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独自闲行独自吟》潇静岚

27、离开

　　在到达青玉坛不久之后，巽芳便由女娲派来的灵女知道了自家哥哥的消息。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灵女的来访却避开了清梧。

　　“替我谢过哥哥和女娲娘娘。”知悉灵女的来意之后，巽芳终是开口道。

　　“那么姑娘可是有所决断？”灵女淡漠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了有些焦躁的巽芳。“娘娘曾言，若是姑娘不愿，亦可就此作罢。”

　　“不。这分明是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巽芳笑笑，心里却不由猜测着，自家傻哥哥恐怕也不曾料想女娲娘娘所建议的，是这样的办法吧？“我所希望的，也不过是永远陪在他身边绝不分离罢了。虽然有点贪心地希望能永远以现在的样子与他相守……既然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么为什么我要拒绝？”

　　于是，再一次渡魂的时候，成功换了一身皮的太子长琴，颇有些疑惑，为何自己这一次渡魂竟好似容易了不少？

　　“……巽芳？”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颤抖不已的熟悉身影，心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便是……夫君一直以来所经历的吗……”带着轻颤却依旧平稳的语气，“巽芳，从来都不知道，只是一半的感觉，就已经……夫君从前的生活，确实是巽芳所无法想象、无法了解的……”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一把拉过巽芳，自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个笑容，心下一紧，一时有些失语。

　　“或许……巽芳曾经，在夫君眼里确实太过天真了吧？”巽芳笑笑，“不过幸好，这一次……不算太迟。”

　　看着已然痛得失去意识的巽芳，切脉望诊之后也未见丝毫异常，不由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

　　“昔日从未有过蓬莱人入住幽都。故而吾亦不曾料想此间瘴毒竟会在你身上产生如此不可预料的效果。”踏入神殿之后，震楠便听到了女娲这么说着。

　　“什么意思？”虽然自己现在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如果要死的话，还是死个明白比较好。

　　“汝虽隐约觉得不妥，却也不曾来神殿相询，倒是让吾颇感歉疚。”

　　“……”这算什么？震楠觉得传说中的上古大神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不是说女娲天性善良什么的吗？这话里话外透出来的“知道不对还不来求我”的语气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

　　“吾虽有意让你留在幽都，却无意让你命丧于此。”女娲继续道，“只是你身上的瘴毒便是吾亦是无法可解。”

　　什么叫无意让自己命丧于此？您打的主意不就是让我老死在幽都吗？现在是看自己没按您预计的去领便当所以想让自己也头疼一下？

　　震楠觉得自己在幽都这些年也确实修养好了很多，对女娲的话居然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娘不妨直说。”

　　“蓬莱人长寿，却并非不老不死。吾观汝之相貌变化极为缓慢，然身中瘴毒却早已深入脏腑。”似是在等震楠消化自己话里的意思，女娲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昔时夜神阎罗曾告知吾，汝之命运不显于命盘之上，然则这并非幸事，反而令吾恐生祸端。”

　　“以凡人之身，命数却跳出三界，古往今来，却是吾生平仅见。”说着，女娲所附身的灵女摇了摇头，“只是原先，即便命数未定，却依旧逃脱不了凡人生老病死的定数，但如今汝身中瘴毒，定数却也变为无常，或许是下一刻，或许是数千载后，汝大限之日，却已无法以常理而定。”

　　没有回答，对于所谓的不可预料的死期震楠也没多少触动，心下却暗自猜测着，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失序？还有那个不在命盘之上，难道穿越还有这种好处？

　　“汝可是仍想离开幽都？”女娲的突然发问让震楠不禁愣了愣。

　　“那是自然。”隐约看到了希望的震楠迅速地回话道。

　　“既然如此，”女娲开口道，“汝可愿前往南疆乌蒙灵谷一趟？”

　　震楠又是一愣，乌蒙灵谷？这地方有点耳熟啊。

　　“那里世代替吾看守由太子长琴魂魄炼成的焚寂之剑，汝自可将其带离乌蒙灵谷，之后可由你任意处置。”

　　这么大方？震楠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先前她还一直都不同意的。

　　“七剑的封印随时光流逝慢慢减弱，吾近日得知焚寂封印之力将会是七剑中最早衰竭的，这样继续下去，乌蒙灵谷中人恐有血光之灾。若是将焚寂带离，或能幸免于难。”

　　话说到这里，震楠也隐隐想起了所谓的剧情，不过这事儿不对啊。按理说女娲不应该是派巫咸去做这事的吗？这么一想，震楠忽然发现这事情连时间也对不上，那个据说会成为巫咸的风广陌，现在还是一个小不点来着。

　　“只是，莫要到时候说我不曾提醒过你。”女娲的声音隐隐带了些冷意，“焚祭封印衰弱，若无我所授心法，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于是一下子就发展成让自己自生自灭了吗？您真的不用那么委婉，老子承受得住！不就是焚寂剑灵醒过来以后会把自己解决掉还是别的什么您都不会管吗？啊，说不定如果自己被焚寂剑灵控制了您说不得还要派个人出来解决我……

　　默默在心里写了一个忍字，对方是上古大神，不可理喻才是正常的，人家肯提醒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怕就怕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炮灰啊！

　　……

　　出了幽都以后，看着外界许久未见的熟悉景物，震楠这才有了点真实感。想到女娲所说的乌蒙灵谷之事，震楠不由有些犹豫。焚寂之剑只要离开乌蒙灵谷便算是失去了封印，届时其中太子长琴的另一半魂魄也会醒转过来，那么就真的有两个太子长琴了。

　　如果对着古剑的主角百里屠苏，震楠还能找到一些不管靠不靠谱的理由去证明他不是太子长琴，那么如果是自焚寂中直接醒来的剑灵，能说那个不是太子长琴吗？

　　最重要的是，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的心思都很好猜，或者说，借着那个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的剧情，自己还能猜出一点，，但是焚寂剑灵的心思，却是谁都不知道的。

　　那么，到底应不应该去乌蒙灵谷？

　　女娲没有监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说自己去不去都没关系，但是女娲同意了让自己拿走，这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好事，若是错过，自己又要怎么和自家妹妹和妹夫解释？

　　是说妹夫你的另一半魂魄让自己很是忌惮所以没帮你去拿？还是妹夫我觉得你只有一半魂魄挺好的，得了另一半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不是坑爹吗？

　　想来想去，震楠还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焚寂拿到手再说。不仅是看在自家妹夫想了另一半魂魄千百年的份上，更多的还是看在那所谓的“血光之灾”上。

　　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震楠在从前勉强能算得上是新时代的好青年，但显然不是活雷锋和赖宁那一型的。只是，若要让他背上乌蒙灵谷一族人的人命，震楠也是没这胆的。

　　鉴于“反正传说中的剧情已经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的心理，震楠也决定破罐子破摔了。百里屠苏什么的，还是乖乖在乌蒙灵谷当韩云溪吧，也免得以后巽芳觉得为难。

　　……

　　自巽芳处知道震楠与女娲的交易的太子长琴，或者现在应该叫欧阳少恭？一直在想，震楠到底知不知道女娲的方法是什么？究竟是巽芳有意帮自己的哥哥说情，还是他确实不了解？

　　自己从来都希望巽芳不知道自己过往的那些灰暗的经历，如果是她的话，只要一如既往地善良下去，看到自己温和的一面便好。

　　只是，从巽芳一定要跟着自己离开蓬莱开始，事情就越发地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相知相伴，同生共死，自己当然也是这么希望的。但是天命的存在却让自己越发地患得患失了起来。

　　蓬莱天灾，让自己失去了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幸好巽芳还在。而自己，也确实看到了她绝不分离的决心。

　　可是，了解得越多，会不会有一日，巽芳自己就会因为忍受不了渡魂残酷的真相，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事，而离自己而去？

　　巽芳……

　　好不容易拥有了这样的温暖，让人几乎忘记了过去的苦难，若是失去，若是失去……

　　便是自己也无法想象，若是失去巽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欧阳少恭不由对震楠多了些怨恨，若是没有他的多事，巽芳便依旧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去和巽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