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20、爱上他了吗？

　　司徒宇轩把头搭在我的肩上，半天都没了反应。我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发现他似乎已经睡了。

　　深更半夜他从镇上来到我家，而且还喝了那么多酒，是该累了吧！于是叫上哥哥把司徒宇轩扶回了房间休息。

　　帮他盖上了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我竟然笑了。

　　不知何时，我竟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早已是大亮了。我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娘正在准备做饭。而哥哥却在拿那些砍柴的工具准备出去。

　　“哥，你身体还没好，在家休息吧！”我跑上前，抓住哥哥的手欲阻止他上山砍柴。但是哥哥却并没有跟我说话，而是一如既往地朝门外走去。他是在心疼我而惩罚自己吗？还是他想逃避些什么？

　　“哥，我知道我手受伤了你心疼我，可是你现在身体还这么虚弱，就算你不心疼自己，我和娘会心疼的呀！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和娘好好心疼你自己呢？”我苦苦哀求着，不一会竟泪流满面，内心深处更是好一阵的辛酸。

　　他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一动不动地怵在原地，那些工具也从他手中滑落了下来。

　　“哥，我扶你进去休息。”我上前扶着哥哥，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房间让他坐了下来。湿湿的液体从我手上流了下来，我看到哥哥在哭，无声地哭。哥哥是多想保护我的呀！

　　“初尘，这两天……真的辛苦你了，哥哥……真的太自私了。”他的声音有些梗咽，我看到了现在的哥哥又多脆弱，也看到了哥哥的内心有多么的伤心。

　　见到哥哥这副状态，我也潸然落泪了。自私？是因为苏紫仪吗？不知为何，我现在竟能体会到哥哥的那种感受。我抿了抿唇，帮哥哥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哥，你没有自私。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的，况且我也大了，该帮你分担点什么了。”

　　哥哥把我抱在了怀里，嘴里不停地跟我说抱歉的话。天知道，我从来不需要哥哥跟我说抱歉的话，我只要他能幸福，只要他幸福！如果此刻哥哥抱在怀中的人是苏紫仪，而不是我，哥哥肯定就幸福了吧！

　　苏紫仪，你现在会是怎样？是被罚面壁思过，不准踏出府门，还是……被迫出嫁？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她的情况不会太好，毕竟他是苏阜的女儿，当朝太师的女儿！苏阜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在一起。传出去岂不丢了他的脸？

　　哥哥的泪，应该不只是为我而流的吧!那里面掺杂了多少苏紫仪呀！看着哥哥痛哭流涕的样子，我是真的心疼！可是我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她，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我都不希望哥哥再次身临险境，至少在他伤势未愈之前我不要！

　　“哥，爱是什么？”缓缓地，我松开了手，竟不知不觉向哥哥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有些后悔，我担心会触伤哥哥的某根神经。可是已经出口我早已收不回了。

　　但是他却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伤感，反而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看着他移步走向窗前，突然间我觉得这个背影已经有些无力，有些苍老了。但他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爱，是一种感觉。”沉默了许久哥哥终于开了口：“它会让你牵肠挂肚，不管什么时候，你会总想见到她。仿佛只要见到他你就可以不要全世界。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当它来的时候你的心跳会加速，一旦开始了，你就再也结束不了了。如果你伤害了他，你的心也会跟着痛的。你会愿意为了爱的人去做任何事情，即使是付出生命你也会在所不惜……咳咳……”

　　哥哥突然咳嗽起来了，我忙跑上去扶住他。我这才想起哥哥今天还没吃过药的，上次抓的那几副药都已经吃完了：“哥，我去抓药！”

　　手慌脚乱地把哥哥扶在床上让他躺了下去，又帮他盖好被子，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妹妹，辛苦你了。”哥哥满是担心地望着我，脸色有些煞白，眼里依旧噙着泪水。

　　“哥，我们是兄妹，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把哥哥的手放进了被窝，他那煞白的脸，让我好不担心呀!朝他勉强挤出了微笑。掩上门，我就匆忙出去了。

　　门口碰到了司徒宇轩，他应该是刚刚才醒来的，眼睛还略显得有些浮肿。可是他的眼神却柔情似水，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

　　“司徒公子，我要去镇上给哥哥抓药，你……”

　　“我陪你。”

　　这话听在耳里真的很暖和。只是我却突然想起苏紫瑶来。我答应她不再跟司徒宇轩见面的！如果被她知道的话，那哥哥跟紫仪……

　　“不用了！”想到那些，我立即拒绝的他。接着道：“司徒公子，你昨晚没回家，夫人会担心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没有再理会司徒宇轩，便径直去了镇上。一路上，我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哥哥说，如果你伤害了他，你的心也会跟着痛的。难道我爱上司徒宇轩了吗？

　　不会的！不可能的！我跟他才认识了这么久而已，我怎么可能对他……

　　头脑里一下子嗡嗡嗡变成了一片空白。我不能对他产生感情的，绝对不能！哥哥跟紫仪姐姐的爱情那么的艰辛，如果我爱上了他，那我岂不是要受更多的苦？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苏紫瑶！

　　“小心！”突然身子被人抱住，像是天马行空般的在空中打着转转，虽然有些晕头转向的，但那秀色可餐的五官早已印入我的心帘，那么深刻。

　　脚尖终于着了地，我仍旧还沉浸在其中。但脚踝处的一丝生疼把我从中拉了出来。本能地反应，人不自觉地歪了一下，一双手立即伸了过来将我紧紧扶住，那么用力，却又那么温柔。

　　“姑娘，对不起……对不起……”一位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老者连忙走过来向我道歉，那么和蔼。我注视到周围的事物。一辆推车已经倒在一旁不成形状了，而地上到处撒满了黄豆，金灿灿的。而周围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老伯，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弩了弩唇，看着一地的黄豆，又看到眼前满头白发的老者，我心里充满了愧疚。要不是我自己心不在焉，怎么会撞到呢？

　　料想这些黄豆对这位老者来说是很重要的，贫苦人家有些收成也不容易呀！我自是能够体会得到。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来补偿呢？赔钱吗？可我哪来的钱？

　　“老伯，这个您收好，算是我们对你的赔偿。”还在我游离之际，司徒宇轩已经把一锭银子交到了老伯的手中。

　　“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收。”老伯赶紧挥手，又把钱还给了司徒宇轩。

　　“老伯，您还是收着吧！您要是不收的话，我和这位姑娘都会过意不去的。”说到这位姑娘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急切地希望老者能够把银子收下。

　　虽然我不是富家大小姐，虽然我是真的不想欠司徒宇轩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够帮我，也只有他会帮我了吧！

　　“这位姑娘，这位公子，你们真是好人哪！好人会有好报的。”老伯满脸感激地朝我和司徒宇轩作揖，虽然他的背弯得不是很明显，但是从他轻微的弧度当中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老伯终于收下了银子。看着老伯苍老的背影，我庆幸今天有司徒宇轩的出现，也感谢有他的出现。有他在身边，真好！

　　“你脚受伤了！”司徒宇轩迅速低头去看我的脚，我这才想起自己脚踝处的疼痛。

　　他把我扶到最近的一个小贩摊上让我坐了下来。蹲下身去帮我把鞋脱了下来，又帮我慢慢地揉了起来。我有一丝的犹豫，但还是没有推脱。

　　虽然是在大街上，可是他却把周围的人当做是空气一般，根本就不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回事。虽然我知道在大街上这样，肯定会遭来非议，但我却并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而是放纵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帮我揉着脚踝。

　　其实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挺好的，我不禁在心里暗潮。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我自己，我也琢磨不清。

　　“初尘，你脚不方便，今天就我送你回去吧！”他帮我穿好了鞋，起身站了起来。温柔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啊”了一声，还沉浸在他帮我揉脚的过程当中。他惊讶地看着我，我轻轻点头略显羞涩地“嗯”了一下别开了脸，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仿佛只要看到他的脸，我便可以不顾一切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