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你只是一个过客》安然若睡

20、019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村落里的安详与宁静，每天跟小孩子说说笑笑，跟宿舍这些相交不需很深的女生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绛雪尘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实践就结束了，回到学校的时候她还会有些恍惚，仿佛小孩子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着。

　　也许，很多大学生都会有出去支教的经历，她不知道别的学生是怎样想的，是走过场？还是用心对待？

　　总而言之，绛雪尘这么出去走一遭，收获说不上很大，但终究让自己冷静了一段时间，还有就是思想里面不再像以前那样，就只局限于亲情，友情与爱情之间。

　　其实，这个社会还是有些事，每个人都可以为之出点力的，并不需要很多，尽自己心意最重要。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凌凯烨向她抱怨了很多次，说她抛下他们自己独自去玩，说什么也要她回来之后的这些时间分享给他们，绛雪尘无奈，在推了这么多次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但是，以往的三人行对于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真的不是很适合了，但凌凯烨好像还没有这个知觉，绛雪尘也颇为难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开始了一段心不甘情不愿的奇怪生活。心还是会难受，喜欢了多年的人时刻站在自己的面前，手腕上挽着的是别的女生的手，让她情何以堪。

　　但这些，都道不出，说不明，唯有暗自往肚子里咽。

　　后来，难得她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要到“初次”书店当值，绛雪尘终于可以暂时与他们分开了。其实，也是她自己跟柳姨说了可以替她当值多些天，补回支教的那些日子。

　　柳姨尽管相信她的话，但看她一贯恬静的面容上近来染上了些许忧愁，她想问，但感觉绛雪尘好像不大愿意再提，于是也就不再深究了，也由得她，说是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还有，绛雪尘也想着要到咖啡店里面将一直拖着的钱给晨澈还回去，算算日子，也有半个月了吧，这好像不是她的作风。

　　这天，绛雪尘在“初次”里面看书看得入迷，沉浸在那故事营造的氛围里面完全忘了时间，直到店内所有人都走光了她还不自知。还好，这里一带都是一些热爱文学的人或是熟悉的老顾客来这里看书查资料，要不然，交给她这样的店员的书店就真的危险之极。

　　当她看完的时候，望向门外，发现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了，一看手机，该回学校了。收拾好东西，踏出去回头准备锁门的时候，绛雪尘忽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

　　“小姐，请问还可以看书吗？”

　　转过头看到的就是晨澈谦谦有礼的微笑，绛雪尘锁门的动作就这样停顿着。他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不可以了？”漆黑的眼眸里始终荡着柔柔的笑意。

　　“呃……不是。”说完，绛雪尘自己也感觉好笑了，每次一看到他都是这样，不是口吃，就是茫然，“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还是可以考虑延迟一下的。”

　　稍微调皮一下，眼角笑得有点月儿弯，绛雪尘回过头，手上原本要锁门的动作改为了开门。身后的晨澈双眼眯了一下，像是探讨地在她的背影那凝望了一会。

　　两人进去了，晨澈也没再说什么，好像很熟练地走到里面的书架旁，这时绛雪尘才疑惑，他怎么知道这里的？他是来找书的，还是来找她的？

　　想到这，绛雪尘又感觉自己在胡思乱想了，怎么会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呢？自恋，花痴。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之后，绛雪尘也走回柜台里拿起了书来看。但是，看着看着，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瞟向书架旁那挺立修长的身影。

　　今天的他还是很长袖休闲衬衫，黑底暗蓝色细波点，原本应该是低沉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演绎成一股淡淡的幽雅气息，完美的修身裁剪让他低调但又性感。

　　他的身子轻靠在书架旁，双手捧着一本书，绛雪尘似乎还可以看到那颗精致的桃木扣，好看的手指在纸张上轻捏着，不时地翻转，侧脸在头顶上的白炽灯映衬下有些阴影，看不清神情，但她猜应该是很认真的。

　　突然，他回过头来，两人就这样淬不及防地对视着。绛雪尘一愣，忙低下头装作看书，但是可疑的红晕迅速爬上小脸。晨澈笑着摇摇头，继续翻着书看。

　　他应该没发现她的偷窥吧。绛雪尘鸵鸟地想着，但是还是感觉丢人，趴在桌面上，独自思过。

　　十五分钟之后。

　　晨澈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也没拿什么东西，走过来之后伸起手肘自然地就撑在了柜台上面。

　　“书呢？”绛雪尘没看见他拿书了啊。

　　晨澈眉梢轻扬，“在我脑子里。”

　　该说他骄傲呢，还是狂妄？但看他那个神情是如此的温润，和煦的嘴角像是说出的只是很一般的事情。

　　绛雪尘只能抿唇，向他了然地笑笑，“那好，走吧。”

　　出来，关好门。

　　但绛雪尘发现晨澈还在身后。

　　“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送你吧。”柔和的询问，但他随后已经迈步走向他那台奥迪旁了。

　　绛雪尘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但是我要到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买点东西，这样太麻烦你了。”不是第一次站在他的跟前，但怎么今次看起来，感觉他比自己高这么多。

　　晨澈低头，将手上的车匙把玩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她，“上车吧。”说着便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好吧。”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绛雪尘也不再忸怩。

　　上了车，看他放了音乐，是唯美情调的法文歌，绛雪尘听不懂，“还以为你会播周杰伦的歌呢。”

　　“那只是店里的顾客点播的。”

　　“哦哦，经常在你店里听到他的歌，以为你喜欢他的歌。”

　　“我对法文歌情有独钟。”晨澈在车镜里看了绛雪尘一眼，饱含深意，但她看不懂，只觉得一瞬间好像被他眼里的深邃给吸了进去，“店里是可以融合自己和别人的兴趣之地。”

　　“你对法文歌情有独钟？”喃喃地重复了一次，带着些许疑问。刚开始还以为他跟自己有相同的爱好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啊。

　　看着绛雪尘微侧的小头颅，晨澈轻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再解释。

　　“那你喜欢几米的作品吗？”

　　“一般欣赏。”果然，听了这个答案的绛雪尘有点泄气。

　　“那你还摆到你咖啡店里的橱柜上？”

　　晨澈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一种需要，你不懂的。”

　　“好吧，我不懂。我猜你喜欢张晓岚吧。”绛雪尘不死心地再嘀咕一句。

　　晨澈挑眉，向车镜里面的她瞟了一眼，“何以见得？”

　　“我也是后来想起来的，原来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咖啡店，是在‘初次’吧。”怪不得在咖啡店和在医院听他讲话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刚才见他在张晓岚文集摆放的书架边上站了一会，她慢慢地就将他那声音和人联想起来。原来真的是一个人。

　　“是，也不是。”在红灯的时候，晨澈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沉沉。

　　绛雪尘在视线一接触的时候就撇开了，既是他的目光灼人，也是听不懂他的话，究竟是哪个问题的回答啊？

　　“你的记忆力也真的一般。”淡淡地评价了这么一句，绿灯了，他转头继续开车。

　　“……”绛雪尘一个怔忡，“你的话题也太跳跃了吧……哎，麻烦在前面那个店停一下。”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家餐厅，她幸亏自己看到了，要不然就真的忘记了呢。

　　“你稍等一下啊，很快的。”待车停在了路边，绛雪尘开了车门就直走过去，不习惯被人等着，压力很大，于是她的脚步飞快。

　　晨澈撑在摇下来的车窗上的手轻抚着下巴，另一手习惯性地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餐厅里的透明玻璃窗内的绛雪尘熟练地递给服务员一个在她自己手袋里拿出来的饭盒，然后点餐，给钱……他看着，眼神时而迷惑，时而深沉，千变万化让人琢磨不透。

　　看着她走出来，拎着里面装着饭盒的小巧环保袋，神采飞扬得有点刺眼，晨澈撇开了眼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车流。

　　“好了，你可以开车了。真是麻烦你了。”才刚上车，绛雪尘就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好像让他等她真的是让她很无奈的一种举措一样，要是其他女人吧，早就开始得瑟了，能让他等可不是一般值得炫耀的事。只可惜单纯的绛雪尘现在还不自知。

　　没有看她，晨澈直踩油门，车子一下子就飞奔上前。

　　“你就吃这个？”

　　“不是，买给我哥的。”说着，绛雪尘将环保袋放在了膝盖上。

　　“你哥？”

　　“哦，就是那晚在宿舍楼下你看到的那个男生。也不是亲生哥哥，只是从小一起长大，都叫习惯了。”想起凌凯烨，一抹微笑自然地沾上了嘴角。

　　但是，晨澈却凛着目光，想起了那晚绛雪尘的神色变化，沉思了良久才吐出一句，“他不是有女朋友了？还需要妹妹去操劳吃的？”

　　“噢，对了，刚才要不是掏钱出来，我都还又忘记了还你一些东西呢。”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绛雪尘自顾自己又说了起来。好像不好意思再在他面前谈钱字了，用“东西”二字暂时小小替代一下，说着就从手袋里拿出了一个鲜红的利是封，顺带地也将她的小脸也映得嫣红了些许。

　　只见她这个长方形的利是封盈盈地躺在她柔润的小手掌心上，轻轻软软的话音也逐渐低了下去，“呃，那个，我是见直接拿出来不好看，碰巧吧，刚过年没多久，长辈给压岁钱的利是封还很崭新，所以就……”

　　所以就将要还给他的医药费就用这个红彤彤的东西给装了起来了？怎么就这么幼稚，但又这么……可爱了？

　　晨澈顿时无语，感觉好笑，但有些气。她这是算什么了？还算这么清楚。忘了他是男生了？还用起红包来了，真是……

　　强忍着回头瞪她的冲动，晨澈只好将油门踩得更快了些。

　　绛雪尘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是因为开着车，“那我放在这里啊。”说着，她就要把那个红包放在他们面前的小格子里面。

　　“你敢！”咬着牙吐出来的两个字立即刹住了她的动作，绛雪尘诧异地扭头看他，“怎么了？”

　　“你想还，可以，回去亲自煮一次便当给我送过来。”晨澈转头眯着眼看了一下她，然后视线移开，在她递出去放红包的手上飘忽了一下，“至于那个，你拿回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了。”

　　“哦哦。”似乎被他那个危险的眼神一下子镇住了，绛雪尘心里有些惴惴地收回了手，心里头还有些郁闷，他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