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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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恩是被埃德森推醒的，他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亮了起来。
虽然已经天亮了，但是树林里依然很幽暗，不过这不能影响心情大好的撒恩。
倒是埃德森有些困惑：“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胳膊这里怎么青了？”
“呃……晚上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根绊倒了……”撒恩傻笑着解释。
“上厕所？”旁边的祭司探过头问。
“呃……就是方便，呵呵……”继续傻笑。
虽然埃德森摆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但是撒恩一点也不想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当然，其中一点就是他依然坚持和埃德森保持对立关系，另外就是他不想把金叶子的事情告诉埃德森——至于那个叫雷米勒的男人——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会放在心里的！
所以，这件事情对撒恩来说，就是结局了。
“好了好了，我们上路吧！”撒恩心情大好，虽然昨天几乎大半夜没有睡，不过精神延续昨天入睡前的亢奋，几乎持续到了这天的下午。
“我早上看你那么精神还以为你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呢……”埃德森戳了戳抱着毯子迷迷糊糊的撒恩。
“……昨天睡的糟糕透了，”撒恩拍掉埃德森的手，然后坐起来靠在马车上，问题大面积的身体接触马车让他被晃的厉害。
这就如同，你非常困倦地想要睡觉，但是对方就是不停地摇你，坚持不让你睡觉。
“太不人道了……”撒恩小声嘟囔着，试图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可是你早上精神很好啊，”埃德森偏着头说。
“那都是假象，假象。”撒恩看着对面的埃德森——是自己没有睡醒的关系吗，埃德森好像——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虽然漂亮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好像有些奇怪，不过埃德森可能正处于少年时期，所以看起来有些偏中性化。
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扎在脑后，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如同地底磨砺出来的黑曜石，不经意地擦过的时候，带着某种令人困惑的心动。
撒恩困惑地抓抓头发：“教会招人是看外表的吗？”
“什么？”另一个人更加困惑地看着他。
“唔……说起来，”撒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为什么我们虽然是兄弟，但是长得完全不一样呢？”
在地球上做医生的埃德森不以为然地说：“不同种族之间结合生下的孩子的确会这样，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看起来我们的父母还不是一个种族的啊……”撒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埃德森看了看撒恩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即使是在亚格南部，气候地理也相差的很多，加上交通信息不发达，经常会形成各种独特的文化圈和生物群落，尤其这片大地上各种生物都会有，所以人种自然也比我们地球上多的多。”
撒恩对亚格人种的研究一下子就没有兴趣了，好在他们已经离开了树林。祭司的说法是他们下午就能到达城镇，因为昨天已经露宿在野外了，他建议今天就在城镇休息了。
撒恩自然十分乐意，他要好好补补眠，昨天大半夜，走了好长的路，又跟野兽搏斗（？）身体还被控制住，精神力自然还很累了。加上今天一直在车上，虽然车子不是他赶，但是一直因为颠簸而无法好好休息。
他拍拍祭司的肩膀：“我很赞成你的说法，你看，疲劳驾驶是不对的，很容易出交通意外……当然，我指的是，很容易走岔路或者翻到小沟里去。”
祭司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埃德森要到教会去报到的时间十分宽裕，而他要办的事情也不急。更何况，他们现在是把人送到总教会去，所以路上的费用是由教会报销的。
大概就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关系，加上现在正值春季，三个人不由得放松了节奏。
到了那个城镇的时候，对方就快要关城门了。
幸好快了一步，所以他们那辆破烂的马车安然带着他们进入了小镇。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镇，但是人口还算稠密，建筑也显得不错。
事实上，在亚格大陆上，城镇这种人口稠密的地方不算太多，大部分还是类似撒恩他们的那种小村庄。
一般性的情况是，一个小镇，周围几个小村庄，生产粮食之类的。
管理这个城镇和周围的小村庄的是地区的领主，一般性都有爵位，当然也有没有的，从这些领主手里买土地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单纯的平民用钱买土地这种事情基本上算是比较稀罕的。
不过撒恩有了这一片金叶子，倒是可以买一块小小的土地，这样他也可以做领主了……虽然估计那块土地上就他一个人，但是好歹也是自由人了。
“我到底要不要买土地呢？”撒恩盯着天花板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
埃德森正坐在旁边的床上：“你在做梦吗？”
“什么？”撒恩从床上爬起来，“干嘛这么说？”
“土地买卖是禁止的，”埃德森耸耸肩膀，他的口气就类似于——“法盲真可怜”之类的。
“什么？土地买卖是禁止的吗？”撒恩惊讶地问，他还真不知道。
“是的，除非是国王送给你的，”埃德森打了个呵欠，躺回自己的床上，“就算是领主也不能在国王的眼皮底下买卖土地……当然，领主可以送你，不过类似于帮他管理土地，反正不说穿就行。”
“还让不让人活了……”撒恩叫起来。
埃德森好像嫌麻烦一样挥挥手：“你怎么，好像第一天穿越过来一样。”
“……你有什么建议吗？”撒恩瞪着埃德森。
埃德森背过身，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洗洗睡吧。”
撒恩瞪了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只好又回到被子里去。
小旅馆里就不要指望有多干净了，撒恩睡的那只床，不说有多么破烂了，那条被子也不知道给多少人睡过，几年没洗了，散发着一股汗臭和脚臭的味道。
不盖的就话就冷，盖了又被熏的没办法入睡。
撒恩侧头看往墙壁上的一扇小小的窗户，不过住在这里，总比住在昨天那种树林里要好的多。
他现在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那种若即若离的歌声一样，当然，他知道那个叫什么奇怪名字的怪兽已经死了，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晚上，仿佛还能再次听到一样。
无意义的歌词，轻声的哼唱，来自更加古老的种族的诱惑的歌声。
这一切好像发生在梦中一样，撒恩用手指轻轻抚摸放在口袋里的金色叶子，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心安静下来。指尖能触摸到叶子的脉络和那些文字，真可悲，撒恩想，他现在成了文盲，在上辈子，怎么说也通晓五国语言。虽然没有被称为语言学家，也总算是地质学家。
这辈子却成了文盲，可悲啊。
不过生活总比知识重要多了。
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活下来，撒恩都佩服自己了。
第二天，撒恩一直睡到中午，埃德森和祭司已经在城镇里补充好水和食物了。
“过了昨天的那片树林，后面的路就好走了一点了，”祭司把食物和水放到车上，“后面的官道更加安全，已经我们已经快接近皇都了。”
“皇都……啥样啊？”撒恩接过埃德森递过来的水壶，放在车子上，转头问老老实实准备赶车的祭司。
祭司回头笑了笑：“非常繁华噢。”
“哼，我估计也就跟我们那里乡下差不多。”撒恩回头问刚上车的埃德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埃德森在撒恩对面坐下：“我明白，新农村嘛。”
“就是啊，你看科技这里这么不发达，”撒恩耸耸肩膀，“专制社会，有什么好繁荣的。”
“噢，有时候就是专制社会才会出现建筑奇迹，”埃德森忽然说，“你别忘记了，这里是有魔法的。”
“哼，”撒恩还是不以为然，“反正我就是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
“你会喜欢艾泽拉的，”前面的祭司柔声说。
撒恩还想反驳两句，祭司已经扬起了马鞭，车子又转动起来。
“我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晃动的，”撒恩皱着眉头，“就像手机的震动。”
埃德森笑了笑，没说什么。
而他们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旅程，终于来到了皇都艾泽拉。
×××
撒恩所在的国家是南部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了，当然，国家这种东西是人类定下来的。对于除了人类以外的亚格大陆种族来说，国家不代表任何意义，而国境神马的全部都是浮云。
不过撒恩和埃德森都是人类，必须遵从人类社会的基本守则，不管它事实上是否正确。
在人类不断演化的过程中，每种政治体系都有一种进化的过程，并且正在不断的完善。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因为时间就是这个样子。
撒恩所在的国家的皇都艾泽拉可以说是亚格大陆上最繁荣的城市。
艾泽拉是富裕之都，它几乎集中了亚格大陆南部大部分的财富。
南部大陆最大的河流苏泰河从它的城墙边缘流过，带来了内陆的国家丰富的资源。
艾泽拉位于南部大陆最开阔的冲击平原地带，继续往南即为宽阔的海洋。
撒恩坐在马车里惊讶地看着遍布的农田和炊烟袅袅的村庄。
和之前的官道相比，这里的道路宽阔而平坦，由巨大的石板铺成。
虽然说比不上水泥路面，但是这种石板地面比起他们之前走过的官道要好太多了。
春季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落到撒恩的眼皮上，那温暖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觉得美好。
“要是能穿越成贵族就更好了，”撒恩叹了口气说。
旁边的埃德森正在准备教会的文件：“贵族？”
“是啊？”撒恩回过头说，“好歹我前辈子也是冤死，怎么的这辈子也得让我舒服一下啊，你看，还是来受苦的。”
“就当体验生活好了，”埃德森无所谓地说。
“哼，”撒恩听到埃德森的口气便用酸溜溜的口气说，“你是进教会，待遇比起一般的农奴可优渥太多了。”
埃德森放下文件，叹了口气：“撒恩。”
“什么？”
“农奴是不能进皇都的，就算要寄卖农产品也只能委托商人，”埃德森简洁地说，“而你现在已经能进入艾泽拉了。”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超过农奴了？”撒恩瞪着埃德森。
“是的，尤其这还是因为我在教会工作的关系，”埃德森轻轻地说，他把文件放进包里，然后靠着马车厢闭上眼睛，“现在闭上嘴，我们已经到了旅途的终点。”
撒恩瞪着他——不过对方已经把眼睛闭上了，特别是对方说的话，撒恩还无法反驳。
他扁扁嘴，虽然名义上他是哥哥，但是无论是在前辈子还是在现在，他似乎总是属于弱势的那一方，不仅如此，运气、感情什么的，全部都落到了埃德森的头上。
他依然坐在马车的后部，两条腿垂着晃着。官道两边的景色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往后退去。
没错，他是一个农奴，还是一个底层的农奴。事实上，甚至不够强壮，以至于不能干特别重的活。
那不是现在正在发育期吗，而且长期营养不良。不像埃德森这样，有教会栽培着，还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尤其在村子里没有获得什么好感。
就这样的情况，没得自闭症就不错了。撒恩支着下巴想。
不知道艾泽拉的物价怎么样，一片金叶子能买点什么呢？
其实也不是非要在艾泽拉生活，不过总是种田这样的生活对撒恩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直到走过艾泽拉的吊桥，撒恩才发现艾泽拉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就像埃德森说的，有时候就是专制社会才会出现建筑奇迹。
虽然这里是下城区，街道依然无比整洁，马车道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两边是一些商户——比起现代社会，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乱摆摊的想象。
在街道两边的花坛里种着漂亮精致的花朵，以至于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弥漫着一股花香的气味。在石板的缝隙里，也能看到柔软的花瓣，在亚格大陆的通用语中，艾泽拉其实是“花都”的意思。
花都艾泽拉——这里的建筑风格偏欧式，撒恩发现即使是在下城区，这里的建筑依然华丽而繁复，连平民行走的样子都与乡下不同。
“彻底的乡下人进城啊……”撒恩瞪着这一片过分华丽的景象叹了口气。
埃德森闭着眼睛，仿佛在小憩，没有理会撒恩的意思。
倒是赶车的祭司跟撒恩搭腔，于是撒恩为了更好地看看艾泽拉，干脆坐到了祭司的旁边。
他们的车子行走在马车道上，撒恩甚至发现城市居然还分为人行道和马车道，这还不说，竟然还有路灯？！
当然，路灯这种东西并不是靠发电的，里面不用说，自然是魔法光球了。
有了魔法光球，那么是不是说艾泽拉的夜生活其实也挺丰富的？
祭司在为撒恩介绍整个艾泽拉，撒恩则惊讶地发现这个在他眼里落后专制的社会居然也有这么美丽的一面，那么处于王权中心的那班贵族所在的皇宫要华丽成什么样子了？
破烂的马车倒是引起了一些行人的注目，撒恩非常淡定地装作没看见。
在他们愈来愈惊讶的视线用，这辆马车非常淡定地进入了上城区的城门。
在艾泽拉，上城区住的都是贵族和富有的人，其余的就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而作为服务行业的奴仆之类的，只能住在下城区，白天进入上城区工作。当然，事实上，大部分奴仆都是住在主人家的，毕竟人家房子够大的了。
一辆如此破烂的马车能进入艾泽拉城已经显得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它非常淡定地走在贵族专属的上城区，就更加令人惊讶了。
行人不断地对于那辆马车行以注目礼，撒恩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并且抬高下巴以表示他的不屑。
自己的表现跟这些人比起来，这些人才像是乡下人进城呢。
于是这辆马车拖着经过路上风雨蹂躏的残破样子，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光明神殿。
而撒恩，则是一种高高在上地姿态在路人的视线中消失在神殿华丽的大门后。
光明神殿弥漫着一种虔诚和庄严的气息，白色的大理石上反射着高大的甬道顶上蜡烛和魔法光球的光芒，让撒恩几乎迷失在这一片圣洁的光芒中。
祭司在这里和他们告别，他独自一个人去完成他的工作。
巨大的前殿里，只剩下埃德森和撒恩拎着他们破烂的毯子和比毯子更破烂的衣服。
撒恩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肮脏的过分的鞋子，还真不太好意思站在这么干净的大理石上。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好意思啥呢，要是地板那么干净，负责打扫的人不是要失业了吗？
想到这里，他又站的理所当然了。
而埃德森站在那里，撒恩侧头看着他。他站在一根巨大的白色柱子旁边，那柱子看起来有些像罗马柱，不过他不清楚这里的叫法。
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肮脏的麻布衣服，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皮肤带着一丝苍白，但是黑色的眼睛却依然如同地下的黑曜石一般泛着坚硬的光泽。
他背着一个破行囊，那里有一些衣服，这是撒恩和埃德森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行李和财产。他们甚至没有钱。
那种亚格通行货币，事实上撒恩还没有见过。在村庄里大多是以物易物，根本不需要货币，也有用银子的，那种金属也算的上是通行货币。至于金子嘛……没有见过。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匆匆走过来，他站在他们面前，依照礼节，撒恩和埃德森低下头。
撒恩还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是他低头看到那洁白的丝质长袍，平整地垂落下来，优雅地覆盖在白色的大理石上。
在这里，仿佛只有白色，撒恩那瞬间只觉得刺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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