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后裔》羽落星辰

28、第28章

　　阿布拉克萨斯皱起眉头，他放下茶杯，冷笑道：“真令人失望，难道许小姐也相信那些人所宣扬的麻瓜保护论吗？”
　　“不，”莲茉垂下头，双手交握。
　　“不，”她又重复道，“我从不认为麻瓜需要被保护——”他们是弱小，但千年来被逼流转四方的反而是继承了先祖控水之力的族人。
　　“但我同样不相信像学长这样的人会真的为了所谓的血统分歧而发动战争。刚刚学长也说了，千年来不断有家族加入斯莱特林，并不局限于古老盟誓的成员，不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危险的眯起双眼，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但斯莱特林崇尚纯血。”
　　“只是崇尚，但他更喜欢渴望力量并拥有野心的少年，刚刚学长也说，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斯莱特林，不是吗？”莲茉再次反问道。
　　阿布拉克萨斯打量着莲茉，蓦地放松了表情，笑了。
　　“聪明的姑娘。”他有一次说道，“还以为血统之说更能引起像您这样，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的人的共鸣，没想到……”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如您所愿，就让我来告诉您真正的原因吧。”
　　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而沉重起来。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利益。”
　　“新加入魔法界的麻瓜种和越来越多的混血在挤占古老家族的生存空间。他们的力量正越来越强大，他们正为了给自己争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惜一切手段想要推翻长时间来古老家族们所占据的地位，想要瓜分古老家族们拥有的利益。再这样下去，我们将无法再延续家族的荣耀。
　　他们要将我们打落尘埃，使我们不复往日的荣耀；践踏我们的尊严，是我们屈服于他们之下；抢夺我们的财产，使我们不名一文；
　　不，我们决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古老的盟誓被人遗忘，但斯莱特林的传人们却依然铭记。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不会叫他们得逞。若不他过我们的尸体，就休想践踏我们的尊严与荣耀！”阿布拉克萨斯的语调变得激越起来。
　　“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时代坚守的一切要任凭他们掠夺？我们本就拥有更多，却凭什么要让我们变得同他们一样贫乏？赚取利益就是邪恶，争夺权力便是阴险，那么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不，我们决不会屈服，一定要抗争到底，让他们看看斯莱特林的尊严是不是能轻易的被踩在脚下，斯莱特林的荣耀是不是能轻易被玷污，斯莱特林的东西是不是轻易能被人夺走！
　　我们不惜一战，为了属于我们的，尊严，荣耀和利益！”

　　“但他们也绝不会轻易罢手。”莲茉冷静的指出。
　　“是的，所以这必将是一场大战，从舆论到经济，政治，甚至，最后的暴力手段。”阿布拉克萨斯无奈的摆摆手，“其实我刚刚说的并不完全对，至少对您来说并不准确。您毕竟是东方人，若不愿参战还可回到家乡。即使是他们也不会想到与您为敌。
　　所以，现在选择权又一次回到了您的手中，许。是要选择与我们并肩作战还是冷眼旁观，对您来说都不是问题。”
　　莲茉沉吟着，家族现在只剩下自己和父亲了，即使不方便回国，参与到他们的争斗中似乎也并不明智……
　　似乎看出了莲茉的选择，阿布拉克萨斯自嘲一笑，“多么可笑啊，千年以前，以四巨头为首的巫师们并肩作战，那个时候他们大概永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曾那么团结，可他们的后人和他们想要保护的对象却已经到了不能共存的地步。
　　若非萨拉查*斯莱特林贡献了自己的城堡，也许根本就不会有霍格沃茨的诞生；若没有先祖们的浴血奋战，又何来巫师界如今远离麻瓜界的平静居所？
　　可如今，人们一边传颂着他们的丰功伟绩，一边却对他们的传人迫害，诋毁排挤而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坐享着我们祖先的成就，而我们——斯莱特林和古老盟誓的真正传人们，却要为博取一个公平的未来而不择手段。我们做错了什么？难道只因为我们拥有祖先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地位就要受到敌视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被公平看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再次享有别人的敬意？
　　许，也许这种矛盾的情形您根本无法理解。事实上，我也不抱这种希望……”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最后一句几近不可听闻。
　　可是莲茉还是听见了，她抱着已经冷掉的茶杯，注视着杯中一口未动的红茶，目光空洞，仿佛透过茶水看到了遥远的家乡。她听见自己说：“不，我了解。”
　　她没看到阿布拉克萨斯陡然抬头露出的疑惑神情，只是自顾自的重复着：“我了解。”
　　我了解那种先祖被人传颂而自身却受人排挤的悲哀；我了解那种自身正遭受威胁，朝不保夕的惶惑；我了解那种无法被人正眼看待的无奈；我了解……
　　是的，正因为这种悲哀，我们才更加孤傲；正因为这种惶惑，我们才更渴望强大的力量；正因为这种无奈，我们才更显得与众不同，格格不入；正因为……
　　可我们本身又有什么过错？只是因为我们承袭了祖先的鲜血吗？
　　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斯莱特林的先祖们不该为巫师界拼死？还是白蛇娘娘不该与许仙相爱？
　　千年来，不是没有族人因为忍受不了人们的敌视而最终离开家族，隐姓埋名，扼杀显露先祖血脉的后代，从此再不跟家族联系。无疑的，他们选择了一条更为好走的道路。我们并不能因此而指责他们，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可最终我们留了下来，因为我们坚信自己并没有过错。白蛇娘娘和许仙的爱情并不因人妖相恋而褪色，我们为自己的祖先那么勇敢而骄傲，我们并不以自己身上流着混杂的鲜血为耻，无论多么艰难困苦，无论多少危险难堪，我们都骄傲与自己的身份，无愧于天地祖宗。
　　斯莱特林们也是吧，他们传承了更悠久的历史，所以拥有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骄傲，他们与巫师界的普通人格格不入。但无论人们怎么看他们，曾经的尊敬也好，诋毁也罢，他们都从未危害巫师界的安全。甚至我相信，若巫师界再一次发生千年前得危机，他们依然会愿意为了巫师界抛洒热血。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过错？
　　既然我们都没有错，又为什么要被人们那样对待？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我们只是传承了自己的家族，并为之自豪。只是想要人们公正的对待自己的家族，让家族也能享有人们的尊敬和平等的友谊。这样的我们，又有什么过错？？？
　　“我了解。”莲茉第三次重复道，她抬起头来，对着阿布拉克萨斯伸出手，“如果只有这样做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那么，马尔福学长，请让我加入，与你们一同并肩战斗吧。”
　　阿布拉克萨斯迟疑了一下，握住了莲茉伸出的手，“如您所愿，欢迎，还有，”他高傲的扬起下巴，“我允许您称呼我为阿布拉克萨斯，莲茉。”
　　“我的荣幸。”莲茉与他相视而笑，这是属于斯莱特林的认同，以及属于斯莱特林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