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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寻鼎路始,一重香起 ...
桃墨的梦里,是开得泼泼洒洒的曼珠沙华,艳丽的红似要溢出地界,染上天边。西天的云一朵一朵沁着昏黄的光线,铺满了整个苍穹。远方能听见淙淙流动的水声,一波波还带着隐约的呼嚎人声,像是在呼喊自己尚且留于人间,纠缠在那人身侧的一缕魂魄。
穿过阴阳路,走过奈何桥,步进轮回道。
溺水三千,幽幽冥界。
不远处的前方有一白衣墨发的身影,正弯腰对着一簇红艳花朵低语着什么,清清淡淡的声音被风拆开,递入她耳中。她面上并无多少表情,青丝挽成的发髻却微微地颤抖着。
“仙君大德,还望怜我三千年驻根于此,难入轮回,带我而去。”
“且不说我而今残魂一缕,有心无力;也,是不愿再结一段因缘了。”
“因而结缘,今日此遇,便已是缘。小妖愿自此世世随侍仙君身前。”曼珠沙华有些焦急。
他摇了摇头,缓缓直起身来,凤眸里的笑意悠长,似是回忆又似缅怀:“我此生已与,也只与一株花结缘。虽然她任性又爱哭,想从你这讨什么好处时,便是百般撒娇磨蹭,一旦讨得,就没良心地将你抛到了脑后。可我偏偏爱她那般的性子,生气时黑亮的眸子,高兴时得意的笑容,哭泣时剔透的泪水,看一次,便在心间留下一分,也不知多久,等想抹去时,才发现她已生根在了血肉。”
他似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叹息:“说来也生气,这个小没良心的,对她再好,也盼不来她回头一眼。”
“如此,仙君还这般记念着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为何呢?”
他弹了弹曼珠沙华,噙着笑道:“我对她的好,对她的恩,本来就是心甘情愿,若要忘记,还当真舍不得了。”
自天边滚来的风,扬起万千纤细的红色花瓣,飞舞在黄泉道上,披在桃墨身上,迷了她的眼,襟前晕开浅浅的湿痕。
“如此,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你若能等得,必是也会等到你的有缘人。”白衣男子说完此话,眼风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桃墨一惊,上前一步,想要出声喊住他,岂料那漫天花瓣愈加浓厚,簌簌落下,如一铺天盖地的落雪,遮尽一切迷离幻象。
若穷尽碧落,枯黄泉,又可能与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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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浅浅,穿透窗棂,抹去一室的晦暗,一切都渐渐清晰明了起来。
屏风后一架并蒂双莲流纹的红木床,悬着的银钩半垂半勾着一色青幔,影影绰绰能见着里面侧卧着的人影。
桃墨自梦中转醒,慢吞吞抽出头下的软枕,闭着眼,猛地砸向了门。有节奏的持续敲门声戛然而止。她扯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滚向床榻深处。
门外静了片刻,来人看着毫无迹象开启的门扉,眉梢轻轻挑起,让端着水盆的侍女且待在门前。
桃墨竖起耳朵听见再无动静,舒服地抱着被子喟叹一声,将脸深深埋入被窝里又滚了滚。
柔软如云的床褥毫无征兆地陷下去了半边,睡得昏昏沉沉的桃墨身子猛地震了震,可是精神尚未跟得上身体的步伐,迷糊地转过头去。浓长如翼的睫毛轻轻扑闪了一下,勉强睁开一隙,用力看了看,又看了看,才迟钝道:“该用早膳了吗?”语调软绵绵的,像是小猫的呢呢轻哼。
“……”
他枕手看着浓睡初醒,脸颊红扑扑的桃墨,微微拧了拧眉,抬起手轻轻触碰到那柔滑的脸颊,然后用力狠狠一捏。
“啪”她阖目打掉那只“魔爪”,又翻了个身,嘟哝道:“人间竟然还有蝇虫,扰人清眠,小心雷劈。”
见她不为所动地蒙头继续睡,他眼眸微眯,身子向前半倾,手有意无意搭在她腰侧,凉薄的唇贴着她耳侧的发,呢喃道:“墨卿欲醒还眠,是否邀在下同枕而眠?”
感到贴着掌心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濡湿的呼吸打在她颈上细腻的皮肤上:“如此,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桃墨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双手撑着锦缎的被褥,紧靠着床阑,脸上是如蔷薇般嫣然欲滴的红晕,黑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瞬不瞬警惕地盯着他。
他一派闲适,单手托着脑袋,凉凉问:“怎么?卿不睡了?”
透过青纱的晨光深深浅浅浮在帐内,桃墨哆嗦着嘴唇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咬着牙:“我隐约记得,你们凡人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的!”说罢,伸腿便要踹他。桃墨姑娘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对方是一个山寨土匪,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作为一名土匪,若是要谦恭守礼,风度翩翩,不仅违和的很,而且发展前景注定凄凉。
比如你去抢一个姑娘,若你要彬彬有礼的问姑娘愿不愿意被你抢,问完了姑娘再去问她的爹娘愿不愿意将女儿给他抢,皆而还要顾虑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问题,考虑采取哪种方式将这个姑娘抢走。你的下场只会有两个,第一,衙门大牢等待秋后问斩;第二,隔壁左转医馆,拿手治疗各种癫痫、疯癫,长期患者价格优惠、买一赠一。
在桃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快而准地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她张了张口,心中的不安立刻变成了事实。就见着他腕间发力,一扯一丢,桃墨顺当地被扔下了床,她含泪揉着腰,第一次深刻了解到了阿诺素日来被她欺压的酸楚悲痛。
“我有意见!”桃墨赖在地上看着掸着袍子,神色轻松下床的他,开口道。
他挑眉看来。
“既然公子身安体健,又何必一副病入膏肓之相?都说观相知命,苦相的人必也命途不坦。”桃墨眼泪汪汪道,她也并非全然地胡说八道。至少当初司命同她是这般说的,至于他是否胡说八道,桃墨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司命历来是天界公认的最不靠谱的神仙之一。往往一壶酒前,此人平步青云,位列王侯,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一壶酒后,笔一挥,家道中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身死无处。
草菅人命,对于司命来说,真是太正常了。
其实桃墨错了,谁说病入膏肓的人就不能有武功的,谁又说病入膏肓的人就不能欺负她的?但凡懂点医术的人,就能看出此人天生不足,寒疾沉重。桃墨当年在药君府上的时光全都耗费在了观赏和调戏美人上面了,真是造孽啊。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许久,直到瞅着她浑身发毛,方才慢慢开口:“原先公子我觉得命格尚好,可是遇见卿后,方才了悟一句话.”
桃墨瞅他,什么话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他说完风姿清卓地踏出房门,示意侍女进房伺候。
桃墨盘腿坐在地上琢磨了半天,而后默默地爬起身,咬碎了一口银牙。他竟然说她是祸害!就算是,也是被动地来祸害他的好不好!
由此可见,桃墨对于自己的认知和评价还是相当高的。往日那些什么偷偷蟠桃啊,烧烧天宫啊,闯闯禁地,气得天帝胃痛头痛吃不下饭之类的,她一贯将它们定义为活跃天界氛围的娱乐活动。当然,偶尔进进天牢也是调节生活节奏的情趣之行。
与桃墨交好的某一小仙,在和桃墨嗑瓜子唠嗑时,婉转透露从她已离和三百年的前夫那里得来的消息,就是天帝日前在考虑人事调任时,将桃墨封为五方诸神之一。
桃墨听着被一口茶水呛得死去活来,当晚直奔如夜那里,哭哭啼啼表达自己对瘟神这一封号位并无多大兴趣爱好,最主要的是以她的资质,无论从心理还是体魄来说,是万万承担不来这高难度职位。如夜撇了撇笔尖的墨,为画中美人点上眉心一点朱红,斜睨着她:“有什么好处?”
桃墨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瞄了瞄素色的宣纸,小心开口道:“如此我帮你磨一个月墨可好?”她说完,也觉得这个好处委实轻了点,便是有些忐忑。
孰料如夜瞅了瞅她,竟然点头答应了。桃墨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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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墨踏出门时,立在浓郁翠荫下的人转过头来,眸里有一丝讶色滑过,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不是穿着粉色衣裳的吗?”
她一身紫丁香的窄袖束腰衣裙,衬着浓丽的夏花,显得格外俏丽活泼。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奇特:“谁说我一定要穿粉色衣裳的?”随即似了悟了什么,转而则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谁又说桃花一定要是粉色的?”潜台词是,你太跟不上形势发展了。
这个问题有点严肃,或许桃墨是这天地独一无二喜欢偶尔变变颜色的桃花,但是人间确实找不到紫色的桃花。若以此来质疑二当家的品味,实在有失公平。
他握拳轻咳了几声,表示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服输,惹来一人爽朗的笑声:“啊哈哈哈,原来你也有认栽的时候,我们的桃花美人果然有趣有趣。”
晃荡着进院的人,悠着马鞭顺势靠在墙上,笑嘻嘻地瞧着桃墨道:“姑娘可还未许人家,我家尚无妻室,观此日风和日丽,良辰正好,可愿从我否?”
桃墨呆立。
年轻公子冷冷瞥他一眼,又看向桃墨指着他道:“萧七,一贯是个没节操的,不必理会。”
“……”
“车马备好,可以上路了。”萧七噎了半天,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去哪里?”桃墨诧异问道,眼风自那二人的面上来回缭绕,心下揣摩。
桃墨虽然看似是个蹦跶又闹腾的姑娘,但这并不说明她缺心眼,当然有时候也许脑筋会拧了那么一点。
她自然绝不相信这个山寨二当家,只是想让她做一个丫鬟那样简单。毕竟要一个妖精做丫鬟,一般来说,有这样胆魄和能力的凡人估摸着就和东海里的鲛人珠一样,可遇不可求。而她桃墨就万分“幸运”的遇到了。
桃墨私以为,对于凡人来说用一个妖精做丫鬟其实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就和有一天若她能有匹麒麟做座骑一样,威风八面,震惊八荒。可是若是这个座骑换成了她,就是件悲恸八荒的事情了。
而对于面前这个看似温煦病弱的公子来说,他的用心绝不是像桃墨那样单纯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好吧,从这一角度来看,桃墨真的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妖精。凡人的心思不像妖或者仙的心思简单好猜,妖里胜者为王,仙里等级分明,而凡人总喜欢曲线思考,绕圈说话。
其实桃墨纠结的是,倘若他要让她做坏事,她是从还是不从呢?玉红册上的功德,在当初放出凶兽时已经折得七七八八,现在阎王爷正狞笑着等她一不小心死了,好将她打入地狱。
“去找个东西。”公子拉着她向前走着。
“找什么?”桃墨脱口而出,又立刻摆手:“不用不用,千万别告诉我。”
可是哪里能如得了她的愿,就见那公子温文尔雅一笑,附在她耳边轻轻道:“神农鼎。”
桃墨立刻垮了脸,差点没哭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告诉我!贼船不好上啊,一上误终身。忽然那双晶亮的眼睛瞪得老大,神农鼎?
檀木马车外一声清亮鞭响,辘轳缓缓行动,朝着曲阳城的方向驶去。
一缕薄香自车内一角的鎏金炉内缭绕而起,淡淡辛香绕在二人之间,桃墨的神思随着锦帘晃动。
“呜呜,小姐被带走了带走了,怎么办?”路边一只润白的小兔子扒着草丛,眼圈红红地看着离去的马车。
青鸟亦有些忧虑,那人身上不知从何而来一股煞气,接近不得。他看了一眼马车,低声道:“还能怎办?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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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时,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喜欢你,这三个字,也许他听过很多女子对他说过,也已不足为奇。但是对我而言,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而言,它们的意义就堪比山河之重。我将它们连同少女的矜持一起埋在心底,就如同雕花木箱底下珍藏的那一鼎香炉。我想我将那份心意慢慢酝酿,等到有足够的勇气,我会将它们一起交给他。”
“她所做过的最错的事情,便是在那个夜晚救了我,也必不会有如今这般生死两难的局面。”
琉璃香炉,漠漠十重香,焚尽相思念。
更了更了,掩面,一早起来终于更了。激动【囧死了,错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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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寻鼎路始,一重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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