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独自闲行独自吟》潇静岚

17、剖析

　　你是怎么想的呢？

　　巽芳喜欢你，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相信你也是明白的，那么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巽芳是一个好姑娘。”不加思索地回答，却明显是忽视了震楠真正的意图。

　　“你不想再说点什么吗？”震楠有些无力，这种避重就轻的本事到底是哪里来的？

　　清梧笑得随意：“我以为你会很满意这个说法的。”

　　如果震楠真的是土生土长的蓬莱人，没什么复杂心思，确实不会对这样的回答有什么不满，但事实上，震楠对这样的说辞无疑是有一些微妙的心情的。

　　“巽芳待你与别人都不一样，而你……”震楠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一开始，你只愿意和巽芳说话，虽然态度不冷不热的，但至少没有把巽芳像我一样当做不存在；而现在，就算你对其他人的态度有了改观，但是对你而言，巽芳无疑仍然是不同的。所以，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呢？”指望一个对亲缘情缘早已失望的人相信感情？自己当然相信巽芳与别人不同，但是，又有谁能保证，永远不会改变呢？“更何况，就连巽芳自己都没什么不满，你在担心什么呢？”

　　巽芳当然不会对你不满，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就因为这一点，才会让震楠越发疑惑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你有很多需要解释的问题吗？”

　　清梧身上的问题自然不少，在其他人面前能够糊弄过去的事情，在震楠这里都可算是疑点重重，以前不问，是因为没有必要，但是看到他在巽芳的问题上迟迟没有表态，于是忍不住想替巽芳问个明白了。

　　“巽芳对我而言，自然是不一样的。”知道自己的过往，不将屡次渡魂的自己视为异类，面对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不满，承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这样的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为何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呢？“你觉得，这世上有一个只在乎你的人，究竟是不是一场幻梦呢？”

　　你觉得，这世上有一个只在乎你的人，是不是一场幻梦？

　　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巽芳没什么勇气再听下去，转身，便寻了处安静的角落，不着边际地想着一些自己从前从未注意过的事。

　　平心而论，自己从前，自然是喜欢他的，从害怕到到喜欢，虽然从来不曾仔细思考这些感情是何时改变的，又或许这样的感情并不纯粹，但是，如果不喜欢，便不会最终在一起。

　　然而，从喜欢到生死相随的爱，有需要多久呢？自己曾经说过，愿意与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但这样的心情，在他尚未离开蓬莱的时候显然并不强烈。如果没有分离，如果没有思念，是否自己对他的感情便只能永远处在比喜欢多一点的程度上呢？

　　便是连自己的心思都不能完全弄明白，那么自己又如何能知道当初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至少，当时自己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到今天为止，自己也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想的。

　　太子长琴，在屡次渡魂时，也曾有过妻子。这一点，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虽不知结果如何，但是，必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那么，仅凭知晓他的过往，便能让他相信自己了吗？

　　忽然想到，当时自己曾经说过，不知怎样才能让他真正快活起来，是否，并不仅仅是过去的苦难让他郁结于心，其中是否也有自己的原因呢？

　　太子长琴所求的从来都不多，仅仅是希望，能有人心无芥蒂地相信他，能有人一直陪伴他而已。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好，因为从来不曾得到过，所以从不苛求。

　　如此温柔，从来，不曾让自己为难或是烦恼过。

　　他说，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休想再次让你我别离……

　　他说，我自然不会恨你……

　　他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妻子……

　　当时的他，真的没有对自己失望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从来，都没有责怪过自己。隐瞒也好，反对也好，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满。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一直想着，自己是否开心幸福。

　　明明一直知道，几经生死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死亡和分离，偏偏，每一次让他不安的人也是自己。到了最后一刻，他究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还是太累了呢？

　　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说他做的事太过残酷，但自己没有。

　　世上所有人都能列出各种理由去阻止他，自己仍然没有。

　　自己，拥有着他所有的感情、思念、期望，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偏生，也是伤他最深的人。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

　　明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明明心里的失望难以弥补，却偏偏反过来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说永远不会怪自己。

　　他总是不着痕迹地照顾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为别的事伤心难过，甚至连半点烦恼都不曾给过自己。

　　如果自己不曾以寂桐的身份陪伴在他的身边，能够看到他温柔背后的另一面吗？

　　自然是不能的。他把一切心事和烦恼留在心里，丝毫不让自己牵扯进那些复杂的事情中去。甚至……只要自己幸福便好。

　　巽芳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人的感情，处处为自己着想，不让任何人发现他心里的苍白。也让自己不会因为看到他的另一面而让这份感情变质。

　　结果自己还是让他失望了。和他心中所认定的唯一的朋友一起。

　　当时，他回想起那段太古之约以后，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笑出声的呢？那位百里少侠说，他不是太子长琴，偏偏身上带着那片龙鳞。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然失望到绝望了呢？

　　唯一的友人，将自己的龙鳞，给予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在他心里，应是这样想的吧？尽管，百里少侠确实身据太子长琴的命魂。

　　所以他说，他已不再是那个擅弹琴曲的仙人。既然是它先放弃的，那么，便不再执着。

　　甚至，到了最后，它将百里少侠和晴雪姑娘带走的时候，也不曾注意过一片火海中的旧友。

　　他从来，都不曾亏欠过他所认定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旁人先让他失望的，而自己也是让他失望的人中的一个。

　　究竟，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也……不错……”的呢？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他那一边。诚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若是真的一直站在他身边，只怕真的会被人说是助纣为虐吧？但是帮了百里少侠他们，便能算是大义灭亲了吗？仅仅从两个人的感情而言，错的一直都不是他。

　　心里有些钝钝的痛，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说起来，当时的自己不怎么了解前因后果，但是听百里少侠的话，似乎，太子长琴的旧友——悭臾，它就在祖洲吧？如果现在去，能不能见到它呢？这样，是不是可以让清梧能稍稍高兴一些？毕竟，悭臾似乎一直都不曾忘记太子长琴吧？

　　这两天貌似有点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