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事（上）》雨令

23、联赛

　　二十三、联赛

　　很快，朱熹的幸福生活就到来。
　　男生要成立足球队。整个年级有十六个班，三个文科班勉强组成一个队，理科班每个班组一个。共十四个队。班队的队长们凑到一起研究好赛季和联赛的事宜，就回本班发通告。
　　只是这样也还罢了，平常班的这群男生更麻烦，要求女生同时成立拉拉队。朱熹同学，自告奋勇当拉拉队长。

　　对于这所学风森严的学校来说，这是绝对不提倡的。这群热血的小男生们啊，还有这群沸腾的小女生们啊。
　　平常站在一边观望，摇头感慨。无意瞥见朱熹的眼神扫过来，连忙晃脑作读书状。
　　朱熹早匍匐过来：“平常，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平常，你的好日子来了！”
　　平常失色，上次她说这句话时，那顶宣委的壮丁帽子就扣过来，这回怕又躲不过去了。
　　拉拉队……副队长……一个班的破拉拉队还要俩队长吗？
　　“你不要哭丧着脸嘛，装可怜是没有用的。古人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就从了吧。”朱熹笑的像个老鸨。

　　其实工作很简单，只要协助足球队长把赛事日程排好，在每次比赛时把班里的女生召集过去加油就成了。
　　哦，忘了介绍，足球队长是帅丙。班里九成的男生都能下场踢几脚，换句话说，足球队里囊括了帅哥甲乙丙丁和其他“小型人才”。这也是小狐狸如此热中的根本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可以光明正大观赏其他班的“人才”。
　　平常基本无事可做，主要任务就是陪着朱熹出席讨论会议。简称：陪客。坐在一旁看着朱熹搔首弄姿装可爱撒娇，是平常居身其中唯一乐趣。

　　“朱熹，明天下午5：40，咱们班和12班比赛，你要负责把女生带过去。还要准备一些水，用班费吧。”帅丙，何可，表情正经。
　　“班费？班长同意出班费？”平常在一边插嘴。
　　“班费由班长和团书共同保管。班长身为队里一员，没有意见。作为拉拉队长的团书应该也没意见吧？”何可对朱熹微笑。
　　“当然没有，这也算是全班的集体活动了，动用班费理所应当。”朱熹被电晕，露出白痴笑容。
　　平常颇唾弃的看一眼花痴狐狸，又鄙视的看一眼停止放电的何可，得出一结论：此人异常奸诈，居然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攻击对方弱点（指狐狸的花痴秉性）。谁不知道班长块大不中用，两脚球臭得平常都不屑，居然都拉拢来。为了银子啊。
　　警铃大响。朱熹还在眩晕中。
　　“听说平常你的文笔不错，以后写战书的事就交给你了。”何可淡淡看平常一眼。
　　平常冷得全身一抖。
　　我是无辜的…我不要作那么暴力的工作…战书呢，“古来征战几人回”…危险啊……

　　风萧萧，马蹄悄悄，帅哥们跑跑跑，女孩子们跳跳跳跳……
　　平常捂住耳朵蹲在一边，看蚂蚁。
　　朱熹紧张关注战场之余不忘踢一脚平常。
　　“咱们班第一次比赛啊，你蹲在地上干吗？站起来喊加油，快站起来！”
　　平常拍拍屁股上的土缓缓站起：“有这么多女生在旁边看着，他们会害羞的，害羞就会紧张，紧张就会踢不好，进不了球还会丢球唔——”又一脚。
　　这只狠心的狐狸。有了异性没人性。
　　“加油加油！啊——”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尖叫。
　　朱熹用力拉下平常捂住耳朵的手：“我们进球啦！！！”
　　“我有眼睛会看！！！”平常对着朱熹耳朵喊回去。

　　首战告捷。小男子汉们带着浓郁的“男人味”跑回来抓过女生递上的矿泉水喝两口，浇在脑袋上。
　　朱熹和每个英雄拍手庆祝一圈，笑得欢快。只站在后面的平常看见她悄悄抚着拍的通红的手心。

　　“平常，写封羞辱信！”何可下命令。
　　“羞辱信？？”平常张大嘴巴。
　　“对，羞辱一下12班的，手下败将，哼。”何可气焰嚣张。
　　“大哥，你行行好吧，古人云穷寇莫追啊。”平常汗滴脚下土。
　　“不行，他们后卫铲伤胡豆了。无耻。”何可瞪眼。
　　“上场比赛——”
　　“啊？胡豆受伤了？重不重？我去看看！平常，给我好好羞辱他们！”朱熹跳起来冲向她的爱将。
　　“——哪有不受伤的。”平常吐完后半截话，看到何可的牛眼还瞪着，“我写还不成吗。”

　　平常略略思索，抓来一张废纸，翻到背面，大笔一挥，写道：

　　慰问信
　　即日，秋日清风斜吹，乃征战之黄金良日。私与君依约小战沙场。皇天厚土以及众女生观战中，我班虽险胜，然心有余悸。
　　卿实力本不低，何以为败？
　　非兵不利，卿之队员个个体魄壮大，足下功夫更是了得；非战不善，前锋如猛虎下山，后卫如铁铲扫地，气势了得；弊在地不利也。今日风向偏北，恰将沙吹入君之门将，将球吹入君之大门。我队不才，只占天时，才获小胜，言之惭愧，惭愧。
　　思久，小有感触，临贴拜上。两军对垒，并有赢输，不必挂在心上。只望日后再战时预先看好风水，选好风向，抢占有利位置，以防再次败北。
　　（注：万勿误解，‘败北’乃败给北风之意。）
　　十四班足球队敬上”

　　何可接过，浏览片刻，大喜，着人誊写抄好送去。对方什么反应，那已不关平常的事，平常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而已。只是高一高二整整两年内，12班下来若干张战书，挑战若干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丝毫无气馁之心，勇气可嘉，只可惜这血仇一直未报了。
　　这张爬满平常烂字的废纸被何可珍藏，成了镇山宝。总时不时就要抄一份发出去，亏得大伙拦着，否则像12班这样的死敌树多了，会招来无尽祸端。
　　朱熹也埋怨：平常你也太毒了……
　　平常嘴一撇：还不是你们叫写什么羞辱信的，想想你受伤的胡豆豆同学。
　　朱熹声弱：让胡豆受伤是该骂，可是两个班搞成这样……
　　平常无辜：我一介草民，不参与班际大事。
　　怕朱熹还多嘴，贴张字条在桌角：“勿论国事”。

　　秋日，联赛如火如荼。平常班队一鼓作气，喀嚓嚓砍倒一片。何可高兴，朱熹开心，全班气氛热烈，惹得平日爬在书堆里的好孩子们都闻起窗外事，每日议论最新比赛。
　　俗话说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平常班遭遇联赛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晚自习课间，平常去厕所回来，星辰正与何可对视。有杀气，平常立刻跳开，在战圈外看戏。仿佛看到两人周围升起小宇宙，气温也平白高出几度，两人用眼神撕杀。平常耳朵里全是刀枪棍棒之声，还有火花咝啦啦乱冒。
　　朱熹不知啥时候已站在平常身侧，神情迷茫哀怨：“哎，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哎，如何取舍呢，真是难为我。美色还是道义，是个难解的谜题。”
　　平常激灵灵打个冷战，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已进深秋。萧条，肃杀。雁鸣，风静。
　　两班男生相对而立，唰唰唰等号形排开。壮观。
　　两班的女生各据一边，虎视眈眈，细看，表情极其诡异。都如同朱熹一样，左右为难。众帅哥云集。美色还是道义？且难取舍。
　　请来的业余裁判一声哨音，凄厉异常。
　　开战。
　　无需看赛场上，单是众女孩的表情就是一综艺大观。朱熹把手指咬在嘴里，紧张得呼吸都减慢，好久才呼出一口气马上又提起。别人也差不多。听过去，只有时时响起的抽气声，无一人狂喊“加油”。
　　平常嗤笑，至于么，赢了又没奖状，夺冠奖杯也不过是一只不知从哪找来的破碗，假装自己是世界杯呢。
　　放眼过去，倒是星辰啊，这孩子不错，有长进，升成一小领袖级人物了。不知道许诺怎么样了。平常对外班的事一概不知，只在小小的圈子里悠然度日，偶尔和许诺星辰聊天，也多是平常说的多，两个男孩话少安静听着。

　　上半场结束，0：0，中场休息。
　　朱熹带着本班女生跑向胡豆和何可，眼神还留恋着球场另一端的星辰。平常站在原地看风景，两边风景都很好啊。
　　“平常，你专心点好不好？”下半场开始，朱熹略带谴责。
　　“你叫专心吗？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嘛。踢球啊输赢啊都是男生的事，他们踢球咱们看着，就当看演唱会了，一群帅哥在上面表演，赏心悦目的，该是好好欣赏才对。放松点。”平常自觉应该点拨这群家伙一下了，省得一会过于激动晕倒啥的。
　　“……”旁边几个女生鼓鼓腮帮子又瘪下去，说的好象在理啊，虽然好象哪有点奇怪。
　　大家心结解开，气氛就活跃了。无论球到谁那，只要是个帅点的，都欢呼雀跃。
　　一队员换下场，坐在女生附近休息，非常鄙夷：“你们瞎叫什么？知道足球是圆的方的？喜欢看比赛怎么不去看欧锦赛？”
　　“小贝再帅也离我们太远了，哪如场上这几个贴近生活。”平常轻言轻语。“你们不也有这表演欲吗？否则干吗非要什么拉拉队。”

　　那场比赛，平常班还是输了，0：1。开赛以来第一场败仗，男生们都有点垂头丧气。女生们倒是没什么，津津乐道，毕竟是场不错的演出嘛。
　　“没关系的，咱们赢这么久也该输一次了，要不多让人家心理不平衡。”“赶明儿再战就是了。”“……”女生们唧唧喳喳安慰着落败的男生，很快给这些受伤的小心灵医好伤痛。
　　打起精神再战。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男儿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