血一起将整个床铺染成全红。
      “你以为……弄伤自己,我就会心软吗?”半晌后,陵无殇出言,音气却如快被挣碎的绸,从胸腔里撕扯着出来。修长的手指颤抖着伸出,接近身下人冷寒的面颊,却在那肌肤前一寸处,抵上了堵硬墙,再也探不下去。
      “我真是傻,到现在竟然还会相信你!”烫着似的缩起手,陵无殇仰起僵硬的脖颈,任枯虬般的青筋一条条爬满,“早就明白你的狠心。可我中了你的毒,只要你说,我就信。活该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次又一次。从初遇到现在,我的感情,早已被你碾得碎入尘土里。你说,每次踏上去,你还会有感觉吗?”
      凄笑带着浓烈的自嘲和悲哀,一声,两声,最终连成一片大笑,震得整个床帐都“簌簌”地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陵无殇狠狠一拳擂上自己的胸口,“卡嚓!”骨裂声从肉里迸出,他吐出一口鲜血,烫到了青鸣白皙的胸口。
      望着始终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的女子,他在笑,可眼里的凉寒哀到彻骨,“呵,果然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青鸣,你赢了!我这副贱骨头,宁可自己死了,也见不得你受伤,活该一直被你糟践!”
      踉跄着下了床,陵无殇惨笑着狼狈出了房门。外面扑进来一阵锐冷的残风,扎得青鸣浑身一个激灵,伤口更是疼到撕心裂肺。
      挣扎着坐起身,她包扎好伤口,望着躺在血污中的长剑和手臂,水眸逐渐迷蒙。陵无殇那双哀到极致的凤眸闪现在眼前,她心里某一处被重重锥了一下。
      多情总被无情伤。她之于陵无殇,就如同夕华岚之于她。爱的那个,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声音,就能喜上天堂,或坠入地狱;不爱的那个,就算对方苦苦哀求、痛不欲生,也能视而不见、云淡风轻。她懂陵无殇的痛苦,懂他的挣扎,可是面对他的深情,她却不由得抗拒和逃避,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任他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她能有的,只是抱歉。因为,不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入了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青鸣靠在门边发呆。臂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去找夕华岚问个究竟,只是之前消失的内力仍未恢复,在这种形同软禁的情况下,无法离开无命阁。其间,陵无殇只派大夫来看过她几次,偌大的院落里,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叹了口气,她伸出纤白的左手去碰触沁凉的雨丝,眼尾却映进一角久违的红衣。
      “收拾一下,明早启程。”霜一般清冷的语调。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青鸣眼也不抬。
      “只要你还想见夕华岚,”陵无殇转过身,“最后一面。”
      “你们想要干什么?”伸出的手猛然攥紧,握出的水花溅了两寸高。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冷冷地丢下尾音,陵无殇踏着泥泞走远了。
      不好的预感在青鸣胸间升腾着,她开始莫名的慌乱,漫天的潮湿如罗网一般,将她密密实实地封锁,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被搁浅的鱼,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几天后,当她被制住行动和声音,随陵无殇走进环绕着重兵的二皇子府中,才看了孑然一身来赴鸿门宴的他。
      钟鼓馔玉的奢华中,他停下一杯酒,只淡淡地问:“她人呢?”
      她好想挣脱出来大声呼喊,可惜口不能言,手脚遭缚,被隐在一角灰暗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
      “哈哈,夕相果然是年少风流,重情重义啊!”衣冠华贵的二皇子扬声大笑,拊掌令道:“把东西呈出来!”
      只见一个小太监从屏风后走出,手捧金漆盘,上有一卷锦轴和一个小瓶,恭恭敬敬地走到厅中。接了自家主子一个颜色,便抖开锦轴,朗声念道:“宰相夕华岚,为官九载,于朝中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藐视皇威……唯有一死可以谢罪。望众同僚引以为戒,莫再生奸佞之心。”
      “罪己书?”夕华岚眼也未抬,冷嗤出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是想逼我自裁于此,又怕引起国中骚乱么?”
      二皇子廷丰珏浅笑盈盈,那笑意却不打眼底,“宰相大人早有认罪之心,今日只是终于做出决定而已。我看着府里府外的一千精兵也有些烦了,想早些撤去。不如,今日你在这罪己书上署下姓名,饮了瓶中的鹤顶红,我也叫无命阁放了你的女人,撤了这阵仗。如此,都落下心中大石,何乐而不为呢?”
      沉默,良久的沉默。空气紧绷着,情势一触即发。
      青鸣在胸腔里疯狂喊着“不要”,却发不出声;拼命挣着手脚,却挣不脱。
      “咔嚓!”瓷器的破裂声打破了僵持,是谁握碎了骨玉杯。
      夕华岚将手收进长袖中,那白色布料还是透出来了一瓣瓣的殷红。
      冰眸抬起,面色依旧不改,只多出几分坚持,“青鸣呢?我要见到她。”
      “哈哈,临死前的最后一面吗?”廷丰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签了罪己书,我便让她露个脸来给你瞧瞧;喝了瓶中毒,我便解了她的束缚即刻放人。” 随手一抛,“啪”地任夜光杯摔个稀烂,“如何?”
      这一下掷地有声,不如说是虚张声势。夕华岚看在眼里,只是冷笑。
      片刻后,廷丰珏倒是坐不住了。戴着翡翠扳指的手一挥,就示意小太监将托盘端至夕华岚面前,“夕相应是个识情趣的,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死一般的静,冻住了每一个人的呼吸。
      良久后,夕华岚徐徐吐出一口气,声色如常,淡道:“拿笔来。”
      “好!果然爽快!”这轻轻的三个字,立马叫廷丰珏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他高兴得一拍桌面,高声令道:“速速笔墨伺候!”
      不能签!不能签!青鸣拼命地摇着头,手脚上的绳索深深勒进肉里,焦心如焚,却依旧无计可施。
      她呆呆地望着那人铺开锦卷,润了狼毫,看也不看地就在上面笔走龙蛇,之后“啪”地一声脆响,紫竹笔身被折为两截,在地上凄响出哀鸣……
      绝望的眩晕炸了满脑,恍惚中,身上的绳索被牵动,青鸣抬起头,就见那红衣妖娆的男子背对她立着,冷冷道:“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断情殇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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