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导演》范醒

7、邀约

　　“人刚刚离开。”几个人从空中黑色的悬浮车里跳下来，在乐天和西门达达刚才伫立的地方稍做巡视，其中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象是探头一样的仪器转圈照了一通，看着仪器上的表盘，开口：“两个人，分开走的。”

　　“两个人？！”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惊讶地提高了声音重复问道。

　　男人似乎对女孩子的声音不喜欢，皱了皱眉，还是收了手上的仪器，应道：“唔，他受了伤，有血腥气，但看起来不碍事。另一个人精神力波动非常强，凭残量测试，等级不低于四十。”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挥手：“既然如此，先回去。”

　　“大人，不追了？！”最后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犹豫地开口，显然对中年男人的决定不太满意，又不敢说。

　　中年男人根本没理女孩子的问话，直接转身跳上悬浮车，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定。女孩子无奈，握紧了拳，又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地面，才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没一会儿，黑色的悬浮车象来时一样突然，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乐天这个精神力四十级以上的家伙，完全没有是高手的自觉性。慢悠悠地踱着步，打开头罩，吹着夜风。不得不说，虽然没有树木植物，但冠卫一的空气过滤系统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比乐天记忆中的地球还要好些，很干净，甚至还带了隐隐约约的的甜，很舒服。

　　跳上自己的老式悬浮车，乐天从包袱里拿出她摘的一颗看上去象是桃子的水果，不过，它几乎有小西瓜那么大，红艳艳地，象个假货。乐天用清洁器扫了一遍，就咬了下去。好久没吃水果了。

　　要是让别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以为乐天是想不开，想自杀呢。外域物产丰富，但大多因为高辐射变异，一般人是没办法承受其中变异过了的辐射残留，想要当做食物使用，必须要经过严格的处理。就算是小七从网上订购的凶兽肉，也是经过处理的。象乐天这样，直接食用的，那跟服毒没有区别。不过，那是别人，乐天的身体对此完全免疫，而且，小七也因为这一点，而没有对她做这方面的常识普及。而乐天自己，上天网图书馆，看的也都是知识，而不是常识。也许，在联邦人眼里，这种常识根本是不必要写进图书里的吧。

　　吃完一个桃子，乐天觉得胃有点胀。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直接设定好目的地，设置了自动行走，看着悬浮车升空，乐天开始坐在舒适的驾驶座里小小地打了个盹。一边回忆起战斗收获，一边感叹：真是美好的一天。

　　“这是什么？”乐天一边吃着兔肉炖牛肝菌，一边问小七。

　　小七拿着那一小包“钻石”，眼中红光直闪，好一会儿才应声：“这是HS-βìη晶体，是做精神力收敛辅助的最好材料。对你非常有用。”

　　“HS-βìη晶体？”乐天觉得舌头都打结了，咽下口中美味的兔肉，才抬起头：“什么叫精神力收敛？为什么要精神力收敛？”

　　“精神力与体质相斥的原因，就在于精神力等级过高，而造成的崩溢现象，身体对此无法承受。就象你现在这样，会头痛，直至崩溃。有一种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精神力收敛？”

　　“对。收敛精神力是掌控精神力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方法。但并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精神力强大的人，大多体术方面天赋有限。于是，很多精神力天才都死在了精神力崩溢上。联邦的体术强者比精神力强者要多得多的原因正在于此。所以，HS-βìη晶体就变得非常……紧俏。它很稀有，据我所知，联邦在市场上没有流通。有了它……”

　　“我就不会死了，不会头痛了，不必练要命的体术了？！”乐天差点跳起来！这次救人救得太值当了！

　　“可以这么说。”小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乐天的笑脸很不感冒：“不过，我个人认为，体术修炼还是有必要的。如果你必须要顶着这张原民脸生活在主流社会的话，实力是你唯一的依靠。”

　　乐天愣了愣，看着小七：“小七，我有没有说过，你可真不象个机器人。太有智慧了。”不是智商，是智慧。

　　小七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多谢夸奖。你的决定是……？”

　　“如你所愿。”乐天坐下来接着吃。她发现，自己在经过末世的食物恐慌之后，产生了一种饕餮的心态，对食物非常贪婪。就象现在，明明很饱，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把它们吃完，下意识里，对于这顿吃完有没有下顿，完全没信心。

　　当晚，乐天没有上天网，而是跟着小七学习如何用俗称收敛晶的HS-βìη晶体进行精神力收敛与释放。

　　次日，乐天带着七个耳钉，被蒙蔽了外表的收敛晶在耳朵上只显示出七个黑点，很是不起眼。但乐天因为它们，在一晚没睡之后，依旧精神奕奕。别人得到一颗已是幸运，乐天一下得到七颗，效果更是明显。这一次出发去外域。她的头一点也不痛，配合着精神力的随意收放，身手更是敏捷了几分，收获比之昨天，要足足多了一倍还有余。真是大大的惊喜。

　　不过，这也让乐天对这个西门达达更加好奇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出手阔绰到如此地步，却在外域外围被几只铁尾狼差点咬死？这其中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一个月后，乐天经过小七的测试，意外地，重力室直接增长进至二十倍。虽然乐天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她知道自己的格斗水平已不是一个月前那么菜鸟了。领悟这种事，靠死练是没有用的。还是要在生死边缘战斗才更有效率。

　　这天，乐天决定不去外域，家里藏的肉与水果，已经足够她奢侈一阵子了。为了一个月后的机甲比赛，乐天要开始进行天网虚拟机甲练习的计划。

　　“叮”的一声，有来电显示。乐天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传讯器一看，竟然是西门达达的头像在上面闪呀闪呀。乐天愣了愣，摸了下耳上的七颗收敛晶，笑开来，接通：“你好，达达。”

　　“嗨，天天，我的小恩人。出来吃大餐呗。”西门达达依旧有点不靠谱的调调，笑眯眯地从上到下看了眼乐天。

　　“诶……我……”这一个月来，吃肉已经习惯，对于大餐，乐天没有了太多的想法。再加上今天的机甲训练计划还没开始呢，不由有几分拒意。只是对方一派热情随意，反而让她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拒绝地好。

　　“有好酒喝哦。据说还有最近的植育新品种素菜。还有……”西门达达对某家餐厅的菜肴如数家珍，听得乐天也流起口水来。如果西门达达说的是肉菜，她可能还有一定的抵抗力，可他好象知道乐天的喜好一样，说的全是素菜，乐天本来就有些不稳定的心，立刻转了向。

　　“好。约在哪儿？”乐天笑起来：“你要带够钱，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放一百个心。”西门达达的光影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光明广场，我等你。快来。”说完，就消散在空中。他竟然先断了传讯器！

　　“这个人就是西门达达？”小七突然从后面走上前来，问道。

　　“是。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乐天对于小七越来越好奇了，她的见识虽然不广，但也知道，小七的这些表现，别说是儿童学习智能机器人，就算是军方机器人也是远远不及它的。自己到底捡了个什么宝贝啊？

　　“你认错了。”小七转头看向乐天：“第一，他是男性，而不是你说的什么美人姐姐。第二，他也不叫西门达达。”

　　“诶？你认识他？！”乐天虽然惊讶于自己竟然认错性别这件事，但因为小七的下一句话让她更惊讶，所以，前一件事就被她忽略了。性别什么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小七刷地一下放出光幕，拉出一张图来，乐天一看，果然是西门达达的脸。但这张图上的他衣著非常有风格，看起来简直象是没带面具的奥特曼。乐天有一秒很想笑，但看到光幕照片下的说明时，不由愣住。上面写着：“联邦A级逃犯”！

　　“A级逃犯？！可他还约我到光明广场？！”谁不知道那是冠卫一最繁华的广场之一啊？！而且，他显然没有掩盖外貌的习惯，不然，也不会被人留图为证了。

　　“因为一般人是查不到A级逃犯的资料的。除了负责抓他的人，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叫西门达达？”资料上并没有写他的名字。乐天没问小七的资料从哪里来，显然，这种犯法的事，小七做得正气十足，让乐天已经忽略了法律这个东西。

　　“因为，达达是他的机甲的名字。达达在机甲界非常出名，排得进机甲前十。”

　　乐天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的机甲知识是不是太浅薄了？

　　“那个，他犯的什么罪？”

　　“偷窃。”

　　“偷窃能偷成联邦A级逃犯？”乐天不敢相信。这简直就象是在地球上偷了自由女神像才有可能得到的荣誉……算是荣誉吧？

　　“他偷空了长老院，在半年前。”

　　乐天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带着耳钉的左耳，大约知道自己也许戴着全联邦唯七的收敛晶，这感觉……很微妙。

　　“他武力值一般，但盗贼技能极强。机甲操纵方面的技巧也可以列入教科书。”小七看着乐天，一字一句地解说着西门达达：“天天，我认为，达达不是新冠星联邦的产品。”

　　“外、外星人？！”乐天结巴起来，在她心目中，外星人都应该长得稀奇古怪才对，比如象虫子，或者象鳄鱼之类的，怎么可能长了一张人类美人脸？！

　　小七没点头也没摇头：“有这种可能性。”

　　“那，你说，我还要去赴约吗？”

　　“随便你。”小七转身：“我想，他可能正好空虚无聊而已。你现在的水平，进入不了他的对手目录。不必过于担心。”

　　X！乐天眉毛竖起来。瞪了小七一会儿，但小七显然不把乐天的目光当回事，自顾自做着乐天看不懂的研究，根本不再理会乐天。

　　气哼哼地，乐天跳上悬浮车飞了出去。

　　光明广场离乐天的别墅区不近，乐天足足飞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停稳了车，交了停车费，乐天才往广场走去。这是乐天第一次在现实中到达如此繁华的地段，好奇多过于紧张。

　　天很亮，温度也很合宜。广场上人不少。穿什么的都有。联邦似乎喜欢彪悍的女性，女孩子们就算穿着性感至极的超短裙，下面也是一双非常俐落的军式长靴，那种防护与坚硬程度，足够把凶兽一脚踢死。乐天看着直感叹，别人那腰都到她胸了。这高度，真是又长又美。

　　在这里，乐天受到的歧视比在外域关卡更多，因为这里都是闲人。尤其是长了一张超级美人脸的西门达达大叫一声，冲过来热情地拥抱乐天之后，这种目光更多了，而且，还以女性为多。乐天此时才不得不相信，是自己眼瞎了，所有人都看得出西门达达是男的，自己当初怎么就认定他是个女人呢？

　　“让你久等了，达达。”乐天不习惯地挣脱出西门达达的怀抱。西门达达比乐天高太多，所以抱住乐天的时候，乐天就被全部包裹住，简直象是被盖了麻袋似的，什么都看不见，真是让人不安的一个怀抱。

　　西门达达笑嘻嘻地，过来摸了摸乐天的耳钉：“不错不错，做得真不错。谁的手艺？”

　　“诶？”乐天愣了一下：“你对珠宝设计有兴趣？”

　　“才不是。天天你个傻瓜，难道给你戴上的人没告诉你吗？收敛晶的事？”

　　“说了啊。但跟手艺有什么关系？”

　　“一枚收敛晶无所谓，可以不关手艺的事。但是七枚，收敛晶的作用是要相互影响的。象你现在这样，把作用发挥到最大，还没有副作用的，连我都少见呢。你说，是不是手艺很不错？”

　　乐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对小七的好奇更多了。显然小七比她能想像得还要厉害得多。到底是哪儿来的智能呢？

　　乐天还没有回答，就突然被人撞开来。还是西门达达迅速伸出手来，她才不至于跌得更远。站稳之后，就看见一个红裙美女姿态高傲地站在她和西门达达的面前：“帅哥，我很喜欢你。有兴趣成为我的情人吗？”美女显然忽视了乐天的存在，也忽视了刚才一把撞开乐天的事实。

　　当街追帅哥。乐天眨了眨眼睛，再次正视自己是古人的事实。因为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是一派自然的表情，偶有兴趣的，也只是凑热闹，没谁象她这样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