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竹马，我的青梅》迟悦

6、第 2 章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三）

　　或许是回到家乡的缘故吧，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甜，等到她睁开眼睛，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父母，最终还是放弃，只是回到了以前居住的院子看看。
　　包括他们这个职工大院在内的一大片区域都已被一个知名房地产商买下来，以前住满小伙伴们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他们曾经躲过猫猫的楼道布满了蜘蛛网，整个院子因为缺乏人气显得格外破败不堪。
　　院子的左边是一栋七层的建筑，与院子的围墙有大概两米的距离，别小看这巴掌大的一块空地，它可是孩子们的据点，他们总是在午睡时偷偷溜出来到这里集合，然后一起做游戏，如今，红砖砌成的围墙已经坍塌了一大半，埋葬了他们曾经的乐园。
　　曾雯小心翼翼地穿过布满瓦砾的空地走进建筑里，他们躲过猫猫的楼道，都已被蜘蛛网占据，有个幽灵牵引着她的脚步往上走，它知道她的目的地，四楼，是的，四楼周奕伦家门外的那面墙壁。
　　周奕伦，曾雯，这两个名字的线条已经有些模糊，但曾雯仍然清晰地记得六岁时两个小朋友一笔一画刻下它们的情形。

　　“其实我十五岁时又照着以前的印记重新刻了一遍。”
　　身后有温热的呼吸。曾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奕伦，全世界最了解她的那个周奕伦。
　　他们坐在布满尘埃的的楼梯上，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
　　“还记得那次玩捉迷藏吗？我们俩躲进你家的大衣柜里，竟然在里面睡着了，直到晚上醒来才知道父母急坏了。”
　　“是啊，是啊，哈哈……”曾雯笑了起来，她想起了那天醒来后的情形，妈妈当时急坏了，抱着她就哭，连责备她都忘记了。
　　“还记得自行车是怎么学会的吗？你这个笨丫头！”周奕伦笑着打趣她。
　　“你还说啦，你每次都骗我说你不会放手，结果却偷偷放手，害我摔了好多跟头。”
　　“我如果不放手，你怎么学得会。”周奕伦认真地与她争论，“还有，还有，以前每次上学都是我在楼下等你，你说你怎么那么磨蹭啊？”
　　“哼，刚上初中的那段时间，你老躲着我，我上你家敲门，叶阿姨总说你早就出门了，放学后你也不等我。”曾雯噘起了嘴巴。
　　“还记得啊，真小气！”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像小时候那样。
　　他伸手凑近的那一瞬，有她久违的熟悉气息，令她微熏。

　　她又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好呢，从初一下学期开始，每天放学他都会等她一起，有时候他们骑着自行车并肩同行，更多的时候她会坐上他自行车上为她预留的专属座位，偶尔他们也去公园、河边，嬉笑打闹，天南地北，消磨一下午时间。
　　有一次，他们骑自行车去河边，路上有个逆行的摩托车迎面撞来，她跌了下来，周奕伦恶狠狠地对摩托车司机说：“如果她有什么事，老子杀了你！”
　　还有更小的时候，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误，都会由他去顶罪，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于是，曾雯成了大人眼中的乖乖女，而他则成了公认的调皮捣蛋鬼……
　　还有，走路时周奕伦总要走左边……
　　她都记得！

　　他牵起她的手慢慢走下楼去，曾雯任由他牵着，温顺地跟在他身后，他们走出了杂草丛生的残败院落。原来这个院落竟承载了他们所有的记忆。
　　陈彦平总是不明白自己在感情上为什么会输给周奕伦这个小混混，因为他总是忽略周奕伦与曾雯的过去，对曾雯而言，周奕伦比陈彦平足足多出了十七年的记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即便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能完全忘记。

　　在周奕伦的勒令下，曾雯不得不退掉了酒店房间住到他家。
　　甫一进门，便有一股霉味呛得人不能呼吸。室内的情形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完全不足以形容，穿过的衣服、鞋子、袜子随意散落在每个角落，茶几上堆满了饼干、香烟、方便面这些东西，间或还有一两个已经吃完的方便面桶，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出里面爬满了霉菌，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像391高地。窗户紧闭，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把这间屋子笼罩在幽暗里。
　　打开门的瞬间周奕伦便冲了进去，尴尬地将桌上的东西拼命扫进垃圾桶，又将散落一地的衣服袜子团成一团随意塞进沙发底下的空隙。
　　曾雯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奕伦的动作，不得不放下东西陪他收拾起来，待到两人收拾完毕瘫倒在沙发上，室内终于焕然一新。

　　稍作休息，他们又一起出门采购食品，超市里有很多试吃的小食品，周奕伦大声嚷嚷：“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牛肉干！”然后用牙签挑起一块，小心翼翼地送到她的嘴里，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挑起一块，送到他的嘴里，他幸福地笑着，像是嘴里正嚼着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她的头发调皮地粘在脸颊，他伸手将它捋至耳后，动作极轻柔，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

　　满载而归，曾雯钻进厨房里，洗菜时不经意抬头望着故乡的天空，油然而生一种踏实与安逸。
　　周奕伦走进厨房，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呼出热气：“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说

　　坚持日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