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24、天若无情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开始停了，天空也渐渐地放晴了。阳光从竹林间照了下来，朦胧却又清新。

　　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羊肠小道，我多么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有一个人影在哪里出现着。他会微笑着看着我，告诉我昨天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初尘，别担心了。你哥哥他肯定没事的！”宇轩走过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我颓然地转身，看着宇轩的脸，我便想到了哥哥。隐忍着眼角的涟漪，却终究不能自控。

　　“如果我那天不去买药，家里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发疯似的用力地捶打着自己，想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赎罪。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初尘，这都不怪你，都不怪你。”他紧紧地抱着我，那么温暖地抱着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伯母她在天有灵才会开心的。”

　　在他的怀里，我忍不住“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压抑了很久，瞬间爆发。

　　“好好活着，你才能找到你哥哥。”他又在我耳边轻喃。

　　是啊，娘死了，但哥哥还活着。我不能永远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我要振作起来。只有振作起来我才能找到哥哥，哥哥就是我活着的希望。可是也请容许我稍稍地悲伤一下吧！

　　哥，你到底在哪里呀？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这样？

　　我仰天长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沐初尘！”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

　　我和宇轩不约而同地往门外看去，只见苏紫瑶一脸愤怒的样子扬袖而来。尾随而来的还有一个丫鬟和几个家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竟是宇轩的母亲！

　　我突然被他们这么多的人吓住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更是不得而知。看着她们朝我们走来，距离越来越近，我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啪”的一声在我还没来得及提防的时候，重重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我的脸上。

　　“紫瑶，你这是做什么？”宇轩站在一旁，显然也没想到苏紫瑶一上来会给我一巴掌。

　　“沐初尘，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再跟我表哥纠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苏紫瑶没有理会宇轩，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说这句话也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她现在不知道有多恨我呢！

　　我捂着自己的脸，那股火辣辣的感觉竟让我又想起了哥哥，我的脸不痛，因为真正痛得是我的心。

　　“沐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司徒老夫人走上前来看着我道。

　　我跟着沐夫人走进了房间，在心里猜想着司徒老夫人会想跟我说什么。今天这么多人一起来，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沐姑娘，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司徒家是什么身份。司徒家是不可能接受像你这种身份的女子做媳妇的，在这玉泉镇，除了苏家，谁都不够格。沐姑娘，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老妇人挑眉看我。

　　明白，当然明白。她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跟宇轩划清界限吗？不就是想告诉我我跟宇轩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吗？不，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老夫人，梁山伯与祝英台当初不也是不被世人所反对吗？”虽然他们的结局很是凄美，但是我只是想告诉老妇人，我不会就这样屈服。

　　“别忘了，他们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相信爱情是可以突破一切的，即使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是令人惋惜的，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不是吗？”

　　“沐姑娘，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执着的话，那我唯有让他早日成亲，断了你这念想。”

　　她这算是在威胁我吗？成亲？跟谁？她刚说在这玉泉镇，能够做他们司徒家媳妇的女子只有苏家的人，莫非是指苏紫瑶？

　　“老夫人，难道你认为爱一个人会因为他娶了别人或是嫁给了别人就不再爱他了吗？”

　　“沐姑娘，劝你一句，你给不了他想要的，还是放手的好，否则，你只会自取其辱！”司徒老夫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我却是一怔一怔地站在哪里，司徒宇轩，你想要的会是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我会是自取其辱？难道我跟你就真的只是一场梦吗？还是你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可怜我而已！

　　“宇轩，跟娘回家！”老夫人站在门外喝令着他。

　　他往里面看着我，想问我什么，也想说些什么，可我却并没有用一个挽留的眼神去看他。

　　他还是走了，真的走了！在母亲面前，他是懦弱的，他根本就不敢忤逆母亲，不敢为了爱情去争取一丝丝的空间，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宇轩也走了，整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那种孤独的滋味，就像当初跌落荷塘时的那般无助。可是现在，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哥哥那样把我从荷塘中救起了。

　　“哥，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初尘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难过啊！”我在房间里盘旋着发疯似的叫喊，只希望哥哥能够听到我的呼唤回到我的身边。

　　桌上那只埙，哥哥送我的那只埙，那是哥哥留给我的，可是如今它依旧完好无损，哥哥却不知所踪。

　　我蜷缩在墙角，双手盘膝抱着，现在，此刻，就算我隐忍着却也挡不住心中那颗悲伤的心。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我的悲伤再也没人能够读懂了。

　　借着日光，我看到我一个影子，我以为会是哥哥，会是宇轩，抬头却谁也没看到。原来，我一直都在孤孤单单与自己的影子作伴。

　　“初尘。”

　　如做梦般，我听到了宇轩在呼喊着我。缓缓地抬头望去，他正向我投来了心疼的目光。我站起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用眼泪诉说着我所有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