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温情与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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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个好天气，阳光之下，蓝天白云相互照映，美好无比。
虽然这是佛罗伦萨的最典型天气，但就算看一万遍仍会觉得看不够。
我坐在院子里喝下午茶，对面坐着我的好友，白川五月。
本聊着近来各自的情况，她忽的把茶杯随意地一甩，抬手打了个哈欠，随即耷拉下脑袋。
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有些忧郁地半垂着，她以一种怀念的语气慢慢道，“我发现啊……越是老去，就越是想念当年风风雨雨的日子。”
这种半是明媚半是忧伤的气质与她平日霸气女王的作风实在不大相符。
于是我不由愣了愣，缓过神后才慢慢笑道，“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嘛？”
“好啊，当然好……个屁，老子都快忘了该怎么揍人了。人也老了，身手也越来越差了……”原本正说得气势十足，但她忽然眼神一定，接着脸色惶恐地起身对我挤眉弄眼总之是脸上一顿胡乱抽搐，“走了走了，千万别告诉那小鬼老子来过这里，也别告诉他我去了哪儿。哎哎，总之你懂的！”
说完立马溜得没影。
我深深觉得和当年比起来，她的身手绝对是现在更甚一筹的。
这么想着，她家的那个孩子就冲了过来，扑腾进我怀里，天真无邪地抬起头，笑得找不着眼睛，然后甜甜地说：“葵阿姨，可以帮我完成一张调查卷么？”
恰好没什么事情，于是我点头。
“太好了！”他亲了亲我的脸，然后不知哪儿变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全接过来，然后看——
【泽田家问卷调查——泽田葵】
【Q1：您是为了什么才会爱上泽田纲吉先生的？】
看到这第一个问题我就愣了，然后抬起头看他，他回给我一个很甜很无辜的笑脸。
啧，这种笑脸……
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叹了口气，我低下头开始认真思索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最后得出结论，我想原因大概是我觉得他特别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
于是提笔——【他特别蠢。】
【Q2：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和场景吗？是怎样的呢？】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只穿内裤就走在路上的人，后来听人说那也恰好是他给京子桑第一次告白的那天。总而言之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绝对不是同一个星球等级的。】
……
【Q20：请写一句给他的话吧。】
这次不假思索——
【泽田纲吉，找小孩子来搞这种无聊的事情，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又想了想，最终还是提笔老脸不红一个的补上一句情话。
写完之后，交给他。
他回给我大大的微笑，“谢谢你，葵姨！”
我摸摸他脑袋，笑得特别亲切可人，但我觉得在他眼里可能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慢悠悠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有没有事情没告诉我？”
他笑得小心翼翼，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那个……”
我挑了挑眉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又是你泽田叔出的主意吧？他也一定说过只要我问了就可以告诉我之类的话吧？”
他很大人地幽幽叹了口气，“每次都瞒不过您……其实彭格列的内部欢庆Party快到了嘛，泽田叔叔想出这样办法，让每个彭格列的重要成员和他的妻子或丈夫都做这样的问卷……到了那天当做礼物送给对方。”
听了这二次元的回答，我只觉得泽田纲吉同志最近一定是很闲。
“你妈妈还没做调查吧。”于是我微笑地看着他，“想知道她在哪儿么？或者说，想知道怎样才能逼她写这份东西吗？”
他微微别开眼，吞吞吐吐，“……想……但是……”
我继续笑，一边温柔地摸他的头，轻声温和蛊惑道，“把你泽田叔的那份给我看看。”
他面色有些迟疑。
我继续温柔地提点他：“你这样下去肯定是抓不住你妈妈的，你泽田叔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不想让他失望吧？”
他扭捏了半天，终于慢慢地交出来。
【泽田家问卷调查——泽田纲吉】
【Q1：请问你为什么会爱上泽田葵女士。】
【她非常好。】
【Q2：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和场景吗？是怎样的呢？】
【我并不想回忆。但我觉得葵会记得很清楚。】
……
【Q20：请写一句给她的话吧。】
【葵，事先看就破坏规则了，而且到时就没有惊喜了……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看的话……】
【Ti amo。】
虽说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照理说这招也算腻了的。但我仍旧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动，随即不由自主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无法控制地无声地笑起来。
故作自然地抬眼瞥了那孩子一眼，发觉他正一脸纠结估计在做心理斗争，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蠢样……不由心下十分满意。
之后把问卷交还给他，然后依照约定告诉了他他妈妈的弱点以及各种可能藏身的地方……他很高兴地走了。
我也觉得很高兴，和他道了别，继续喝我的茶。
其实五月说的也并不全对。
我们没有老，只是不再那么年轻了，所以才会越来越容易患得患失，怀念起那些美好的让我们热血的年少时光……而这些都是在所难免。
过了段时间，远处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鸡飞蛋打的混乱情景。
蓦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仅仅是因为多年从刀刃枪口下活下来的直觉……可正是因为那样，才更加可怕。
原因无他。
真的身手变差了的人是我，这几年在佛罗伦萨过惯了安稳小日子，以往的勇气也不再，尤其拥有了很多不想失去的事物后，怕死的情绪再度回来。
这真叫人又喜又悲。
心头一凛。还来不及做什么，胸口就是一阵巨痛，有点茫然地低头，只见到一个子弹打出的窟窿……红色慢慢在衣服上蔓延开来，大片大片的。
忽然觉得对面那个持枪的人胸前的家族标志很熟悉……
由此想起前两个月与彭格列产生摩擦的某家族最后被泽田纲吉以平和的方式解决的小插曲……
泽田纲吉你这个蠢货，当年我就说了总有一天被你的善良给害死。
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如果那份调查卷真能交到你手上就好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接踵而来，蓦然觉得原来真的快死了的时候我也是可以很平静的。
只是有点儿不甘心——人总是不知道知足。
这么想着想着，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过了会儿还是没有人来，我终于觉得撑不下去，就闭上了眼睛，模模糊糊还能看到泽田纲吉棕色的眼眸，温和澄澈，一如多年前的模样。
都说人死之前会见到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我觉得真是一点儿没错。
×××
我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醒得过来。
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是在睁开眼睛看到我床前的人后，头一次觉得这话非常值得质疑，我调节了一下情绪，慢慢镇定地开了口，“白兰？”
他不是五年前就死了？眼前这个是真货还是假货？
他仿佛松了口气，随即立马扬起一张欠抽的笑脸，那速度快得我反应几乎不过来，“前面小葵你的呼吸都停止了，我还以为你……维诺家族的人这么不好对付么？”
“维诺家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家族不是很早就被灭了么，我记得当初我还参与了行动来着……因为当时一个疏忽差点被杀掉……
等一下！
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白兰……
那张脸那个鼻子那个自以为很妖娆魅惑倾国倾城的倒皇冠印记，从气质上来少了几分渣多了些纯良……不，我是说人性，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整个人都变嫩了……
其实在白兰那厮变成渣之前还是个很体恤下属的好首领，也是个挺靠谱的朋友，我原本和他认识了很多年，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眼前的是真货，我确定。
可这反而让我有点发慌，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里头萌生，我不敢也不想去相信。
“葵！”房门忽然被粗鲁地撞开，一个身影飞似地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死死抱住，声音里掩盖不住的担心，“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娘差点没被你给吓死。”
“五月……”我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看她，确实是我那货真价实的好友白川五月没错，但仍是变嫩版的……
我头一次希望自己的推论是错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约用力太猛，胸口那儿一阵疼。能这么疼那么就代表不是做梦，忍了忍，我说：“你听我说五月，现在是二零零几年？不，我现在几岁？”
她忽然爆发出极大的怒气，明媚而忧伤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卷起袖子就往外头冲，“靠，脑子坏掉了么？老子去找医生。”
我连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一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五月……虽然我也觉得我确实有点不对劲，但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白兰这时候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一脸玩味地晃过来，扬着欠扁的笑容说道，“小葵你现在十四岁，有什么问题么？”
听了这回答，我蓦地有点儿想哭。
×××
这几天借着“那可是胸口中了弹，我一定需要好好休养，所以请勿打搅”的名义，我思考了很久。
首先理顺了我目前的情况。
我被人暗杀，然后醒过来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五年前——我十四岁的无知年华。
我仍是我，名为桐野葵的有着一两个靠谱朋友和很多知或未知敌人的普通小黑手党，过着“明天可能就是生命最后一天”的提心吊胆的日子。
记得很多年前我曾听过白兰的空间论……可惜的是当初以为他特不靠谱，就并没有记住多少，如今我自然也就不会清楚我是直接回到了我的过去还是穿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的身上……
好吧，不管是哪个，都很玄幻。
忽然有一种多年前玩RPG整整一天终于快通关时电脑死机忘了存档清零从来的悲哀，不，这感觉远胜当年。可换种角度我又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死了之后还能以自己的身份再活下去，能弥补很多当年没有做到的遗憾……
于是在回忆了一番我曾经的岁月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啥？你要去并盛？那是哪个犄角旮旯的破烂穷地方？”
彼时我们三个正在吃早饭，听了我的决定后，五月噗地把嘴巴里的牛奶喷到坐她对面的白兰脸上，一点儿不显得尴尬抱歉，毫无自觉立马转头看我，语气颇为鄙视地问道。
那厢白兰抽动着嘴角眉毛以及额角，但还是淡定优雅绅士地伸手拿起纸巾擦拭着脸上混合着五月口水的白色液体……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挺恶心的……真难为他还能保持这样。
而想到五月刚才的话，幸灾乐祸地希望云雀恭弥那个并盛控如果听到这话就好了。一定立马把五月揍成破布……
我顿了顿，冲她露出一个微笑，开始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向她解释，“是这样的，上回我不是去那里出过任务嘛。然后我对那里的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噗——”五月又喷了，然后开始死命咳嗽，估计是被呛着了。
白兰这次还是没能幸免于难，我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碰”地一甩门，他捂脸奔去了洗手间。
于是我从房间拖出昨个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站在门口挥着半小时前送来的机票对他俩说，“我出发了，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温情与暗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