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29、放任的自由

　　此时的我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内心更是一片慌乱，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平步青云，最终不都是因为门第悬殊吗？

　　门第悬殊害了一代又一代，开始是我哥哥和苏紫瑶，现在又变成了我和司徒宇轩，难道这样的观念永远都突不破吗？想起哥哥，我心一紧，真的好想哥哥啊！好想他能够在我身边陪着我，给我支持和鼓励，给我面对现实的勇气。可是哥哥，你现在身在何方啊!

　　秋季的雨永远都来得那么突然，淅淅沥沥地竟又下了起来。倚靠在窗前，看着风吹着雨打在树叶上飘落下来，想着：叶的离开是风的追逐还是树的不挽留？

　　此时的我，该是像极了那片树叶吧！娘死了，哥哥失踪了，现在连唯一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也要离开我了，我也应该叶落归根了吧！可是我又该魂归何处？

　　“你能给他什么？荣华富贵还是平步青云？”

　　“你该知道，如果你硬要和他在一起，你哥哥和我姐姐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苏紫瑶的话一遍一遍在我的耳边回响，是啊！我能给他什么呢？荣华富贵平步青云我一样都给不了！我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有所纠缠，一开始我们的结局就注定了是场悲剧。

　　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不管他们如何挣扎，最后都只能被迫分离。但是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化蝶双飞，生生世世，不会再被分开了。而我呢？就算我能挣破传统观念，可是他司徒宇轩要的，我都给不了……

　　我站在雨里面，想让雨帮我洗尽所有的烦恼与忧愁。我不想再流泪，也不想再哭泣，只为他要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而放弃了我。

　　司徒宇轩，你说过你不想失去我的，为什么你却要先离开？

　　“初尘，你怎么在淋雨。快进去。”司徒宇轩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在淋雨，急忙推着我进去躲雨。

　　“司徒公子，谢谢你的关心。我在这打扰多时，现在我也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了。”说完，我便甩开他的手要往门外走。

　　“初尘，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突然要走？你告诉我……”司徒宇轩似是恳求着我，他也哭了，从他的声音里我可以听得出来。

　　我用力地挣扎着，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他的唇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唇上，那一刻，我的头脑里突然一片空白，像是喝多了水噎着了一样。

　　我用力抵抗着，终于推开了他。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劝服自己不要哭泣。告诉自己，他不值得我这样的。于是对着他说道：“司徒公子，你让我走吧！我求你，你让我走吧……”

　　司徒宇轩犹豫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将抓着我的手渐渐地松了。

　　我如挣脱牢笼的鸟儿，当他松手的那一霎那，我飞奔着跑了出去。离他越远，我的心就越痛，眼泪更是如泉水般，顺着雨水流了下来。

　　就这样，我把自己跟他都加上了罪名，也给我们的爱定了罪，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爱就注定了会犯罪。

　　其实，放了他比囚禁我自己还要难过，可是不是我要放了他，是他一开始就选择了离开我，我还能怎么做？难道要死皮赖脸地去缠着他吗？

　　况且他要的是荣华富贵，平步青云，我又能奈何？我给不了，难道还不能让他自己去追寻吗？

　　来到娘的坟墓前，我惊奇地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被烧成的废墟，如今都被清理地空空如也。只剩两座孤坟在那里，冷冷清清。

　　不对，应该是三座坟！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那一座坟会是谁？在心里猜想着，隐约有些担忧。我好怕那里的人会是哥哥！

　　缓缓地移动了脚步，我祈祷着那里面的人不会是哥哥，不要是哥哥！待我走近，我竟然看到那上面刻的竟然是无字墓碑！

　　这会是谁？为什么会和娘他们葬一起？难道……

　　我摇头，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那里面躺的不会是哥哥！我扒在坟上，一瞬间，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沐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一陌生女子的声音。我转头看去，那女子的模样竟有些熟悉，但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她看向苏紫仪的坟墓道：“小姐生前吩咐，她死后要跟沐公子葬在一起。她说，生前他们不能同寝，死后一定要同穴。她还说，这辈子是她太软弱，下辈子她不会再屈服了。”

　　这辈子太软弱，下辈子再也不会屈服。

　　为什么只有当离开后才会思考想当初呢？如果当初能够勇敢地在一起，至少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表达对她的敬佩之情，最终只化作了轻轻的一句：“嫂子。”

　　跪在苏紫仪的坟前，我想起了宇轩。为什么紫仪姐姐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做皇后，为什么你却不可以？为什么你却要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平步青云去放弃我？难道别的比留住自己最爱的人还重要吗？

　　“她真傻！”我惋惜着道。

　　嫂子，哥哥没有死，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你以为自己幸福地踏上了黄泉路，可是却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哥哥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子如此待他，他会很满足。只是如果他知道你这么傻地为他去死，他又怎么能够开心呢？

　　是我错了！我应该早告诉你坟墓里面的沐迟不是我的哥哥，如果早让你知道，你就不会这么傻了。

　　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她的墓牌上刻上了字：贤妻沐苏氏之墓。

　　紫仪姐姐可以用生命去守护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爱情，那么这是她走后最后一点的奢望了吧！哥哥，当你看到这一切以后，你是不会怪我替你刻上这些字的对不对？

　　哥哥，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