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缘分太祸人》晓风默

38、殇情碎 难醒梦

　　青鸣只觉得整个肩膀都快要被捏个粉碎，而陵无殇的一双厉目，更是似要将她一刀刀剐成干骨，顿时心肝抖如秋风落叶。
　　如今，事实已经摆得很明白了：她说是，便是承认了欺骗；说不是，便是一扯就碎的谎。怎么样都是死，索性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陵无殇火热的食指烫上她的下颌，拇指来回摩挲着她还未完全消肿的唇，力道越使越重，似乎要从她嘴上生生擦下一层皮来。
　　“不说话？”陵无殇冷笑，一股浓烈的杀气从身上挥开来，吓得曲无策都蹦开了几丈。
　　俊美的脸孔笑得更加妖异，凑近了青鸣耳旁，“没关系，你现在在我手里，我们有的是时间耗。”
　　青鸣被他滚烫的气息一灼，身子打个哆嗦就不由猛地往旁边闪去，陵无殇扣着她下巴的手往下一滑，就死死攫住她的细颈，“都被男人上过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这话狠狠地抽上青鸣心头的重伤，锐痛瞬间彻骨。
　　感受着脖颈上几乎泯灭了呼吸的力道，青鸣脑中又浮现起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以及那句随意就抛出的“那么你可以走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迅速冲起血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陵无殇，瞳孔里却没有一点焦距，映不出对面的身影，像毫无生气的人偶，散了支线，没了魂魄。任着自己面上血色丝丝褪净，再逐渐转青，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原本退得远远的曲无策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陵无殇的肩膀，可陵无殇一转过头，他立马就被那眼神吓得倒吸口气，又跳退一步，抚抚胸口后才小心斟酌着开口：“无殇，你……别冲动，青鸣只有一个，千万别做出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后悔莫及？”陵无殇勾起唇，那笑却克不住地被凉寒的自嘲淹没。他回头再次盯上青鸣的眼，“我也想欺骗自己，她不是为了帮夕华岚而接近我。不曾出卖我，害得我一百二十四名兄弟惨死；不曾背叛我，引来精兵将无命阁毁为一旦。可是，我带她回来的时候，你知道遇见谁了吗？哈，是夕大宰相啊！你知道夕大宰相说了什么吗？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已经私定终身，他将要娶的女人！你说要我如何还能欺骗自己说，他们这对狗男女不是早已勾搭成奸？！”
　　“你……说……什……么？！”青鸣早已荒芜一片的眼里，突然猛地挣出几分活光来，手攀上陵无殇的长臂，拼命挤出气音艰难地问道。
　　陵无殇凤眼一紧，脸上寒笑更甚，一字一字道：“我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我害得可还满意？”
　　“不……他说……要娶……我……吗？”青鸣的手在窒息的痛苦下青筋尽暴，深深扣入陵无殇的肉里，掐的他脑中一片烧了血似的狂乱，“呵，死到临头，你这个贱女人还念着奸夫吗？好！我就叫你做鬼都不能是他的人！”
　　卡住青鸣咽喉的手攸地松开，另一手改攫住她的脑后，还不待她呛咳出声，带着滔滔怒火的唇就狠狠烙下，仿佛要噬尽她胸腔里最后一丝生息。
　　青鸣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浑身的力气奋力一推，搡得陵无殇退后半步，自己却冲后跌坐在地。当时就心下一凉：内力全然使不出，逃脱无望。
　　而陵无殇被她这一推，便定定地立着，任自己的影子完全淹没缩成团的青鸣，那目光已是荆棘遍布，业火焚烧。
　　静静地，时间都仿佛凝滞，一从玉簪花被风催得“扑簌簌”落下地，仿佛是谁破碎了一身的情。
　　“是想去嫁给他么？”陵无殇的声音似是从肺中强挤出来，脸上的一峰一划皆仿佛快要崩裂的薄弦，“若我说，我不许呢？”
　　艳红的衣袍下摆沾了地，陵无殇弯下身来，将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青鸣拉入怀中。仿佛怕拂散了残香似的，音气轻轻，“你就那么爱他吗？那在你心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青鸣心惊胆颤。陵无殇现时怕是不大正常了，若触了他的逆鳞，难免叫一巴掌拍死。只得战战兢兢开口，“无殇自是青鸣看重的朋友。”
　　“看重的朋友？哈哈……”陵无殇突然激荡大笑，震得青鸣耳膜一阵生疼，“可是，我不怎么想和青鸣当朋友呢！”
　　修长的指触上青鸣的脸，划过眼角眉梢，抚过鼻峰颊侧，陵无殇眼里闪动的光华，仿佛绝望破碎的气泡，“为什么那样对我，我的心在你眼里就如同敝履一般吗，可以捏圆捏扁，任意践踏？青鸣，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折腾我，真的好玩吗？”
　　“我没……”青鸣抖抖索索地话音未尽，陵无殇就已一个打横将她抱起，青鸣骇了一跳，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陵无殇薄唇紧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顾往院外走，一旁的曲无策被他的一身冷冽吓到，吭哧了半天才弱弱跟上来一句：“保重身体！”被陵无殇厉目一扫，就再没敢追上来。

　　陵无殇抱着青鸣，直接走去了寝居。几缕沉金色的晚阳从窗口洒进红纱帐里，染上几许艳色的哀伤。
　　他将骇得如惊兔一般的青鸣轻轻放在床上，不待她跳走，长身就压了下来，禁锢住她四肢。
　　俊美的脸悬宕在半空，一抹深沉的痛若隐若现，“想跑么？可是我不想再给你机会了呢！”
　　视而不见青鸣眼里满布的惊慌，他的唇就强硬地压了下来，用尽力气地纠缠，仿佛要将身下的人整个吞入骨血里。
　　青鸣头颅害怕得乱甩着，可还是抵不过那几近窒息的缠绕。
　　强烈的羞辱感袭上心头，青鸣狠下心牙关一紧……
　　“呃……”陵无殇一声闷哼，抬起头来，唇上挂着一丝血津，从青鸣的嘴里出来，残酷的暧昧。
　　“连吻都不肯给我么？”陵无殇妖美的凤眼里写上了哀凉。
　　青鸣依然扭动挣扎，“陵无殇，你给我放手！”
　　“放手？”一声冷笑，“放了你好去找他么？可我不愿意你们那样逍遥缠绵呢！”冰凉丝缎般的发垂入她的脖颈，“倘若你成了我的人，想想看夕华岚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呢？”
　　“陵无殇，别逼我恨你！”青鸣眼里似要喷出火来，目光直直焚进陵无殇的眸底。
　　“恨？”凤眼划过痛楚，陵无殇的脸撇开，“那就干脆恨得更深一些吧！”闭上黑眸，又喃喃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难道我不配拥有吗？”
　　青鸣别过脸，拼命扭身，想要摆脱那接触，却因为四肢如钢牢般的禁锢，甩不开。
　　“青鸣啊，我想拥有你，想得心都疼了……”陵无殇凤眼里满是迷离的哀求，“不要嫁给他，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陵无殇，我恨你。”青鸣眼中一片空芜，只盯着血艳的帐顶。
　　黑眸顿时一恸，蝶翼般的长睫攸地掩上，陵无殇深吸口气，睁开眼看着两人散乱纠缠的发，定定地，“那就恨我一辈子吧，总比随便就能丢弃的好……”
　　青鸣僵直地躺着，仿佛想封闭身上所有感知。但是足踝一紧，却是陵无殇扯下了红帐在绞缠，“这样，你就不会拒绝我了……”陵无殇淡淡冲她一笑，仿佛将凋谢的红莲，那样的绝望。
　　青鸣浑身一震，沉重的屈辱如跗骨之蛆般爬遍了全身，眼里顿时一片死寂。“陵无殇，放开我，”她音调平冷，仿佛一摧便折的薄冰，“我想抱抱你。”
　　抬起头，凤眸陡然因这五个字燃起了明亮，褪尽了灰暗，急问道：“青鸣，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吗？”
　　“嗯。”
　　俊美的脸孔就为这敷衍般的一字遍布了满足，精致的眼角眉梢都润了起来。陵无殇抬起头，到青鸣的嘴角再次柔柔覆下，那由心而发的甜蜜，仿佛是沉浸于一场将醒的绝望美梦，“求你，不要再伤我的心。”
　　钳制的手松开，青鸣被捏到发青的腕，缓缓带动麻痹的双手勾上陵无殇微颤的颈项。
　　陵无殇感受到那环绕，凤眼里顿时似有烟花绚烂，薄吻再次落下，“青鸣，我爱你。”
　　逐渐恢复了些知觉，青鸣的手悄悄聚起真气，自他背上悄然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