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 ...
-
第二天徐婶来了。
昨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徐婶自然是知道的。
徐婶来的时候他还在县衙,徐婶就那么板着脸坐在那儿,一直等到他回来,然后劈头盖脸一通骂。
他居然就那么低着头听着。
我觉得难得。
昨晚衣衫褪尽,露出他胸口的纹身,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那是一个繁杂的“杀”字,外面一个方形的框,纹成了印章的样子。
他面不改色:“如你所见,我以前是个杀手。”
一个杀手,现在乖乖被一个市井妇人训斥,这场面我总觉得好笑。
真滑稽。
于是我劝走了徐婶,连带也挨了骂。
之后相安无事。
他再没去青楼。
我没再洗衣,他说他能养我,我不用再洗,我自然欣然同意。
于是我每天做饭烧水,每天继续喝我的药,每天等他回来。
空余时间实在太多,我开始学着种些花花草草,包括药花药草。
花花草草太多,我每天光是挨个给它们浇水就可以耗去大半天时光。
于是,他每天回来的时候,我都正在花圃。
然后,他多了一个习惯,每天回来先到花圃找我,拥抱我一下,然后说一句什么。
他说的什么我“听”不见。
因为他要么总是从背后抱着我,要么总是把我连人带脑袋都埋进他怀里,我看不见他的嘴。
我只能根据他胸口的震动,推测出他每天都说的是三个字,我感觉他每天说的是同样的三个字。
有什么话是三个字的,还能重复每天说的?
“对不起”?
……怎么可能。
有一天,他说完那三个字后,让我看着他的唇,“听”清他的说话:“我打听到了一种奇药,或许能治好你的耳朵,我去给你找来。”
我睁大眼。
何必?
“如果你的耳朵好了,你就对我好点吧。别再计较以前的事了,知道么?”
他又错了,他以为“能听见”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用来换我的“对他好”。
可是或许,在以前,“能听见”确实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不置可否。
他依然去了。
一去一个月,回来满身是伤,但还是带了药回来。
我坦然地吃了。
坦然地等了三天依然什么效果都没有。
他有点失望,但依然继续每天去县衙,每天回来抱着我说那三个字。
我真的很好奇他说的是哪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