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难为欢》乐巧儿

3、三 狐族女子

　　人间的热闹是昆仑远不能比拟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竟发现我并不能融入其中，也许，在历劫之前，我得先入世，一切自是顺其自然。

　　走在人间的道路之上，引来了人类无数的目光，想必是因为我这继承九尾狐仙一族的容颜太过于突兀的关系。这容颜，在仙界并不突出，在人间却显得不一般了。但我却不想理会，人间自然有绝色，并无必要遮掩。

　　只是，当注视的人多了，难免厌烦，于是我还是运用法术将容颜改变，这样便不再突兀。

　　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忽然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是佛跳墙。“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尤记得当日九哥哥开启这佛跳墙的时候，八哥这风骚的词句。熟悉的味道总是引人陷入回忆之中，近几百年，我的哥哥们总是一个个历劫而去，自九哥哥离去，我已有许多年不曾沾染人间的食物了。

　　当下，循着香味而去，却是聚仙楼。

　　聚仙楼，浓郁的食物的香味之中却是确实地夹杂着一缕缕仙气，想必，又是哪位历劫的仙人。

　　然而这并不是与我有关的事，我是为食物而来。

　　踏入聚仙楼，一个人类就迎了上来，想必就是所谓的店小二。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果然，是从拿昆仑仙人们口中知道的，店小二一贯的台词。

　　“我来吃饭的，”我开口，“我想吃佛跳墙。”

　　“呃，这位客官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因这佛跳墙烹饪需十足的火候，所以需要提前十天预定，如今，客官恐怕要十日之后才能如愿了，”店小二脸上满是抱歉之色，“不如客官先在本店住下，十日之后再行品尝？”

　　这店小二的话有理有据，我却不喜。

　　“我就要今天吃，”我笃定地说道，千余年来，并未有人能拖延我的所好，“我要还未开坛的那坛。”

　　“这……”店小二很是为难，“这位客官想必也是懂得吃食的，知晓今日除了刚开坛的那佛跳墙，还有一坛尚未开封的，只是，这为开封的也是有客观订走的，客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

　　“让他让出来。”我笃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语气中不容反驳。

　　“这……”也许是我施压太大，店小二有些招架不住，暗暗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而另一个店小二似是明白他的手势，向后堂疾走而去。

　　“哼！哪里来的乡巴佬，连规矩都不懂，既然来这福州聚仙楼，就该按他们的规矩行事。”随着声音到来的是一抹火红的身影，妖艳的五官，火爆的身材，满脸的不屑。

　　“永研小姐。”见女子到来，店小二明显舒了一口气，似乎女子就是他的救星。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区区一只百年火狐，敢在我面前叫喧。”

　　“你！”女子刚因我前半句话气急，却在听到我后半句话的时候满脸地不可置信，毕竟被一个陌生的女子一眼就看穿一切的感觉很不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并不打算针对与你，你也不要管我的事。”我们已经吸引了聚仙楼许多的目光，如果眼前的女子够聪明的话，就该置之度外。

　　“这位小姐，”一个中年的人类来到，出现地这么及时，想必就是刚刚另一个店小二去找的人了，“刚刚定了那佛跳墙的客官已决定将那为开的一坛让与小姐了。”

　　“朱掌柜！”那火红装扮的女子气急，“这不合规矩！”

　　“永研小姐，”那中年男子向那火狐鞠了一个躬，“感谢永研小姐的抬爱，为我们聚仙楼做了许多事情，但是既然定了那佛跳墙的客官原意将那坛佛跳墙让与这位小姐，那么永研小姐就不要插手了。”

　　“你！哼！”气愤地甩袖而去，在不甘的同时，想必对我也有所忌惮。

　　“抱歉怠慢了这位小姐，”朱掌柜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不知这位小姐想要在哪里享用这佛跳墙。”

　　“我要带走，”我对那掌柜说道，从母亲为我亲手绣的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够吗？”

　　“这佛跳墙是先前的那位客官送与小姐的，”朱掌柜吩咐了下去，很快，那佛跳墙就打包好送到了我的面前，“小姐请拿好。”

　　“告诉那个人，我不会领情的。”丢下那锭银子，我转身离去。

　　不是没有发现二楼的包厢内的几对眼睛，只是我并没有想和他们有交集的欲望。

　　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终于来到了西郊的树林。

　　“跟了这么久还不出现吗，这里人烟罕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很好吗？”停下脚步，我对身后跟踪了许久的人说道。

　　一道红光出现，那火狐幻化的火红装束的女子立于我的面前，漆黑的双眼充斥着火气，果然不愧是脾性最为火爆的火狐一族。

　　“你是谁，为什么能看穿我的真身？”女子气愤地质问，你到此地有何目的？

　　“如果你够聪明，那么就该知道我对你并无敌意，我和你的相逢只是偶然，”我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火爆有勇无谋，迟早要落个悲惨的下场，“既然知道我能一眼看穿你的真身，就该知道我的道行在你之上，而你这样贸贸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很容易惹怒我，那么你就会出于不利的地位。”

　　“你！”女子恼羞成怒，右手幻化出一条黑色的皮鞭，直击我的面门，“看招！”

　　轻巧地避开，立于树枝之上，手中还小心地捧着那来之不易的佛跳墙。

　　“你休要执迷不悟，我初入人世，并不想闹出什么没必要的麻烦，如果你还是步步紧逼，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中那早已抛却理智的女子，我难得好脾气地说道，“如若不是看着你是狐族一员的份上，你现在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大言不惭！”树下的女子显然并没有将我的话语听入耳中，反而更加恼怒，只见她飞身而上，皮鞭更是不客气地袭来，“看出我的真身那又怎样，我华永研好歹也有四百多年的道行，你最多不过多我百年，我拼个伤残也要出这口恶气！”

　　“最多不过大你百年？”轻松地避开那呼啸而至的皮鞭，我嘲讽地笑着，“如此自大，若不是有人护着，恐怕你早就灰飞烟灭了，还哪里来这四百多年的道行。”

　　“多说无益，你只管接招！”见一击未成，那华永研更是气甚，招式也更加犀利。

　　颇为轻松地躲避着那火狐妖的攻击，心里却不耐起来。

　　“既然你想找死，那么我就送你一程吧！”一鞭袭来，我并未避开，而是迎鞭而上左手握住了她使鞭的右手，右手提着那佛跳墙，所以只得使用右肘袭上她的心脏处。

　　“手下留情！”忽然出现的声音使得我的动作一滞，但是三分力道还是有剩的。

　　那火狐的身形飞向远处，一道白光随后而至，接着就是一个身着白衣的清雅的女子扶住了口吐鲜血的华永研，迅速地检查了她的伤势。

　　“谢前辈手下留情，家姐鲁莽，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白衣女子点头致意，而那不堪的火狐早已晕厥而去。

　　“手下留情？海涵？”我扯出一个笑容，“我可不是弥勒佛，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不知前辈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家姐？”白衣女子满脸忧色，“若是有什么能让永馨帮上忙的，前辈尽管直说，永馨必不负所望。”

　　“四百年的狐妖却有着若有似无的仙气缠身，若是假以时日必能成仙，”我略带赞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如将你的内丹奉上，我就放过那只火狐如何。”

　　“这……”女子面有难色，担忧地看了看怀中的那火狐妖，“前辈非要如此？”

　　“非要如此，”我肯定地说道，“一直四百年雪狐的内丹，拿来丢着玩肯定不错。”

　　“前辈……”雪狐化的白衣女子听了我的话之后面色变得苍白，“前辈何须如此？”

　　“我并没有想要干什么，只不过是不喜欢被人挑衅，若是有人触碰了我的这片逆鳞，那么她就该付出代价，”我抚了抚刚刚打乱的鬓发，“你既然打搅了我教训这只火狐，那么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不要答应她，”白衣女子怀中的女子转醒，想必也是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的，只见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中的火气更甚，“十四妹你走，我来掩护你！”

　　“三姐！”白衣女子扶住了站都站不稳的火狐，“你不要逞强啊，你若是真的如此做了，那么恐怕不知你我，我们一家都要遭难，眼前的人，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哦？”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雪狐，叫华永馨的女子，能知道自己和对手的差距，“你看来很不同。”

　　“谢前辈夸奖，”华永馨点头致意，“还望前辈放过我们一马。”

　　“你看起来很不错，”我点点头，“那么，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想必这个条件你比较容易接受。”

　　“谢前辈！”白衣女子欣喜地叩谢，“那么永馨叩退，他日如果有事情，福州永府敬候。”

　　“走吧！”我转身并不理会身后的二狐，接着找地方品尝我手中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