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急转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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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小心！”一阵阵惊呼划破这片静谧，伴随着刀剑抵挡暗器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林间。
“撤，快撤！”楚沐阳一边挥剑，一边嘶嚎着，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虽说料到了有埋伏的可能性，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影月楼的攻势会如此之强。一波接着一波的暗器逼得他们节节败退，却偏偏又被困在这四面八方而来的暗器阵里，无法全身而退。扭曲嘶哑的叫声此起彼伏，那是家士们临死前拼命挣扎出的最后一丝声响。楚沐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门徒到地，鲜血四溅，不消片刻，流过林子的溪流已经成了红色的血池，然而屠戮依旧在进行，没有丝毫停滞下来的意思。
“糟糕，再这样下去……”眼看着楚家的人马已然死伤过半，雨汐心下也愈发急迫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凌厉的镖雨忽然间停了下来，四周再次陷入了沉寂，悄无声息，仿佛适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地上躺着的那些身上插满了柳叶镖的门徒却是真实的，血液止不住地从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处流淌下来，将绿草染红，渗入泥土，宛若一朵朵碧草中盛放的蔷薇。
死者尚不能瞑目，而活着的人亦是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雨汐和楚沐阳对望了一眼，抬头看向密密的树丛。
影月楼的人就藏在那里，而且，数量相当。
而眼下，他们的人马已经只剩半数不到，且大部分都受了伤。
楚沐阳紧了紧手中的剑，眸中闪过复杂的神思。
他不明白自己怎会这样一败涂地。他不明白，影月楼的人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
从雨汐发现他们，到她回楚家报告消息，再到他们赶来，也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时辰，他们应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如此完美的攻势布局。更何况，当时墨晴还挟持住了娄雪衣，也该至少能和他们周旋一阵子。
可眼下的境况却是像他们早就布置好了一般，将楚家的人马伤的体无完肤。
而墨晴，他又在哪里难道是，已经被他们……
“唰唰——”树丛又是一阵骚动，仿佛又要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头窜出来。楚家剩下的人聚到了一块，背靠着背，如绷紧的弦一般怔怔地看着那片枝叶繁茂处。
“少主，退后！”雪姬伸出左手，将楚沐阳拦在自己身后，目光无比的冷厉。另一首握着长鞭，手背上有血液顺延下来，顺着长鞭缓缓流淌——那是她的血，即便是楚家雪姬，在面对那样的无懈可击的暗器雨的攻势时，也无法全身避退。
“唰唰唰唰——”骚动越来越厉害，几乎晃动着整片树林，稍一眨眼，又是一片参杂着各种不同的暗器袭来，然而数量却不如之前那么多。
“哼，影月楼便只有这种招数了么。”楚沐阳不削地低道一声，这一次却是不费力地挡开了那些暗器。同一时刻，他看到了暗器之后那些如树叶般从树上落下的人，明亮冷厉的刀剑在他们手中晃动，随着主人以迅雷之势向楚家的人马袭来。楚沐阳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四方的林中皆不断的有影月楼的人从中涌出，将他们围困起来。看这情形，对方的人数，至少是自己的两倍之上。
这已经是近日来的第二次了，他处于这般的劣势。
即便是经历了这么些年的江湖风雨，他其实是甚少有处在这样的境况的。
只因他是楚家少主，许多事，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都有底下的人替他去完成。换而言之，会有人替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替他去送死。
更何况，他还有墨晴，这个他几乎视为兄弟的人，总是能谋划好一切，即便是他陷入绝境时，也总能在关键时刻让他脱身而出。上一回在崤山，便是如此。
而眼下，墨晴却是不在了，甚至生死未卜。而他和他最珍视的女子都被围在了杀戮中，做着困兽之斗。
莫非他楚沐阳，还有楚家的基业，便真要丧尽于此了么。
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眼下，并无他法，只能拼死一搏。若是上天注定他要丧命于此，他也无话可说。
“雨汐，”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淡淡道，“这一次，可不知有没有上次的好运了。”
“沐阳哥哥，”绯衣女子定了定眼神，沉沉说道，“此刻多说无益，眼下只有一条路——杀出去！”
话音未落，刀剑相击之声四起，血如泼墨，丝丝点点地洒在树干上，还有他们的衣袍上。那一袭绯衣身上已经看不出是衣服原本的红，还是血染的颜色。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们知道，唯有拼死突出重围，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呲啦——”又是一个被一剑刺穿心脏的人倒地，双目瞪得老大，露出一双不甘心的眸子。楚沐阳拔出剑，正要杀下一个，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道凌厉的闪光，而后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滞，他便彻底怔住了。
“少主，可以叫他们都停手了罢。”
听到耳畔说话的声音，楚沐阳的身子又是一颤，那双布满死气的眼眸里透出一种不敢置信的凄绝。他缓缓回过头去，看着颈间那把剑的主人——易风。
竟然是易风。
那个冷冰冰的青衣男子，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所料之内，这一切都本该如此。一如他手中的剑，本就该架在他的脖颈上。
“易风，是你，原来是你。为什么……”
“少主，事到如今问这种话，不是太天真了么？”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依旧在相互厮杀的两方人，手中的剑便又贴近了楚沐阳的脖间半分，大声道，“全都停下来，否则，我现在就刺穿少主的咽喉。”
几乎是同一瞬间，所有在拼命屠杀着的楼众门徒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剑，楚家的门徒在看到易风挟持着楚沐阳后都瞪大了双目，露出惊惶失措的神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凝固在了这一刻，静谧的让人感到窒息。
着青衣的男子忽地想起了什么，往右方看去，一袭紫衣的女子正站在那里满眼疑虑地看着他，手中的长鞭还缠在一个影月楼徒的脖颈上，勒的死紧，那楼徒已然满面通红，瞳孔微大，仿佛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两人的目光穿过重重的阻隔交互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千万种，却又寂默无声，一如天地之亘古。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无法在一起，是因为她的问题。可谁蹭了想，今日他会带给她这样的耸动的惊诧。
只不过，这样，也好。他便不会知道她内心深藏的秘密，他也就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了罢？或许，此刻的自己，于他而言才是最完美的。
不知静默了多久，直到有温柔的女子声喊了一句，“易风，你还在做什么？”
易风这才回过神来，和众人一同望向那个说话的女子。
屠杀的场面里不知何时走进了这样一个女子，白衣裹身，清雅淡漠，干净得仿佛不该出现在这个尘世里。身旁的温婉公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似是捧着个瓷瓶，生怕一不小心她就碎裂，从这个世界消失。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影月楼的少主，娄雪衣。而她身旁那个，自然是二楼主，颜墨渊。
娄雪衣淡淡地环望了一眼这不堪的场面，不经意皱了皱眉，柔声道，“墨渊，叫他们快些，我不要呆在这种地方。”
男子温柔地答道，“好。”而后抬头，那原本似水般柔和的脸颜上立刻换成了狠绝，冷冷冰冰的声音响透了整个林间，“除了那几个人，其余人，杀！”
“啊——”
随着那声命令落地，响起一阵刀剑刺入□□所发出的凄厉之声，而后仅剩的几十个楚家门徒应声倒地。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归于平息。
雨汐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惶恐。楚家的人，都死绝了，除了她和楚沐阳、雪姬，其余人一个不剩地被屠杀殆尽。而敌对的那些人，分毫未损地围着他们而立，铮铮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他们败了，彻底败了。
她心中这样想着，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楚沐阳。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更没有害怕和无措。
或许，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了罢？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甚至于他的性命。
那么，她呢？她本是为了查父亲的事而来，可眼下楚家都要亡了，她又从何去查？她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一如玄逸之所说，这一切与她本无干系。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一场对决，只因，她放不下那个人，她一心想要将那个人救出来。
“墨晴呢，”她已经顾不得其他，竟就这般冲着娄雪衣直问出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娄雪衣淡定地走到雨汐面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并不回答。转而看向怔住在那里的楚沐阳，清清泠泠地说了一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么？跟我回楚家就明白了。”
楚沐阳黯淡的眼眸忽地一闪，“你，你说什么？楚家？”
“楚家，”娄雪衣重复了一遍，“你也该想到，我们能在此拦截你，楚家那里，也早就派人去攻陷了。”
“……调虎离山……之计么……呵，呵呵，是啊，楚家那里，现在已经是个空巢了罢……我居然，中了如此低劣的计策……”
娄雪衣摇摇头，“这并非是你蠢顿。只是因为你突然听到影月楼来犯，已然失了方寸，再加上听到墨晴被我们抓获的消息，才会如此冲动行事。”
“墨晴……你，喊他墨晴？！”雨汐忽然意识到娄雪衣对尹墨晴的称呼，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只见娄雪衣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走吧，回楚家，你自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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