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沐清雨

18、第十七章

　　不是不知道特种部队训练的艰苦和执行任务的危险，可从见面开始，贺熹没有发现厉行有丝毫异样，以至她完全没有想到他曾受过那么重的伤，甚至失忆。她不敢想像，如果两人见面时，厉行不认识她，她会有多崩溃；她更不敢想，如果他没能扛过去……她会怎么样！

　　一年前那场梦，那些残酷的，鲜血淋漓的场景，竟是真的吗？可夏知予明明说他好好的，她以为……以为他平安无事。后来在街上偶遇，从贺泓勋那听说，他是五三二团空降的新任参谋长，贺熹还庆幸，他终于远离了危险。

　　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只是他好好的，她就可以承受。

　　却没想到……

　　贺熹捂着嘴，极力克制不想哭出来，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来。最后，她捂着脸痛哭失声。
　　贺泓勋和贺雅言也红了眼眶，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很久之后，止了哭的贺熹一动不动地坐在素白的病房里，目光的落点是厉行的因发烧而泛红的脸。

　　贺泓勋站在她身后，伸手附在她后颈上，充满力量地轻轻按压着，表示安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到厉行脸上，柔和了刚毅的线条，贺熹痴痴地看着他，低声说：“那天对不起。”

　　知道她指的是上次在五三二团顶撞自己的事，贺泓勋轻责：“自家兄妹，说这些就外了。”叹了口气，他问：“和厉行谈过了吗？”

　　贺熹没正面回答：“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泓勋坦言：“我在他那看见了你们的合影。”

　　贺熹哽咽：“原来他还留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贺泓勋不再避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见贺熹低头不应，他一针见血地问：“是因为夏知予吗？”

　　贺熹先点头，复又摇头，等调整好情绪，她才缓缓开口：“我们很早就恋爱了，原本他说等我高考完就来家里拜访，可没等到那一天，我们就分手了。”

　　“他上军校时我们大多是写信，平均三天一封，有时他训练不忙也一天三封的写。他神经挺大条的，但对我特别好，每个月我不舒服那几天，他就会打电话嘱咐我别碰冷水，喝点红糖水什么的。我当时还因为这个生过气，质问他怎么懂这些。他还训我，说你们女生肚子疼不就那点事吗，谁不知道啊？要不是你，我才懒得旁敲侧击问我妈呢，不够累的。”

　　记忆美好的让贺熹不自觉笑了：“那次我去坐火车去A市看他，我正在逗对面座位的小朋友玩，他忽然就出现了。我以为自己坐过站了，赶紧抓起包就拉他往车门的方向走。”

　　当时厉行拽住她，似笑非笑地问：“去哪啊？”

　　“不是到站了嘛，还不快走？等会车就开啦。”贺熹以为到站了她没下来，他才跑上车来找人的。

　　厉行拉她坐回原位：“还有两站才到呢，走什么走？”见贺熹憨憨地没反应过来，他笑了，俯在她耳边说：“知道你要来太高兴睡不着，坐汽车过来迎你。”

　　末了他还用手挡住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外人看来，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接她，贺熹心里甜蜜得不行。回握住他的大手，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厉行弯起唇角，揽臂搂住了她。

　　半个小时后火车到达A市，贺熹和厉行手牵着手出站，在出站口碰到夏知予和她的一位同学。

　　厉行仿佛没看到她，径直往前走，却听夏知予扬声说：“见到同学怎么都不打招呼啊，我不过是碰巧过来接人，又不是特意来看你女朋友。”

　　那是贺熹第一次见夏知予。尽管此前没有交集，敏感的她意识到夏知予的话是对厉行说的。于是她停下来，回头。

　　厉行原本不想和夏知予说话，现在不得不停下来。视线相接时，他很不客气地问：“是不是碰巧你心里明白，不必见人就解释。至于我女朋友，更不劳别人惦记。”

　　“我惦记什么啊，”以打量的目光把贺熹从头到脚审视个遍，夏知予微微一笑：“不过瘦子把她形容的仙女一样，我是真的挺好奇的。”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分明在说：不过如此。

　　夏知予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她皮肤细嫩白皙，眼睛大而有神，修剪得很有弧度的眉毛飞扬着，隐隐透出倔强，有种女兵特有的英气之美。面对还没发育完全的贺熹，自信更胜。

　　可她的美丽在厉行眼里却是零。他冷着脸说：“我女朋友没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说完不等夏知予再说什么，搂着贺熹就走。

　　不知道是抗打击能力格外强，还是对这样的奚落习以为常，夏知予居然没恼。她站在原地，微微提高音量问：“犯得着这样吗？”

　　厉行收住步伐，眉眼异常冷厉，“这话该是我问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贺熹情商再低也看出倪端了。她抿紧了唇，试图挣开厉行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紧。

　　夏知予的表情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她看向贺熹，弯唇一笑：“倒也是，犯不着！”

　　贺熹很难忽略她眼睛里和语气中的不屑，心尖隐生一丝愠怒。

　　夏知予的意外搅局，使得小别重逢的甜蜜烟消云散。

　　贺熹一路都没有好脸色，是被厉行强行拽到公园无人角落的。

　　见贺熹一脸气愤，厉行有点生气：“怎么了这是，看你的样子好像被我渣了似的，对我有点信心行吗？”

　　贺熹的火气就压不住了，顿时烧上脑门：“你还有理了？你敢说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吗？她什么意思啊？夹枪带棒的讽刺谁呢？厉行我是看你的面子，换作别人我扇她耳光你信不信？”

　　她什么脾气，谈了这么长时间恋爱，厉行自然知道，他说：“信，我当然信。你现在是不是也想扇我耳光啊？”

　　贺熹脱口顶回去：“你以为我不敢啊？”

　　厉行显然也有些激动，“那你打，我要是躲一下厉字倒着写！”

　　贺熹被激得真的举起了手，然而在厉行的注视下，她的巴掌落不下来。最后她眼圈一红，转身要走。

　　厉行当然不会允许，自身后抱住她：“就知道你舍不得。”他的手臂在贺熹腰间微微收紧，放低了身段说：“别闹了，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不值得为了她吵架。我先解释下自己行吗？”

　　贺熹正在气头上，她用胳膊肘使劲顶了厉行腹部一下：“还有什么好解释？你不用找借口了，都被我发现了。”

　　“你发现什么了？说得我好像和她怎么着了似的，我可是清白的。”她小胳膊小腿儿的没什么攻击力，厉行还是忍不住抱怨：“谋杀亲夫啊？女孩子家家的一点不温柔。”

　　“好意思说清白！你跳黄河里去给我洗干净！”挣脱不成，贺熹踩他脚：“放开我，谁温柔你找谁去。”

　　“我又不是海军，狗刨都刨不好还跳黄河，淹死都不配盖国旗。”厉行抱她更紧，柔声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让我找谁去啊？别闹了，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贺熹使劲搡了两下也没挣开他的手臂，气愤之下扭过脸去：“行，我就看你怎么编。”

　　“我编什么啊？要是有一句是骗你的，我天打雷劈。”厉行扳正她的身体，他俯身低头，看着她眼睛说：“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她就是我一校友，研究轻武器的……你别用那种审视灵魂的眼光看我。是，她对我是有点意思，可我对她没想法，我喜欢的是你。”

　　“就这么简单？”贺熹显然对他的解释不满意：“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厉行被气笑了：“那还能有多复杂？偏得说出点事才不敷衍啊？别瞎想了，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嘛？”

　　贺熹哼一声：“反正有没有事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是不知道。”

　　“又说小孩话了。”厉行伸手掐掐她脸蛋：“你那么小就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要是不能一心一意对你，我多禽兽啊。”他掌心贴着她脸颊，语气坚定：“你是我心里认定的最好的女孩，是我以后要娶的人。除了你，我不会再去招惹任何人。”

　　贺熹瞪他：“那别人招你就行啦？”

　　厉行失笑：“当然不行！谁要是敢招惹我，就像招惹你一样，我扫了她！”

　　贺熹撅嘴：“亏你还是预备军官呢，世界的主旋律是和平不知道啊？还扫了她，你就不能讲道理？”

　　厉行一本正经起来：“我是反对暴力的，可你不常对我暴力镇压嘛，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耳濡目染就成现在这样了。”

　　贺熹被逗笑了，抬手捶他一拳：“那么毒舌呢你，说得好像我有暴力倾向。”

　　见她软化了，厉行就笑了，把她拉进怀里，他低头吻下来：“是你，多暴力我都喜欢，我就想这辈子都被你家暴。”

　　起初贺熹还抗拒，咬紧牙关不理人，渐渐败在了厉行的温柔攻势下，当她终于肯伸手回抱住他的腰，整个人也情不自禁地贴过来，厉行笑着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